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山水会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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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的山水会一如既往地平静。白天稀疏的一两节课，其余时间都是闲散的自由活动。与其说是要正经学点东西，不如说是换个环境感悟生活。山水会说起来规矩只有一点，就是在山水会期间，所有人的活动范围限定在了庄园里。直到此次日程结束，才能离开。
易尧和秦落都知道了谢坤死亡的事情，但是这里的人似乎都不知道。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都将这件事隐藏起来。
在这里的第二天晚上，山庄下起了大雪。由于寒冷的天气而早早躲进房间的人都忍不住趴到阳台上看雪。
最后，不知是谁最先一步踏出了宿舍，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人都跑到了宿舍前的雪地上感受着雪花的纷飞之美。
水泥地面还是水渍，边上的草坪已经凝上一层薄雪，不少人的惊呼出来。南方人对雪的向往是北方人无法理解的。在北方人眼中草坪上那薄薄的一层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南方人眼中已经是种奢望。
飘落地雪花勾得秦落移不开眼。他想要下去玩儿雪，又不知如何开口。身旁的易尧只从床上爬起来到阳台看了一眼就又躺回去，秦落趴在阳台望着底下叹气。
“叹气个屁，闭上你的嘴。”易尧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想说就说，别搁那儿叹气，听着烦。”
“小尧尧，我想去堆个雪人。”堆雪人，多有趣啊！他只在小时候遇到过一次下涵城大雪，后花园都被雪覆盖住了，那时候他妈妈还教过他堆雪人。想想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也难为他还记得。
易尧烦躁： “想去就去。我听不得别人唉声叹气。”
“那你呢？”秦落带着些许的期望问道。
易尧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裹着件厚衣服说道：“走走走。”
宿舍大门外地阶梯上都是积雪，雪花还不断从空中落下，雪地里三五成群的玩儿起了雪仗。
易尧不喜欢和生人一起，找着个偏僻角落就先一步走了过去。秦落也巴不得和易尧两个人单独玩儿，自然不假思索的就跟上了。
山庄君昏黄的路灯打在两人脸上，竟是温暖而和谐。
“想要个什么样的雪人，自己堆吧。”眼前这地方远离了宿舍楼下的一群人，仅能闻其声。
“一起吧。”秦落说，“堆只猪吧。”
“猪？怎么不堆狐狸。”习惯了一年到头都是一个温度的地狱，易尧强忍着寒意缩着脖子说到。
“小尧尧，”秦落的语气满是不怀好意，易尧抬起头望向秦落的方向，一坨雪已经朝着他的领口往里边钻。
由于没适应寒冷，易尧僵在原地迟疑了片刻，他没想到秦落敢打他主意，“呀，你等着受死。”
一捧雪漫天飞舞朝着秦落的方向飞去，撒得秦落满头满身，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不需多余的言语，两人之间已经开始了一场决斗。
从身高力量来说，此时的秦落比易尧更有优势，但耐不住易尧身体里的一股狠劲儿。
两人在草坪上追逐，秦落在前边跑，易尧捏起雪球发狠地往他脖子里灌。一球得逞，易尧立马调转方向开始逃跑，秦落跟在身后码足了劲儿跟着追。
“小尧尧，受死吧。”秦落手里的雪球擦着易尧的耳朵过去，本就冻得粉红的耳朵彻底通红。
易尧捂住耳朵眼里是燃烧地战火。
易尧不想再跟秦落你追我赶了，直接扑倒。易尧压住秦落，滚在地上扭打做一团。没有任何技巧，仅凭着该死的胜负欲，咬紧牙也不能输了气势。
最后，两败俱伤。
两个大字躺在地上拼命的喘气，四处都是被踩踏殆尽的残雪。
“我的雪人怎么办？”一片雪地被他俩糟蹋得找不出块好地方，秦落缓过神儿来才想起自己的雪人还没着落。
“堆。”易尧斗志昂扬，从地上爬起来，“我今儿个非要堆个狐狸出来。”
秦落也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找了个勉强能看下去的地方开始堆雪人。
狐狸长什么样两人都清楚，可是对自己的手却缺少点认知。形状大致是两个球，一大一小，上边是脑袋下边是身子。耳朵插了两片树叶，尾巴是跟草。
“眼睛怎么办？”手边能找着的东西就那么点，能用的都给用上了。
易尧也思考着这个问题，眼睛扫视着秦落从头到脚，身体刻意前倾：“虽然你眼睛最合适，不过还是算了给你暂时留着。”
话语刚落下，狐狸的眼睛已经被易尧给安上了。易尧退开身体，秦落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最上边两颗黑色的扣子已经被拔下，只留下两个线头。
“小尧尧，你也太狠了。”秦落的衣服失去扣子的约束，已经自然敞开，寒冷顺着衣服口拼命的往里灌。
“算了算了，”易尧折断一截树枝，分成了几小节，往雪人身上插，“四肢也有了，还可以画个嘴巴，在插一小节当鼻子完事儿。”
秦落看着眼前这两坨圆球外加几根木棍几片树叶一片草，外加上两颗扣子堆成的雪人竟觉得十分满意。心心念念的雪人总算是堆好了，也算是心愿达成。
“我们来拍张照吧。”秦落从衣兜里翻出手机，尝试着解锁，还好没给他摔坏，不然今晚就拍不了照了。
三颗头凑在屏幕里怎么看都觉得很诡异，尤其是后边那个完全看不出来时狐狸的狐狸头。不过，秦落还是选出一张最满意的发了次朋友圈。尽管他的朋友圈只有他一个人。
易尧拍拍身上的泥土和雪渣，收回早已经冻僵的手对秦落说：“走吧，回去了。”
尽管不舍，秦落还是默默地跟上。雪是留不住的，再是喜欢也只能放心里带身上是只会消失更快。
“等我一下。”秦落反身折回，冲回雪狐狸抱在怀里。
“小孩子。”易尧嘴里嘟囔，嘴角上扬又瞬间消失。
回去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随处可见的脚印泥土显示着之前的状况。
易尧没预料到他这把年纪玩儿雪也能让他这么开心，今晚很是满足。唯一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宿舍没有浴缸，洗完热水澡出来立刻缩进被窝还是冷得他瑟瑟发抖。
秦落还蹲在阳台摆弄他的雪狐狸。室内温度高，雪经不住折腾开始融化。
“快快快，把阳台门关上，空调开到最高温。”易尧死死裹住被子，像一个蝉蛹在床上颤抖，秦落把另一床被子也盖到易尧身上。
“我去找胡管家再拿床被子吧。”说着秦落就要往门口走。
“算了，都这个点了，胡管家早该睡了。”易尧从双层被子里伸出小半脑袋叫住了秦落，“我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秦落犹豫片刻，转身回来：“小尧尧你还是鬼司呢，没见过你这怕冷的。”
易尧懒得跟他计较，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运动之后的觉总是睡得特别香，室内的温度在空调的调节下很快变得温暖起来。易尧掀开了表面上的一床被子，依旧裹得像个蝉蛹。
秦落洗漱完进屋，易尧已经睡着了。秦落也久违地觉得困倦，拎过被易尧扔一边的被子裹成另一条蝉蛹进入睡眠。
睡到后半夜，易尧被记录仪紧急呼叫，闪烁的红点彻底吵醒了他的睡眠。按照红点的位置，易尧正准备瞬移，转念一想：“还是留个字吧。”
易尧匆匆写下执行任务，照顾好灵体几个字消失在了房间。
地点在一个荒郊野外，这里的雪比起庄园更大更厚了，从不远处隐隐传来拖动物体的声音。易尧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前走，红点显示的地方也正是声音传出来的地方。
眼前一个裹着军大衣的男子背对着易尧用铁铲在雪地上刨坑。旁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血迹从他后脑勺渗入雪里瞬间凝固。
易尧翻开了生死薄，欧波，男，年龄27岁，身高173cm，体重67kg；死亡时间：20X6，01，15，03：32：42；死亡原因：头部敲打致死。
地上的男子已经奄奄一息，很快就要死亡了。身穿军大衣的停下手里的铁铲，用手比划着雪坑的大小，又比划了欧波的身体尺寸。
“差不多。”军大衣男子自言自语，随后托起欧波的身体插进了雪坑里。他完全没有要掩埋的意思，反而将欧波的腿掰成盘坐。他一只腿抵住欧波的后背，用铁铲铲起雪掩埋盘坐地腿。
“你……”
“嘘，别说话。”军大衣男子捂住欧波地嘴。很快，欧波埋到只剩下头还露在外边，身体被做成雪人的形状。
军大衣男子停下手里的活儿，从大衣口袋里找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烟点燃的一点火光在黑夜里微不足道，男子抽了一半，另一半插进了欧波嘴里。
此时的欧波已经死亡，魂魄正一点点脱离□□，朝着勾魂幡的方向飘来。易尧戳着冻僵的手指头就要走。
背后传来一声肆意的狂笑。
易尧转过头看着欧波，笑声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上扬的嘴角还未收回。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欧波视线移向他尸体做成的雪人，“其实我不喜欢抽烟。”
“他总喜欢抽烟，还是那种十块钱一包的劣质烟，我真的讨厌死了。每次还要装作喜欢的样子太令我恶心了。”
“走了。”易尧想起今晚和秦落堆的雪人，心里莫名的有些隔应。这个地方冷死了，一刻也你不想多待。
“嗯。”欧波冷笑一声，收回视线，嘴里依旧不停念叨，“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农夫救回了一条快要冻死的蛇……最后蛇还是将这个人咬死了。我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对他掏心掏肺，到头来只是救了一条蛇。”
走在前方的易尧突然停了下来，破为严肃的说：“我只听说过东坡与狼。”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山水会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