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戈》甜橙味肥妹

12、第 12 章

　　众人翻过山峰，眼前的景象忽然一变，竟然出现了一片被群山包围的平原。本来觉得很高的山峰也显得矮了许多，众人一边感叹于这壮丽的景色，一边加快了下山的步伐。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很多，许是时常有人上山砍柴打猎，山林中竟然隐隐露出一条颇为平坦的小路。几人当即翻身上马，沿着小路的方向前行。越往下走，路越宽敞，而且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两间简陋的小木屋，看起来像是猎户住的。苏文安没有见过这种房子，看起来像挂在半山腰上似的，却又似乎稳固的很。
　　一阵狗吠声由远及近，众人拉好马缰，看见一只体型庞大的猎犬朝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一名体格精壮的中年男子也从路的另一头现了身形，见到他们这么多人，微微一愣，然后连忙将自己的狗唤了回去。
　　“几位也是从山那头翻过来的？”那男子问道。
　　走在最前面的陈希翻身下马，朝对方微微点头，道：“正是，不知此处是否已是苗疆界内。”
　　男子摇摇头，道：“此处是离人寨，几位要去苗疆的话，还有得走呢。”
　　众人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没有人听说过这个离人寨。
　　陈希于是又问道：“我听说翻过这座山就离苗疆不远了，怎么听兄台的意思，倒像是还有很远的距离似的。”
　　对方哈哈一笑，道：“你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如今的苗疆可不比从前的苗疆。你们这么多人去那鬼地方干啥？寻亲？”
　　陈希正准备回答，早已下马走到他身边的乐无瑕伸手拦住了他，朝对方微笑道：“大叔，是这样的，蓉城苏家的小公子要去苗疆谈生意，我们是随行保护他的。”说着，朝苏文安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文安配合的点点头。
　　虽然和大家衣着相似，但是苏文安的气质在一行人中却显得格格不入，而且其他人身上都带着剑，咋一看，倒真像是谁家的公子哥带着一群保镖的样子。
　　对方一看还有两个孩子，顿时就乐了：“我看你们不像来谈生意的，倒像是借着名义游山玩水的。”说罢，朝他们摆了摆手，道：“前面就是离人寨，风景可比苗疆好多了。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们过去了。”
　　待男子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陈希转头朝乐无瑕问道：“师弟为何说我们是那位苏公子的护卫？”
　　乐无瑕道：“你看见他脚上的鞋了吗？”
　　陈希一头雾水：“这跟他的鞋有什么关系？”
　　“这条路上多是泥土和杂草，我们骑马过来不觉得，可对方的鞋子却也干净的很，明显就是一直停留在附近，不像是猎户，倒像是哨兵。”
　　“我们这么多人突然出现，还都带着佩剑，自然会惹得他们怀疑。”陈希点点头，并没有发现自己被乐无瑕避开了直接问题，只表情凝重的道：“若真如此，只怕此行不会太顺利。而且刚刚他说到苗疆之时，语气颇有几分不屑，这点让我很在意。”
　　乐无瑕微微颔首，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其实还有另一点也很让他在意，那个男子见到他们都第一句话说的是——“也”是从山那头翻过来的，也就是说，有山那头的人比他们更早一步到这里。
　　两人各自翻身上马，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去，不多时就看到了一个村寨。

　　离人寨说是村寨，人却一点都不少。只是这名字起的奇怪，明明这么多人，为何要叫“离人寨”？众人带着疑问，牵着马进了村。离人寨的风景的确很不错，依山傍水，云雾缭绕，只是整个村子的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家家户户的墙上都挂着一排农具，全是长柄带刃的，因此与其说是农具，倒更像是武器。
　　村里的人看见有人进来，纷纷带着审视的眼神对他们上下打量。苏文安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朝乐无瑕的方向靠了靠。
　　这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乐无瑕的眼睛。只见他淡淡一笑，然后小声的对陈希说：“这村子处处透着古怪，我们不妨多住几日探探情况。”
　　陈希看到乐无瑕的笑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自己这位声名远播的师弟从来没有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过话。他维持镇定的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既然如此，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通知卫师弟和曲师妹。”
　　乐无瑕道了声：“好。”便听见身后有人说：“那个应该就是客栈了吧。”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座三层的小楼依山而建，挂了一面写着“栈”字的旗子。
　　于是一行人便就此住下。果然如乐无瑕所说，天刚黑的时候，苏文安便在客栈大堂里见到了卫峰和曲婉吟。曲婉吟脸色很差，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两个小师妹连忙找店家要了冰块和毛巾，扶着她到楼上去了。
　　倒是卫峰那黑了一路的脸此刻却红的不行，见众人在大堂用餐，也没有多说什么，匆匆忙忙的回了房间。
　　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了。
　　大堂里几名宫羽门弟子忍住笑，估么着两人路上肯定发生过什么，正欲讨论一二，被陈希一个眼神扫来，顿时就不说话了。
　　乐无瑕和苏文安坐在另一张桌子上，自然不受陈希的眼神影响。乐无瑕的脑袋朝苏文安靠近了些，小声道：“看来曲师姐名花有主了。”
　　苏文安从来没有与人讨论过这种事情，听乐无瑕这么一说，自己的脸反倒红了起来。乐无瑕扑哧一笑，将脑袋缩了回去，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去了。

　　几人在离人寨住了两天，还是没能明白这个村寨让他们觉得古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于是这日，一行人便窝在陈希的房间里，商量着是否继续往苗疆前行。
　　众人依次发表完自己的意见，都觉得再继续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便决定再休整一天，明天早晨便出发。
　　然后众人便各自回房了。
　　乐无瑕见苏文安刚刚在众人发言的时候欲言又止，这会儿等人散了，便走到苏文安住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苏文安听见乐无瑕的声音，连忙开了门让对方进来。两人在屋里坐下，乐无瑕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苏文安一怔，见对方目光诚恳而坚定的看着自己，略微踌躇了一下后，低声说道：“我总觉得这个离人寨不是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乐无瑕道：“愿闻其详。”
　　苏文安道：“这两日我在寨中四处走动，发现寨里有很多身有残疾的人，而且这个寨子里的人对外人特别提防，常常是我刚一出现，无论他们在做什么，立刻就会四处散开。”
　　乐无瑕点点头，道：“的确有这种情况。”
　　苏文安接着道：“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我特意观察了他们墙上挂的那些农具，根本没有人用那些去干农活，他们真正用来干农活的工具都放在其他地方。”
　　“这一点我倒是没注意。”乐无瑕略一思索，道：“说不定他们墙上挂着的，真的是用来当武器的。”
　　可为什么呢？一个如此偏僻的村寨，有什么能够让他们如临大敌一般，日日夜夜将武器放在触手可得的地方？
　　若是防猛兽，他们刚从山里下来，很清楚并不存在可以威胁到人生命的动物。
　　那就是防人了。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在防别的村寨过来打劫？”苏文安猜测。
　　乐无瑕想了想，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只是打劫这村子，貌似也没有什么好处。”毕竟这村子看起来就不怎么富有的样子，真的打劫估计也得不到什么。
　　而且这村里的残疾人也的确太多了。
　　再加上他们对外来人敌视的态度，寨子口伪装成猎户的哨兵，奇怪的寨名......
　　两人觉得他们差不多摸到了真相。

　　若真是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两人也不打算再继续逗留了。他们的本意也不是为了打扰人家平静的生活，重点还是在那群突然出现在蓉城的苗疆人身上。
　　虽然村里肯定有人知道些关于苗疆人的线索，但是看他们这态度，就算知道也不会跟他们说一个字。苏文安觉得有些可惜，也有些无奈，只能认命的等天亮了再去其他地方寻线索了。
　　没想到当天晚上却出了变故。
　　苏文安睡的昏昏沉沉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拉自己的脸。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是乐无瑕，正准备问他是怎么进来的，却被乐无瑕一把捂住了嘴巴。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乐无瑕的声音非常轻。
　　苏文安点点头。
　　“客栈外全是人，”乐无瑕低声道：“我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