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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初生牛犊不怕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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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陶好像惊醒,但是很快掩饰过去,装作没事一样问:“怎么了?”
南凯风一边盯着路况,一边问:“你怎么了?看上去很忧郁的样子。”
楚君陶顿了一下,小小的伸个懒腰:“没有啊,我很困。”
南凯风又抽空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真困假困,于是顺着说到:“也是,今天忙了一天没休息,我赶紧送你回家吧。”
一路无话,到了楚君陶家楼下,南凯风正准备帮她把行李拎上去,小丫头却突然拒绝:“别别别,我自己来,你可千万别上去,让我爸妈看到你就麻烦了。”
南凯风奇怪道:“怎么说话呢?我又不是通缉犯,怎么不能让人看见?”
楚君陶还没来得及解释,忽听身后一声惊喜的呼唤:“陶陶!”
楚君陶一副“为时已晚”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换上惊喜的表情,转过身去,一声响亮而感情充沛的:“妈妈!”
一看,楚父楚母裹得厚厚的站在楼梯口,兴奋地朝这边招手。楚君陶低声扔给南凯风一声:“快走。”然后拖起行李飞跑过去,给了楚父楚母一个大大的拥抱。
南凯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马上走,而且觉得不打招呼不礼貌,又不是做贼!于是晃着两条长腿走过去,彬彬有礼道:“叔叔阿姨好。”
楚母本来沉浸在见到女儿的喜悦中,突然看到一个玉树临风的小伙子,眼睛突然放出光,不由自主松开楚君陶,像看到了什么稀罕东西一样:“诶呦,这是谁呀?”
楚君陶只想说一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南凯风浑然不觉:“阿姨好,我叫南凯风,是楚君陶的同事,一起到秋城来调查一点事情。”
楚君陶跟楚父楚母说她在监理局实习,出差来秋城查事情,所以楚母自然而然推理出来南凯风是在监理局工作。顿时像葛朗台看到金币一样:“哦,那吃饭没呀,还麻烦你把陶陶送回来,上去坐坐吧,做了好多好吃的,再吃点?”
楚君陶在后面拼命暗示,奈何南凯风一天没吃饭,此刻听到有食物,自动忽略其他信息:“还没吃。”
楚母一下子抓住南凯风不松手,拉着就往楼道里走,只剩下楚父还记得女儿,帮着拿起行李,上楼回家。
楚君陶家是一个明亮温馨的两居室,走过玄关,换上楚母准备的柔软温暖的棉拖鞋,坐上简洁大方的沙发,面前是晶莹可爱挂着水珠的水果,耳边是楚母热情的唠叨:“先坐一下,饭都做好了,保着温呢,马上就能吃,先吃水果,吃水果,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水果,都是按照楚君陶爱吃的准备的,这个楚君陶,带同事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们,别客气吃啊,诶诶,饭好了,走走走,吃饭吃饭。”
南凯风还没来得及咽下嘴里的葡萄,就被拉上饭桌。
楚君陶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表情。
饭桌上准备了至少十个人的饭,主食都有好几种,馒头、米饭、烧饼甚至还有年糕,楚父楚母之前并不知道楚君陶会带别人,但还是做了这么多,可见楚父楚母对楚君陶有多好。楚母殷切的盛上一碗冬瓜排骨汤给南凯风,继续刚才的唠叨:“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南凯风含着汤还没来得及回答,楚君陶先来一句:“妈,人家结婚了,你别问了。”
南凯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排搞得很不满,明明冰清玉洁小公子一个,怎么给戴一顶已婚的帽子,当即澄清:“我没结婚,你才结婚了,阿姨,我今年27岁了。”
听到“我没结婚”,楚母眼中几乎要冒绿光了,激动道:“哦哦,你看楚君陶,就爱胡说,你别理她啊,她就这样的,啊不,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她,她就是爱看玩笑,幽默,呵呵,幽默。”
“幽默”的楚君陶则是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默默啃鸡腿。
南凯风一开始并没有明白楚君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不过他马上亲身体会到了。
楚母:“小伙子哪里人啊?独生子女吗?父母做什么工作的?一看就是高级知识分子吧。之前谈过几个对象啊?在哪上的学啊?”
楚母的声音再温柔,语气再慈祥,这一连串的问题也把南凯风砸了个眼冒金星,迷茫的眼神向楚君陶求助,楚君陶嚼着菜心摊摊手,表示“我也帮不了你了”。
南凯风只好自己应付:“我——是孤儿。”
此言一出,楚母脸上闪过尴尬,旋即道:“呃,嗨,怕什么,以后阿姨家就是你家,从现在开始你有亲人了,不是孤儿了,啊。”
饶是楚君陶早就见过楚母的架势,也被这热情过头的话给整得不太自在。
南凯风竟然在短时间内已经适应,还凑趣道:“行,那我以后上你家蹭饭来。”
“什么你家我家啊,咱家。”楚母笑嘻嘻得纠正道。
南凯风应和:“咱家,咱家。”
楚君陶已经听不下去了,借口收拾东西躲进卧室。
离开楚母攻击范围的楚君陶并没有预料中的放松。平时的楚君陶,无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脸上总是有些俏皮的,可是门一关,平时的俏皮就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悲伤,就像整个人沉没在悲伤的海里,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医院里的那一瞬间,男生修长有力双手,清隽的下颌,闪烁的眼眸,毫无防备烙上了她的视网膜,顺着神经元冲击大脑,此时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回放,无论她愿不愿意,翻来覆去,挥之不去。
可是楚君陶害怕这种感觉,心动的感觉,高中的教训让她不敢再有一点点流露,再喜欢也不会说出来,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压抑,把所有或甜蜜或痛苦的幼苗,毫不留情地扼死,即使这种行为每每都让她窒息。
楚君陶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中一点点沉溺,一点点沉溺,想着,直接淹死在里面多好。可是她命大,手机突然闪烁,来信息了。
是南凯风发来的:“sos”
楚君陶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条信息发来:“速度,不然照这个进度,你妈妈一会儿要拎着咱俩去领证了。”
楚君陶心里一颤,几乎咬着牙才忍住了一股蠢蠢欲动,恢复了她平时的玩笑风格,回了一条:“放心吧,民政局已经关门了。”
南凯风艰难地从楚母说话的间隙发出信息:“你的意思是明天?我反正没意见。”
这条信息像一柄穿云箭,把楚君陶射了个透心凉,没有人知道,这句玩笑话,对她来说就像擂在心脏上地一记重锤。
“那都不是事儿。”楚君陶回复这句玩笑话几乎字字带着血。
“其实你只要说你不喜欢我就行了。”楚君陶正经提出解救建议。
“那多不好,要说也应该是你说。”南凯风绅士道。
“我说的话,我妈会想尽一切办法改变我的想法,只有你说才行。”也只有你说了,我才会快点死心。
过了几分钟,南凯风再次发来信息:“不行啊,我刚刚有一点想说不喜欢你的苗头,你妈立刻给怼回去了,都说到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再说下去,我今天晚上真不用走了。”
“那没办法了,除非你是女的。”顿了顿楚君陶又发送了第二条信息:“其实你只要说你有工作就可以走了,不行的话待会儿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假装有急事。”
几秒钟后,南凯风回复:“可。”
又过了几分钟,楚君陶打通南凯风的电话,听着南凯风在电话那头唱独角戏,假装有要紧事的样子。然后听见门外南凯风说要去工作,楚母尽力挽留,说大晚上的能不能推到明天,还让南凯风工作结束了就来住,做好吃的等等。
赶紧走,赶紧走,楚君陶在心里祈祷,可是她又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她希望妈妈能把南凯风留下。
一阵纠结之后,关门的声音结束了楚君陶内心的挣扎。结束了,楚君陶心道,都结束了。
后面两天,南凯风在楚君陶的授意下,派人走访了二十三年前妇产科工作的医生护士,但是一无所获,好多人已经不在医院工作,甚至已经不在秋城市,根本找无可找,而且怕打草惊蛇,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找。
之前李婷提供的程映梅医生,说她从来没听说过医院有这种事,整个秋城医院,好像就没发生过什么大领导追杀双胞胎的事。
最后,楚君陶拖着一脸疲惫相,和与离开时相比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箱子,回到杨城。楚君阳看着楚君陶从箱子里一件一件往外拿东西,酱牛肉、腌咸菜、缸炉烧饼、龙须挂面……每拿一件,楚君阳的脸色就变化一分,到最后她拎出一串葡萄,疑问道:“杨城是没有葡萄吗?为什么还要从秋城带?”
楚君陶好容易掏完了东西,一边拉箱子拉链一边无奈道:“老妈说这边水果贵。”
楚君阳:“……”我还能买不起一串葡萄?是怀疑我会饿着你吗?
两姐妹很快把来自秋城的热情收拾好,楚君阳看着楚君陶始终兴致不高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调查的怎么样。”
楚君陶把自己摔进沙发,长叹一声:“别提了,啥也没查到。”
楚君阳也走到沙发边坐下:“白去了?”
楚君陶想了想,翻身坐起来,拿手机翻出一张图片:“也不算啥都没查着,这是那个假装找女儿的阿姨。现在还在医院装疯。”说完她把手机往身边一扔,身子一歪躺在楚君阳大腿上,继续叹气:“不过也就查到这个,往下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楚君阳捡起手机,仔细看了看照片,说了一句:“也许我知道一个人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