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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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元宝是被滴在脸上的凉意惊醒的，她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男孩卷缩着身子还在睡。
抬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滴在脸上的是......水？
她发现和以往同样的时辰，今日天色却格外的暗，没有一点太阳光。细雨渐渐下大，元宝终于从惊愕中回神，忙抱起男孩回到马车上。
女人也已经醒了，看着哗啦啦的大雨啧了一声：“可算来雨了，这一天到晚热的不行。”
男孩在她怀里已经醒了，元宝用帕子帮他擦拭脸上的水珠，女人瞥了一眼，忍不住问：“他是你童养夫？”
元宝眉头顿时一皱，“不是，他是我阿弟。”
女人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打量，如今细瞧了才发现少女张脸长得也挺出挑，不过两人五官也没有相似之处。
她想自己肯定没猜错，只是少女羞于承认罢了。童养夫很常见，不过能找到这般模样的，倒也是八百年修来的福气。
雨愈下愈大，马车前面的位置虽然有顶棚，但此刻起不了什么作用，风携着雨水猛往他们身上刮，她只能把一件衣裳盖在男孩头上，能挡住去些许风雨。
等他们到了小镇，雨恰好就停了。
元宝感激的同他们道谢，摸索出一串铜板给女人，女人没有收，“我不过是按我们公子的意思捎你们一程罢了，再说”她瞄了眼少女手里寒寒酸酸的一串铜板，“我不缺这点钱，连壶好点的酒都买不了。”
元宝有些尴尬缩回手，她不喝酒，更不知道一壶酒值多少，拿出来的已经是她的半副身家。
她走到马车的后面，站在轩窗面前，真诚的对里面的人说：“多谢公子，若不是你们，我们姐弟二人可能走不到这儿。”
马车内静了片刻，少年温弱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出，“举手之劳而已，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
元宝牵着男孩退开一步，目送马车走远。
脚下的黄土路因为大雨而泥泞不堪，她身上又湿淋淋的，再看男孩，虽没有她严重，可头发也打湿了。
她赶紧抱起他进到镇子里，找了一家客栈，当得知最差的一间房都要二十铜板的时候，元宝直接就沉默了，她身上的银两最多只够他们住一天。
“掌柜，可否收少一点？”她只能笨拙的讨价还价。
掌柜手里捏着一支烟枪，目光打量他们，小的那个遮住脸看不清，大的这个模样长得倒是俊，就是一副穷酸样，看穿着就知道是逃难来的。
“罢了，我今日也是刚开张，便给你个惠头，十九，再少也少不得了。”
“......”
虽然很肉疼，但也只能咬咬牙付了钱，上了房间第一时间要来热水给男孩洗澡，结果掌柜敲了敲烟枪，慵懒的说：“店小二早跑了，要热水得你自己提上二楼。”
“......”
没办法，元宝只能自己去烧热水，烧完自己兑，然后再自己一桶一桶提上二楼，又累又热，满身大汗，而掌柜则全程在一旁边看边抽烟。
悠闲得很。
房间里，元宝用沾水的手帕先给他擦了擦脸，然后给他洗了头发，余下的只能让他自己动手，“姐姐就在外面，有事叫一声便好。”
男孩披头散发，小脸艳丽，他捏着有些湿润的衣摆，看了眼快要比他高的浴桶，“姐姐，我上不去。”
这也是元宝发愁的事，这客栈只有这种浴桶，她怕他就算进去了还得自己捞他出来。
最后让他穿着里衣洗，洗完她给他抱出来让他自己换衣裳。
想到今后的日子，元宝下楼找到正在喝茶的掌柜，“掌柜，我给你当店小二罢？客栈终归得有个干活的，上上下下搬东西，还有生火做饭我都会，店里有坏的桌凳我也可以补。”
掌柜瞥了她一眼，“哟，那你还挺能干。”
元宝一喜，“你答应请我了？”
“不请”掌柜拒绝的毫不犹豫，“我这儿不差伙计。”
不差伙计刚刚那些活能让她干？
元宝有些沮丧，她本来还想能挣点就挣点，至少短时间内不用饿肚子，才能为以后做打算。不过没关系，这儿不请她，镇上其他地方定然有缺人的。
还没等她精神一振，掌柜又泼冷水，“你若是想在这镇上找活过日子那是大错特错，这小镇现下便剩两三户人家，可没有请得动你的地方。”
原来这里的镇子也因天灾搬空了，他们也算运气好，刚好赶上这家客栈没搬。
“比起在镇上找活儿你还不如去城里，那儿会有更多机会。”
元宝岂会不想，可她从没进过城，不知道方向，也没有足够的银两租一辆马车。
掌柜瞥了她一眼，吐出一口白烟，慢悠悠的说：“我呢刚好要搬到城里，倒是不介意顺你们一程。”
！
一瞬间涌上的激动喜悦很快被元宝的怀疑压下去，不是她多疑，而是出门在外，两人又素不相识，为何她要这般帮助自己？
掌柜看出少女的疑虑，嘁了一声：“都说了是顺路，瞧你这一身就算把你卖了还不一定抵得上我一件衣裳，担心个什么。”
“......”元宝自卑的擦了擦衣裳上的一块泥渍。
楼梯那边，换好衣裳的元冬阳慢吞吞下楼，乌发湿润，遮脸的面纱被他戴的歪歪扭扭。
“姐姐~”刚下到一楼站稳，就像个小蝴蝶一样扑倒少女身上。
元宝帮他把面纱戴好，又同掌柜说：“掌柜，你这里有没有饭菜？”
“客栈自然有饭菜。”
元宝暗暗算了下，“我自己烧火做饭，你少收一点？”
女人扫了他们一眼，想着反正都要搬去城里了，剩下些吃的也般不走，便也大方同意。
做好饭菜后元宝端到房间里吃，她先是喂了男孩一口，笑着跟他说好消息，“掌柜答应我送我们去城里，到时候就不怕饿着渴着了，开心不开心？”
男孩悬空的小脚轻轻晃动，望着少女笑脸，小脸跟着灿烂，“嗯！”
元宝以为又遇到了大善人，直到启程的那一天，她才知道女人顺路带上他们的真正目的。
艰难的搬完最后一箱行李，元宝靠在马车旁喘着粗气，而她后面，男孩怀里抱着零零总总的小物件，中途一直跟在她后面来回跑，帮她拿了不少装不下箱子的东西。
唯一悠闲的人坐在马车上悠哉悠哉的道一句，“辛苦你们了。”
能帮上忙的元宝很开心，一点不在乎女人把自己当成苦力，指着箱子好奇的问：“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好沉。”
“你可以自己打开来看看。”
然后元宝就打开了，发现里头装的都是一些木剑，八卦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愣了一下，“你是道士？”
说话间不动声色的把男孩拽到身后挡住。
掌柜白了她一眼，“我若是道士早上华山了，用得着在这凡间受苦受难？”
“......”元宝放松了下来。
女人把鞭子丢给她，“你当车夫。”
元宝拿着鞭子，目露迷茫，“可是我不认识路？”
“我给你指路。”
......
马车里当然比车夫那位置要舒服，可男孩就是不愿意进去，非要同她坐一起，怕把他颠下马车，还找来一条绳子绑在他腰上固定。
掌柜坐在马车门的位置，边吃豆子边打量他们，“他是你童养夫？”
元宝满脸黑线，“不是，他是我阿弟。”
掌柜点头，又问：“还这般小年纪，遮住脸干什么？”
“......他嘴巴受伤了，他嫌难看便要遮起来。”
掌柜没有怀疑，“男子从小便是爱美的紧。”她看向男孩，正好对上男孩回头看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好看得很。
她把豆子递过去，用哄小孩的语气，“想不想吃？”
男孩只是看了一眼便把脸转了回去。
元宝对她箱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些好奇，“你既然不是道士，那些东西用来做什么？”
掌柜眼珠子一转，突然神神秘秘的说：“你可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
元宝嘴角一抽，尴尬的打哈哈，“掌柜你也迷信这些？不过是那些人的谣传罢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愈说到后面愈小声，像是在自言自语。
掌柜没听出她话里的心虚，坚而又坚的否定她的说法，“不是谣传，我便是亲眼见过。”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突然折返回到马车里，一顿捣腾后，拿着一个有脑袋一般大的八卦对少女说：“这叫伏羲罗盘，一旦周围有鬼怪出现它中间这条针便会转，这可是我的宝贝。”
见女人古灵精怪的元宝很无语，灵魂发问：“那它转过吗？”
掌柜静了片刻，轻咳，“不转便是国泰民安，要它转做什么。”
低头见男孩正好奇的抠着罗盘上的刻文，她把罗盘拿开，“莫要乱动，别弄坏了很贵......”
声音戛然而止，元宝抓紧缰绳，抽空回头，却见女人瞠目结舌的盯着罗盘，她瞄了一眼。
只见罗盘中心用朱砂染红的桃木针此刻像发了疯一样转。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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