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尘》siyue

14、第十三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萧尘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让苏容坐到镜子前，然后着手给他收拾头发，苏容的头发平时疏于打理总是有些乱糟糟的，但发质极好，用手一梳就顺，萧尘认真地给他用木梳从上到下的梳着头发，然后尝试马车上戴癸说的发型，结果不是这边绑松了就是那边支出来。

　　苏容任他摆弄半天，觉得烦躁起来，“要不披着算了，反正你也不会扎。”

　　萧尘想了想，把苏容的头发中间梳开，左右各取一缕，抓到一起，然后从首饰盒里拿了个头饰绑上。

　　苏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还行，虽然头发真的很丑，但是披散下来搭配一身白，到有点世外之人的感觉。

　　萧尘又拿着胭脂盒要给苏容上胭脂，苏容任由他在脸上扑了一会儿。

　　“反正待会儿蒙着纱，谁看的清？”

　　萧尘给苏容点上口红说：“不行，做戏做全套。”

　　弄好后他叉着手打量苏容半天，然后拿起画眉的螺黛，在苏容眉头处点了个点，那小女倌右眉头有一颗黑色小痣。

　　萧尘看着自己的作品，觉得相当完美，待会儿再蒙上纱，谁都认不出来。

　　苏容看着萧尘的表情，明白他心中所想，只觉得这人可恶至极，天天欺负自己。

　　萧尘见苏容这边一切都弄妥当了，又交代了一下注意事宜，便从窗口翻了出去，他还得去逮一个打手，把人换了。

　　苏容又到衣柜里找了条薄纱，打算用来蒙面，此时已是深夜，苏容看了眼床上的小女倌，还晕着，想着应该不会有人来了，便安心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一夜里苏容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真的睡着没有，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口咚咚咚的敲门声，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小玉，还没醒吗？”

　　苏容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捏着嗓子应道，“起了。”

　　“那你开门，”外面的女声又道，“让婆子们给你送水梳洗。”

　　苏容一下清醒了，还忘了这茬！待会进来看到脸怎么办？

　　“小玉？”

　　“来了来了，你叫他们把水放门口吧，我换着衣服呢。”

　　“一天不知道换几套衣服，等下刘妈妈知道又要骂你了。”门口的女声指挥着人把水和早点放到了门口，然后走远了。

　　苏容蒙上面纱，才开门把东西拿了进来，脸上的胭脂口红还在，他也懒得再画，就随便用湿帕子擦了擦眼角嘴角，然后吃起早餐来，喝了几口粥，苏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突然想起来这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转头看去，果然床上的小女倌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猛流泪。

　　苏容走过去，礼貌地将人扶起靠到床头，“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小女倌的眼泪依然凶猛地流着，前襟都打湿了。

　　“你饿了吗？”

　　小女倌心里觉得这人不仅是半夜打劫的异装怪人，还是个疯子，内心挣扎半天，终于在肚子叫了一声后，眨了眨眼睛。

　　苏容拿起一块糕点，“对不住，粥我喝了几口了，你吃绿豆糕吧。”

　　小女倌含泪咽下绿豆糕。

　　苏容又说：“你也少喝点水，想上厕所我可没有办法。”

　　小女倌咽下绿豆糕，眼泪又涌了出来。

　　苏容回去继续喝粥，“认清现实吧，哭也没用，我现在也是迫不得已，过两天应该就能放你走了。”

　　苏容吃完早点，把小女倌重新放平，又拿被褥盖上，留了个出气口，做成忘叠被子的假象，然后蒙上面纱便出门溜达了。

　　他在烟花馆转了个遍，途中还碰到换了个脸正卖力干活的班申，和长成了贼眉鼠眼的站在大厅的打手萧尘，三人都心照不宣地对了对眼神。

　　烟花馆不仅外面十分高大上，里面更是装潢的十分精致，特有江南水乡的柔美，除了可容纳百人的大厅，还有多处小阁楼和亭子，苏容估计这是贵人们专用的地方，到时的极乐宴，应该是在大厅摆。

　　苏容一路转着，转到了一个小山前，这小山是个假山，也是工匠特意用精选的石头堆砌出来的，还模仿高山流水一般，引了一处溪水，从山石间流下。

　　苏容转过小山，看到不远亭子里坐着几个人，苏容眼睛不好，看不清，便想从旁边绕过去，不想那人群人看见他，马上有人走过来，凶狠地说：“干什么的！”

　　苏容低着头，“我，我出来散散步。”

　　那人疾言厉色道，“散步也敢往这边散！谁给你的胆子！把你们妈妈叫来！”

　　苏容心道不好，结果亭子里坐着的人说了话，“行了，别吓着她。”

　　苏容眼睛往亭子里瞥了瞥，只恨自己看不清，身子福了一福，赶紧走了。

　　回到房内，还没坐下，萧尘就从窗户翻了进来。

　　“你去哪儿了？”

　　苏容提起茶壶倒茶，“到处转了转，刚才转到后面亭子，有几个人坐在那里，凶神恶煞的，把我赶了出去。”

　　萧尘拿起茶喝了一口，“看清长什么样了吗？”

　　苏容叹了口气，“要是看清就好了，我眼睛不太好，人稍微远点我就看不清了。”

　　萧尘有些惊讶，苏容平时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眼睛更是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你说，会不会是贩卖那玩意儿的最上面的那个人？不是说这几日就到吗？”

　　萧尘沉思了一下，“可能性极大，今日巡逻的人增了一倍，待会戴癸进来，可能不太容易。”

　　苏容抬了抬眉毛，“小葵？”

　　萧尘嗯了一声，“她的事应该办清楚了，这会来正好，到时趁极乐宴人多手杂再混进去。”

　　窗外被人扣了两下，萧尘站起身打开了窗，戴癸就翻了进来，见到苏容一脸满足，“好看，好看啊，只是这头发......怎么这样？”

　　苏容很无语，搞不懂这人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戴癸自顾自在屋里转了个圈，看到躺在床上的小女倌，掀开了被子，对着她说：“小可怜，得委屈你几天了。”说完给人塞住了耳朵。

　　萧尘询问了戴癸昨夜与江南总负责人的谈话，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是交接了一下货物，也确定了最上面的那位大人会参加极乐宴。

　　“刚才苏容在后山看到几个人，是他的可能性有点大。”

　　戴癸挑挑眉毛，“反正极乐宴就确定在明天，他的确也该今天到这里，反正明晚极乐宴一开始，就知道这位大人物究竟是谁了。”

　　戴癸走到苏容身边，眼睛闪闪发光，“现在的重点是，我们要如何把苏小公子打扮成烟花馆最美的小女倌！”

　　苏容求助地看向萧尘，结果这人头也不回地翻窗走了，他还得回去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