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四柱笔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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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脚男人慌忙着想要扯下裤腿掩盖住退，被易尧一把拦住了。
“怎么回事？”易尧再次询问。
跛脚男人支支吾吾的说：“你离开之后，又，又来了两个人……”
“他们打的？怎么打的？”易尧沉着脸问，表情甚是可怕。
“别，别问了，腿伤养段时间就好了。”跛脚男人是怕了眼角浸湿了，“学堂的课只能暂时搁着了，只可惜苦了那些孩子。”
不过是一幅画，都是些虚假的人事物，何必这么当真。即便如此自我安慰，易尧还是暗暗不爽。
“易先生在吗？”门外传来一男子的询问声，跛脚男人衣袖一抹，连忙迎了出去，“秦先生，快进来坐。”
一年轻男子紧跟着跛脚男人身后，进了隔壁简陋的卧房。一共两把椅子，等易尧从厨房进去只能依靠在门边。
那男子背对着他，头发简单的束在一起，身上的衣物不算华丽但比起他那一身麻布灰衣显然要好上太多。
“秦先生你可算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跛脚男人相当客气，甚至带着些欣喜。
“情况不太好。”那人顿了顿又说，“我听老大爷说小尧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现在在哪儿，怎么样了？”
“这儿呢！”易尧听见谈到自己，吱了声。
“小尧！”易尧看着转过来秦落的脸满脸疑惑。眼前这人五官和秦落一个样，气质却是千差万别，“秦落？”
易尧试探着询问。
“易尧，叫秦先生。”跛脚男人想要制止易尧直呼秦落的名字。
“没关系，”秦落说，“小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证实确实是秦落后，易尧必须要重新做打算了。他没想到石恒最终还是把秦落拉进了这局里。
“秦先生，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聊聊。”易尧看了眼跛脚男人，不去管他的反应。
“易尧。”跛脚男人又一次叫住易尧的名字，像是有些害怕易尧会做出不理智的事。
秦落笑了笑，说道：“易先生，好好养伤。学堂有我，你就不要太挂念了。”说完秦落朝易尧望去，眼神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秦落前脚踏出门槛，易尧后脚就想要跟上。无奈被跛脚男人拉住了胳膊，低声附在他耳边说：“易尧，秦先生是村子的救星。你脾气不好，说话注意点不要把人给得罪了。”
易尧不耐烦的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秦落出了门一直走在前头，他知道易尧肯定跟上了。两人穿过了一片松树林，再往前就一片悬崖。
站在悬崖边上，远处云雾缭绕，像是人间仙境。
“秦落，你怎么回事。”易尧确认过周围没有人，才低声问到。这里是画中的世界，也不知道石恒会不会知晓他俩的动向，凡事只能小心为上。
秦落一把拥过易尧，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紧贴在一起的胸膛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易尧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了，用力推开了秦落。
易尧揪住秦落的衣领想要扔远点，奈何画里他鬼司之力被限制了，只能推开秦落：“搞什么鬼？我问你话呢？”
平日里秦落没事就爱黏着他，更多的是无伤大雅的撒娇卖萌。而从一见到秦落开始，易尧就感觉到了反常，不像是一个人。
“小尧，”秦落表情凝固，僵硬着扯出笑容说，“你怎么了？可是有人伤害你了？”
易尧表情严肃的说：“秦落，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回答我的话，你怎么会进来？”
“小尧，我很害怕。”秦落苦涩的笑容像一根刺扎进了易尧心中。
易尧放缓了表情，语气坚定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我，对不起你！”眼泪顺着秦落的脸颊滑落，他压抑着哭声不让它倾泄出来，“是我害了易先生，害了整个村子。”
“不要哭了！”他最看不得别人流泪，还压抑着哭声，“过来。”
易尧拉住秦落一只胳膊往自己身边一拽，刚扔出的距离瞬间缩短。粗布衣服没几处干净，易尧挑了衣袖还算干净的地方，擦拭着秦落的眼泪。
真是欠他的。
秦落僵住。
“怎么回事？跟我细细说说。”
易尧放缓了声音，难得温柔。秦落这人很奇怪，一点小事喜欢小题大做，但真遇到事了又什么都往肚子里咽。
“他们，与我有关。”
“他们是谁？”易尧受不了这些人，说话都是说一半，“你知道些什么都说清楚。”
“小尧，你知道我究竟是谁吗？又是为什么要来村子里教书？”
“你是谁？又为什么来教书？”他妈的再逼逼天都黑了。就不能两下把事情讲清楚省点时间吗？
“我是地狱之王。”
“哦，我也是。”易尧实在无力吐槽。地狱之王穆时那个老狗逼好好的在地狱躺着，让他在这儿吃苦受累呢。
“你不相信我？”秦落真切的苦笑让易尧有了一丝的罪恶感，但秦落所说，他实在不敢苟同。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地狱之王。”易尧给足了面子捧场。
“这关系到地狱存亡，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他妈，”易尧的暴脾气完全炸开，一巴掌拍到了秦落的手臂上，“不说滚蛋。”
“嘶——”声音从唇舌间泻出来的一瞬间，秦落止住了声。
“我没怎么用力，怎么了？受伤了？”
秦落委屈巴巴地说：“受了点小伤，不碍事。”
易尧撸起他的袖子，发现手臂上四处都是青紫的伤痕，还有几处隐隐渗血。
“谁干的？”易尧放下了秦落的袖子，转身往回走，“跛脚男人也有伤，正好一起处理了。”
秦落默默地跟上，一路低着头不敢去看易尧。
“秦落，”易尧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小尧……”
“我给你时间，想清楚再告诉我答案。”
秦落默默地苦笑。
“小尧，你愿跟我一起离开吗？”秦落望向易尧的目光里不安、害怕还夹杂着期待。
易尧转过身看着秦落的眼睛思考他说的离开的含义。
如果说离开代表着秦落可以离开画里的世界，那么他巴不得他赶紧走。但也许另有所指，说不定会从这里的景象去往另一副画境，或者指代着死去。当然了。
“去哪儿？”
“小尧，让我带你走吧。”秦落捏住易尧的手说道，“这里很快要乱了。”
“学堂的事你不管了吗？”易尧抽回自己的手，反捏住秦落的手腕，“刚当着跛脚男人的面你是怎么说的？”
“我……”
“易尧！”身后传来跛脚男人的大喊声。依旧隔着老远把他震得耳朵疼。
这男人当着他面懦弱，在外人面前倒是换了副强硬的面孔。也不知道这神经的性格是不是来源于石恒本人。
跛脚男人杵着跟木头快步走到易尧跟前，拉开他捏住秦落手腕的手。易尧本就没怎么用力，稍微一拉自然就放开了。
“秦先生没事吧？”跛脚男人神色担忧，“易尧，快道歉！”
易尧好笑，要他道歉怕不是疯了。
“易先生，我说了管好你自己。别在我跟前叨叨，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说完易尧朝着秦落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爱管闲事的便宜老子，看着就烦。秦落也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秦落。在他眼里，秦落一直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子。
跛脚男人和秦落都跟在他身后，只是脚步声渐行渐远。易尧忍不住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忍不住想要骂娘。
这人都瘸了一条腿还他妈这么顽强，他腿上渗出来的血染红了路两旁的草叶，他还依旧杵着跟木头，另一边身体依靠着秦落的支撑。唯有渐渐拉大的距离让他知道，跛脚男人快不行了。
易尧折回，一手架住了对方的另一边肩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做戏做全套，易尧如此安慰自己。
秦落依旧丧着脸不敢看他。
“你跟我说说，学堂的事和你腿伤的事。”易尧直截了当的问话。
跛脚男人苦笑着说：“我一个穷教书的，哪知道这么多。只是听人说，我们这儿有个宝贝，藏在某个角落里。据说，入口就在学堂里。那天来了两个人，愣是要拆了学堂，我上前阻止没料到他们竟然动手打了我的腿。”
易尧没好气道：“就你这身板还跟人家逞能。”
眼前就是破烂小土屋了，易尧推开了大门，扶着跛脚男人跨过了门槛。他把人放到了床榻上，撩起了棉服的裤腿。
鲜血彻底浸湿了绷带，支撑着小腿的两根木条也已经鲜红。
秦落站在他身后像个犯错的小孩，易尧不说话他不敢动。
易尧找来剪刀沿着木条支起的缝隙，一点点剪开了缠绕的绷带。一条横跨小腿骨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还不断的往外渗血。易尧扯过干净的棉布按压在伤口之上。
“我去烧些开水来，你坐着不要动。”易尧转身去了厨房。
柴火在灶里燃烧，明亮的火焰跳跃着，不断有木柴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
他盯着火焰开始走神。
石恒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原本以为画里该是暗藏杀机，偏偏跟他打起了亲情牌，一个跛脚老子。
还有秦落也不对劲，仿佛完全被画掌控了神志，完全融进了画里。
易尧想起了那封信，选择。
选择？他不明白有什么好选的。如果是要在他和秦落之间选一个，那么题目内容是什么？做完选择之后，需要承担的后果是什么？
他记得在山水会时石恒给他和秦落单独进行过谈话。话题始终围绕着秦落与他。在石恒的话语里，秦落于他好坏不定，他说，现实往往只有单项选择，那么，他与秦落二选一，这就是易尧面对的题。
他想，如今所处的环境就该是题目内容，故事最终的走向将会让易尧做出选择，故事结局将会是每个人所要承担的后果。
而易尧需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待事情发展。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四柱笔 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