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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小颢颢 ...

  •   一辆豪华加长型的凯迪拉克轿车缓缓地驶进占地宽广的庄园别墅里,气派辉弘的欧式建筑耸立其中,轿车不急不徐地绕过大型喷泉,稳稳地停在玄关前。

      车子才刚一停妥,训练有素的专任司机不敢稍怠慢,立刻趋身上前,动作标准地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拉开车门。

      车内的人双脚才刚踏出车外,别墅里的佣人已经恭恭敬敬列好队,四十五度鞠躬等少爷入内。

      一系列动作全是英国皇家标准规格,神采奕奕的林管家乐得上前迎接出差多日的少爷,「少爷,您提早回来了,是不是这次生意谈的很顺利?」

      「是不错,哈哈,很成功,这次这个合作案定下,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言正喜形于色,可见这合作案已是十拿九稳。

      「恭喜少爷。」见言正胜卷在握的样子,林管家也不由得开心起来。比家人还要更亲的林管家在言家一待就是数十年,几乎是看着言正长大,与之最为亲近,言家大大小小事情全要他经手,聊的话题也不同于一般主仆。

      「家里都还好吧?母亲她身体好多了吗?」

      「老夫人很好,最近都没在听她老人家说头疼。」

      「母亲在房里吗?」习惯一进门就向母亲报平安的言正,立刻询问道,估摸着言母此时该是在睡午觉才是。

      「老夫人现在正在厨房里做点心。」
      「在厨房?做点心?」向來侍亲至孝的言正一听,这眉头立刻微蹙了起来。家里已有二十多个佣人还请了厨子,用得着妈妈亲自到厨房去做点心吗?

      「这……实在是阻止不了老夫人的好兴致……」林管家有些为难的说。「老夫人上星期心血来潮看电视机学做了中式馅饼,沒想到第一次做,小少爷吃了五个还嘴馋,老夫人心里高兴,今天一早就让人买好材料,想再试一次。」林管家笑着回道,心里是挺喜欢见她们祖孙俩其乐融融的样子。

      这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小少爷了,只要小少爷说一声好吃,管它是长在深山还是野岭,老夫人就会想办法做来给小少爷吃,小少爷吃的欢,当然大伙都开心,可有个倒霉的人却得想尽办法达成老夫人的期待,就算是天边的花也得给摘下,而那个人倒霉的人不用说自然就是少爷。

      老夫人一句话少爷再不爽也得想办法找来,有时候都让人不免怀疑小少爷这是不是故意要整少爷,反正有奶奶当靠山,老子再怎么凶,也敌不过奶奶的眼泪,高下一比还是小少爷占便宜。

      不过持宠而骄的结果也很壮烈,一旦犯了事,落到少爷手里,那板子抽起来也就特别的狠。

      看得他们站在一旁的人是心惊肉绽,可偏偏这父子俩脾气一样硬,就不懂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哪来的脾气,不管少爷怎抽,他一滴泪也不掉。

      唉!这要能哭两声不挺好的嘛,或许少爷心软了,也就算了,可惜,他们从没如愿过。

      最后,他不哭不认错,就有人帮他哭帮他疼,老夫人见小少爷被打,哭倒了又是少爷的错,这戏码三天两头总要上演一次,恶性循环,好像没休止的那一天。

      「这小子....」正值而立之年血气正刚的言正一听,这火马上就升上来,不过母亲正在兴头上不好阻止,只好忍着不发。

      「大少爷呢?」
      「大少爷在书房刚从公司回来,新聘请来的老师正在给小少爷上课。」林管家仔细地交代家中每个人的作息。

      「新来的老师有说什么吗?」
      「这老师说……额,听大少爷说老师教的不错,小少爷学习的很好。」林管家边笑着回答,边掏出帕子擦擦额角的汗滴,有些心虚,不过这家好不容易才安静两天,有些小事就当没看见,没看见………

      「嗯。」
      「另外,高家那两位好像又捅了篓子,请夫人过去处理。」管家轻描淡写地提了提高家的事。

      「知道了。」言正随口应了声,也没怎在意,便走进厨房和母亲问安。

      这脚才刚踏进厨房,脸刚对上,话还没来的及出口,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声音之大足够震破众人耳膜,而且还持续不断,足可媲美三日绕粱的金氏记录。

      正在隔壁书房办公的隽林第一个冲进房里,看到新来的老师倒坐在地上拼命尖叫,一条快有手臂粗的毒蛇横在老师的肚子上,然后他正听课的弟弟不见了。

      落地窗外,远远地能看见几个小黑点正朝反方向跑,他似乎还能听见他们又跳又乐的笑声。

      大批佣人涌进房里,看到粗壮的毒蛇有的吓得大叫,有的双腳一软瘫在地上,屋内一片混乱。

      待林管家进门第一时间把他拉到一旁,然后是铁着一张脸的言正进门,看到屋内凌乱的景象,不用多说,所有人都知道这会是谁干的好事。

      奶奶心里担心想上楼看一眼,可女仆们不敢让她上去,拼命阻止。

      没人敢直接上前驱赶毒蛇,管家到外头绕了半个村子终于找来有经验的人拿来临时做好的捕蛇工具,费了快半天工夫,才小心翼翼地把蛇从老师身上弄下来,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毒蛇早就被迷晕,软趴趴的任人宰割,一口毒牙被人用口香糖包着,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隽林是第一个跑进屋子的,甫一进门时,也真的被这蛇给吓了一大跳,就怕弟弟被毒蛇伤着,不过现在看看这只可怜的毒蛇王,哪还有毒蛇的威武,反而同情起牠来了。

      隽林细数牠身上的伤,该是被王叔叔的公子小凯用空气.枪.打的,至于现在为什么会这么软趴趴,大概是江叔叔的公子牧华借去做实验打了什么药,最后大伙玩腻了,小宝顺着颢颢的指挥趁他上课拿来吓吓老师,完成最后一役,四个人就一起逃课去玩了。

      回头见父亲一张脸黑得可以,隽林揉着抽疼的额角,心里叹气,今晚家里又不平静了。

      趁言正送老师出门,隽林赶紧差遣仆人到处去找人,若晚餐前不能找到颢颢,他实在不敢想象父亲会气到什么程度。

      不过,隽林仍是多虑了,新上任的老师经过这次惊吓再也不敢上门,临走前把颢颢的恶行恶状全说了一遍,顺便把一星期以来上课的苦水倒给言正,现在不管颢颢几点回来,都免不了被剥掉一层皮。

      到了傍晚,太阳都快下山了,仍不见人影,餐桌上一股低气压笼罩着,言母拿着巾帕一边擦一边哭诉,说是言正太严厉,害她的宝贝孙子不敢回家。

      「妈,您别哭了,再哭又头疼了。」言正不停地劝。
      「等颢儿回来,你不准给我打他,听见没有!都是你太凶了,才会到现在都不敢回家,他才多大,你想吓死他吗?」言母太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这回不打个皮开肉绽哪能消气,先替孙儿讨到免死金牌,才是上策。
      「妈,您不能一直宠着他!」言正试着讲理,但言母根本不听他的,「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儿,要不你多生几个来,我就不宠他。」
      「妈………」

      隽林在一旁替奶奶加油,希望奶奶的泪弹能奏效,但心里却仍是替弟弟担心不已,颢颢从来就不是那种怕挨打就逃家的小孩,虽然很多时候他宁愿他就是那样,至少可以少挨一顿板子,一种不好的预感始终挥之不去,最后他实在坐不住,走到外头等。

      几家人找不到小孩,纷纷打电话来询问,江树仁和王柏之再也等不下去了,从家里赶来,原本在气头上的言正,眼看着天色见暗,慢慢地也着急起来,就在众人准备集结去找人的时候。

      一个个头较小的孩子从外头哭着跑了进来,原来是林小宝,隽林一看清是他,立即跑上前去,「颢颢呢?!不跟你在一起吗?」
      「…呜…颢颢受伤了!」屋内的人一听见哭声,全跑了出来。
      「受伤?!」
      「受了什么伤!」
      「小凯的衣服…被铁丝勾住了…颢颢爬上墙去扯…呜呜…大腿被铁丝割破,流好多好多血……」林小宝一脸的鼻涕眼泪,手指比着自己的脚,从膝盖一直比到大腿根,众人一听全白了脸。

      「人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在侧门那。」话落,林小宝就往回跑,江树仁拿着急救箱跟着追出去。

      侧门离主宅并不是太远,江树仁现场紧急止了血,把人给搬回家准备送到医院,言母在他送上车前,一眼看见她的宝贝孙子下半身全是血,当场就吓晕了,然后又是一阵混乱。

      小颢颢送到医院时,血总算是止住了,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大伙儿才总算是松了口气,但伤口太长还是必须缝合才行。

      四岁大的小颢颢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一路上不管医生护士怎么包扎止血,痛了也没吭一句,脸上虽没什么血色,但精神并没有太差,一双眼静静地看着大伙儿忙进忙出的着急,偶尔怯怯地偷瞄瞄父亲。

      有时不巧正好和父亲对上眼,见父亲怒目腾腾地瞪他,才又认错的垂下眼。

      医护驱散了闲杂人等,准备缝合的工作,因为伤员年纪太小,所以言正被留了下来,按照护士的嘱咐把人给紧搂住,由他负责把人固定,并安抚小伤员的情绪,以免他缝合过程乱动。

      血肉狰狞的伤口一路从大腿内侧开口到近胯.下,快有成人的一臂长,肉全翻了出来,红红的一道对比孩童稚嫩的皮肤,看起来十分吓人可怕,在经过护士清创消毒后,小颢颢再能忍,终究才四岁,早就疼得脸色惨白。

      在此之前,小颢颢从没受过什么严重的伤,擦擦药也就得了,没有人知道这小小身躯竟然对麻醉药过敏,直到护士在他身上注射麻醉药,当场休克,才惊觉大事不妙。

      言正就这么样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在他怀里晕厥,回想护士推药的时候,小颢颢挣扎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他,像是无声求救似的,下一秒,眼睛一翻就没气了。

      言正完完全全地傻住,医护疯了似的在他眼前抢救,他都回不过神来,直到江树仁过来摇晃他,才知道人已经抢救下来。

      不过,更困难的缝合工作还在后头,不能上麻醉药,一时也找不到过敏原,除了直接缝合别无他法。

      他的孩子在他面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恐惧还没散,又要他再亲身经历一次,那是言正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夜晚。

      他被领到病床边,一大群穿着白袍的人像是绑住个受刑人似的,用布条把他的孩子手脚绑在床上,准备把手中冰冷的器具刺在他孩子的身上,那一幕看得言正眼泪忍不住要滴下来。

      床上他的孩子側脸,用着无助的眼神看他,疼得快喘不过气了,可他却无能为力……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种煎熬,他的孩子已经很虚弱了,像是随时就会没了呼吸,他却要狠下心,抓住他,在他手里,看着他任人宰割....

      不管他怎么挣扎………
      怎么痛苦………害怕………

      他张开他的手包住孩子的,免得他伤了自己....

      他说不出温柔安慰的话,只能一直摸他的头他的脸....

      孩子没有哭,他却先红了眼.....

      最后孩子疼晕了过去,他搞不清孩子脸上的泪,到底是谁的...

      言正猛地从梦里惊醒过来,他睁眼又闭,闭了又睁,才知道原来是梦,看了看窗外,天刚透白,他缓缓从床上坐起,看着身旁和梦里比较起来,整整大了一倍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

      心想着这孩子实在是比隽林还能折腾人,我这做父亲的被吓了不知多少次,还被你指着鼻子骂,绑着你是疯子行为,可你不想想,你这过动儿比别人家的孩子好动多少倍,三天两头就全身伤,骂也不听,打也不怕,老父我纵使有十个心脏也不够你吓........

      但....自己的孩子不管多大都是孩子,是父母心中的宝………

      算了,你这么能折腾,给你一点压力,替父亲分忧有何不对,就当做是补偿吧………

      言正摇头苦笑,帮他把被子抑好,便下了床,趁一早空气清新,出门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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