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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Chapter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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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辈子都不要放开我,好么。”沈渊诱哄着开口。
尉殊淡色的琥珀眸看向他,神色涣散,但是模样十分乖巧,点头就说:“嗯。”
“不论我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去,你都要牢牢抓住我知道吗。只要你不松手,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少年低哑的声音慢慢响起,带着的孤注一掷的疯狂。
尉殊握上他的手,“不会松手的。”
沈渊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像是在哄小孩。
他不清楚尉殊醒来会记得多少,但是他不敢当面问。
这些话里有他小心潜藏的过去,也有他对自己和尉殊的不自信,他知道自己应该去相信,可他做不到不去想。
至于那些充满伤痛的过去,他从未想过揭开给尉殊看。
那些已经过去的,无人提起的故事应该埋藏在风雪里,等待时间消磨。
“谢谢。”他呢喃一样出声,抓着尉殊白皙修长的手十指相扣。
*
沈渊现在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尉愈在听到他同意留下来时表情会那么的……绝处逢生。
他哄着尉殊喝完蜂蜜水后又怕他头疼,就让他再睡一会儿,结果尉殊非要抱着他的胳膊睡,他当时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但是现在只要他有抽回的举动,哪怕只是试探着动动手这人就会惊醒,然后将他抱的更紧。
喝醉酒的尉殊一点不讲理,语气稍微重点就撒娇,那种软糯又含糊的声音落入耳中,沈渊只能缴械投降。
沈渊侧坐在一旁,任由尉殊抱着他的胳膊,低头就能看到少年横躺在床的姿势,双手熊抱,额头也抵着,鼻间带出的温热气息细密而温柔地落在手背。
他谨慎而小心,如老僧入定。
另一只自由的手上握着手机,沈渊向群里的人告知两人都安全到家后放下手机。
视线转向身侧,他觉得这种独处一室的情况下自己该有点想法的,可是心,静得一塌糊涂。
年少的悸动带着少年热血和人生不过刚刚开始的骄矜。
这种情感成分复杂,爱与偏执、纯粹、孤勇、胆怯等等掺杂,却独独没有不合时宜的冲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尉殊终于睁开了眼,视线里出现了沈渊的脸,他半握着拳敲了敲脑袋,感觉还是有点晕,意识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问:“我睡了多久?”语气有些怠缓。
沈渊收回胳膊,看时间快一点,“两个小时。”
他又看这人表情比之前淡了点,没那么孩子气了,试探着问:“你酒醒了?”
尉殊懒懒地从床上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拉开阖上的窗帘,视线顿时被雪花覆盖,他揉着眼睛说:“差不多吧。”
他一贯这样,醉得比别人快,醒得也比快。
沈渊遗憾,叹了口气说:“不可爱了。”
尉殊有些疑惑地回头。
“你前面醉着的时候,很可爱。”回忆着为尉殊抱着自己胳膊撒娇的样子,沈渊诚挚地评价道:“很黏人,很像小孩。”
尉殊对此评价没什么异常反应,一手揉着太阳穴,脸上情绪比之前淡了很多,说出的话却让沈渊有些意外。
他说:“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渊有些意外,又有些不确定:“你真的醒了吗?”
他伸出手落在尉殊面前,比划着数字:“这是几?”
尉殊头疼了,他抬手握住面前的手,“我说真的。”
“那你头还疼吗?”沈渊正色。
“还疼,但不太严重。”尉殊回答完,问了一个很困惑他的问题:“不过你们明明喝的都比我多,为什么每次就我一个人倒。”
“那几个平时都是喝白的,你当然比不了。”沈渊说着,想起尉愈让他留下来的举动,“不过你妹胆子也是真的大,家里大人不在,唯一快成年的醉的不省人事,她一个未成年小姑娘却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她都不怕我做出点不好的事?”
尉殊轻笑,“你怎么知道我醉的不省人事。”视线落在沈渊澄澈的眸子上,那里是独属于沈渊的内敛和温柔,“我妹和你说过吧,虽然醉了,但是我的意识还是有的。”
他说着,又顿了一会儿,语气异常坚定,“只要我在旁边,星星永远不会出事的。”
“可是你打不过我的。”沈渊摇头,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我告诉过星星,你是个很好的人。”尉殊弯着眉眼,斯文的脸上带着狡黠,“总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不是。”
沈渊无话可说。
“我们下去吧。”看着窗外极深的夜和飘落的白,尉殊突然开口。
这是他在燕城不会见到的大雪,大到什么程度?像极了承裕学生口中的去年冬天,也是这样的铺天盖地洋洋洒洒。
不免让他想起当时的视频,以及……溅了一身血的沈渊。
“时间很晚了,外面很冷的。”沈渊知道他怕冷。
“这好办。”尉殊低笑。
两人下楼,尉殊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对沈渊笑道:“果然人长得好,穿什么都帅。”
沈渊穿着尉殊拿给他的冲锋衣,他解释了下雪的时候其实不冷,但是这人不听,还拿出了醉酒的含糊语气反驳说:“是你说的外面冷。”
虽然尉殊之前说这种语气不是很难,但他真没想过这人在清醒的时候也可以无比自然地使用。
但是他没办法,这语气拿捏了他。
夜已经很深了,小区也只剩楼宇间的护栏管与单元楼大厅的灯亮着,白色的灯光透过玻璃门在黑暗中破开小块光亮,视线有所依托,飞落的雪花也在瞬间清晰繁密。
沈渊踩着脚下薄薄的积雪看他,神色莫名:“你醉酒的时候说过的话会记得吗?”
尉殊点头,“记得。”
“那你记得你答应了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我吗?”
沈渊低沉的声音淡淡传来,尉殊脑中却有些空白,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也不记得沈渊问过。
沈渊失笑,“看来今天是真的喝多了。”
可是他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的不是失落,而是庆幸,还好他没有记得。
尉殊有些懊悔,但也没想过骗他,实话实说:“我不记得了。”
说完又怕沈渊伤心,解释道:“我真的不记得了,你是怎么问的,我可以在清醒的时候再回答你一遍。”
他喝醉了虽然不会直接死机,但也不是所以细节都会记得,可能当时的情况下他会集中精力去听然后做出回答,可是时间慢慢过去,那些本就混乱的东西就再也找不到了。
沈渊轻笑,一手摸上他有些落魄的脑袋,帮他擦了擦打湿的头发,淡声说:“没事,已经得到过答案了。”
尉殊还是有些在意,努力回想着自己说过什么。
他说了很多嗯,因为酒精作乱懒得思考,所以惯常地拿“嗯”来搪塞别人。
但他不该忘记沈渊的问题,记忆里的……应该是很温柔的,清哑的声音,是带着“沈渊”特质的,让他只是听到就可以心情大好的声音。所以他肯定会好好回答。
十一月末的夜,夜与雪花漫天掩地,偌大天地似乎只剩两人,两人并排而走,纯白的雾气随着呼吸吐出,两人身上落满了雪。
沈渊侧首看他,这人还在努力回忆,认真到两人的身形已经错开一段距离。
视线落在那双裸露在外没了血色的手上,他上前将其握住,轻轻呼着气搓了搓。
已经失温僵硬的五指沾上了另一个人的体温,尉殊停下思绪,抬头,能看到少年秀挺的鼻梁和唇角,还有少年山根与眼窝处精致的折角,五官深邃,疏朗落拓。
“这样不管用。”他说着,抽出手拉开自己的羽绒服,将沈渊的手拉到他被衣物保护,温热的没有一丝寒气的胸口,说:“这里才最暖的,要放在这里才行。”
掌心落在少年胸口,强烈的心跳像是穿透胸腔与皮肤接触,五指酥麻,沈渊低头浅笑,“是啊,要放在这里才行。”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低头,额头碰上尉殊,轻声问:“是不是腻歪了点。”
尉殊低笑,顺着两人的姿势摸上沈渊的腰将人抱紧,他挑眉:“这样才算腻歪。”
尉殊得陇望蜀,趁着沈渊不注意的时候快速用衣服将人整个裹了进来,体温在一瞬间交融,他将人抱得紧:“这样就一点都不冷了。”
晚风与雪落在脸上,尉殊酒醒得彻底,他将下巴搁在少年直挺的肩上,微微侧首,像是咬着耳般低语:“因为我还年少,所以才能这样热烈而直白地喜欢。”
呼吸铺洒在耳边,沈渊抿着唇角没有回答。
尉殊抬头,目光直视他,笑着耸了耸肩:“毕竟我们只有十七岁。”
不等沈渊说话,尉殊又说:“对了,你生日没过,实际才只有十五。”
还没表现出来的感动成功缩回了嘴边,沈渊清俊的脸上表情都有一瞬间的不受控。
他收好情绪,开始争辩:“十六了。”
将人搂得更紧,尉殊说:“那是虚岁。”
“也快到了,提前算上。”沈渊顺从着他,保持着这样略显腻歪的动作,开始耍赖。
“怎么能这么算。”尉殊佯装惊讶,然后十分公允地开口:“年龄的事怎么能说提前。”
沈渊沉默,对于年龄这件事,他其实很在意的。
虽然只是七个月的差距,可这之间所代表的,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年龄。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关系。
十六岁。人们会将虚岁挂在嘴边,说自己十七了,快成年了,要成为独立的大人了。
十五岁。则会被轻易地划入小孩的范围。
“你叫我一声尉哥哥,我就给你提前算上。”尉殊突然开口。
“不可能。”沈渊头脑冷静。
“可是我想听你叫我哥哥很久了。”
沈渊:“……”
这人果然拿捏了他,又是这种含糊温软的声音。
唇角动了动,沈渊闷声吐出三个字:“尉哥哥。”
少年英挺的脸上表情什么抗拒,他喊完,心里有些绝望地想,他回不去了。
尉殊舒坦了,琥珀色的瞳孔中映着少年脸上的抗拒,可是这种一边抗拒一边又十分听话地喊他“尉哥哥”的样子,让他很难不产生想法。
“谢谢十七岁的沈渊。”他满意地开口,认真而严肃地为他加了前缀。
“能不能再喊一声?”他笑着再问。
沈渊有点想打他了。
尉殊见好就收,笑着将人又抱紧了些,“逗你的。”
他想起沈渊的情书上最开始十分严肃地写了:感谢十六岁的沈渊遇到了十七岁的尉殊。
原来一直很在意啊。
四周的温度都似乎慢慢上升了,寒意悄然褪去,两人在风雪里玩得不亦乐乎。
尉殊捏着雪团在楼下停放的车辆顶部捏了两个挨在一起的小雪人。
沈渊凑上前,心领神会地问:“哪个是我?”
“这个吧。”指着右边的一个不太圆润的,尉殊说。
沈渊哑然而笑,看的出来自己的雪人不太好看。将手中雪团又捏紧了些,手指落在上面将中间慢慢捏出一个凹陷,形成一个明显的心形。
上前,将心形的雪团立在两个小雪人的前面,沈渊开口:“好多了。”
“心尖都磨平了。”搓着手缓和了一下冻僵的五指,尉殊笑道。
“是陷进去了。”沈渊沉声解释,磁性异常。
对这个解释十分满意,尉殊扬唇失笑,这样的沈渊,他怎么可能放开啊。
他想着,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
“我不会……放开你的。”他呢喃出声,眸子闪了闪。
他想起来了!
“不会放开你的!”他转头,激动地盯着沈渊,又重复了一次:“我说,我不会放开你的! ”
虽然问题想不起来了,可是无论怎样,他都回答过。
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
雪色铺地,时间仿若停止。
瞳仁里映着少年张扬激动的脸,沈渊低头,慢慢扬起半边唇角,落在身上的雪花依旧寒冷,心里却暖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