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世做领主》想在耽美写男频

20、战

　　“不对劲。”
　　在那些崩解的淤泥开始飘散在空气里的瞬间，余睿果断地打开了超凡视角，在迥异于常人的视野之中，这些就像是寻常烟沙一般的东西却从里向外散发着淡淡的黑光。
　　“这种黑光之中带着吞噬和瘟疫的气息。”进入超凡视角的余睿通过黑光散发出的寂灭气息飞快地得出了这一结论。
　　同时他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道道颜色各异的气机，这些气机代表着不同的个体，而气机的浓郁与否则代表着个体的生机是否旺盛。

　　相较于欧根区住民那淡薄到如同萤火随时可能熄灭的气机，三个警员简直就像是黑夜之中的探照灯一般显眼。尤其是其中正值壮年，身体机能处于巅峰的约翰·里德尔，更是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那些在空气中飞扬的黑色烟沙在掠过接触到每一个欧根区的住民之后，都会吞噬一定的生机。在余睿的视角之中，那些原本就黯淡到不行的光晕在这些黑光掠过后的一瞬间就变得愈发稀薄。
　　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一声声压抑的咳嗽和如同风箱一般的喘息声在烟沙弥漫之后开始响起。那些因为饥饿而身体虚弱的贫民们虽然竭力克制，却依旧无法压制住来自灵魂深处的虚弱。

　　经验丰富的约翰率先感受到不对劲，明明是夏日里热意仍未完全消退的时候，他的身体却能够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一股难以言说的虚弱席卷而来。
　　他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绸布，然后对另外两名警员说：“快点把口罩戴上，这些像是泥沙粉尘一样的东西不对劲。”
　　那两个经验丰富的警员不用提醒，早在烟沙弥漫的瞬间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和约翰手中一模一样的绸布系在口鼻附近。

　　约翰通过视角的余光瞧见看上去手足无措的少年，他犹豫了一会，觉得今天的自己简直心软到不行。
　　“这份心软总有一天会害死自己的。”他自嘲道，认命一般地将手上的黑布抛过去，接着双手用力一搅，把贴身穿着的衣服下摆撕扯出一大块来，然后牢牢系在脸上。

　　余睿下意识地接过黑布，感受到黑色绸布细腻而又温润的手感，心中五味杂陈。这一位警官虽然看上去贪财、粗鲁，嘴里毫不饶人，却意外地有自己的坚持。
　　他默默地将绸布系到脸上，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从绸布上弥漫出来，顺着呼吸进入肺部，让人不由地精神一震。

　　“这里面加了薄荷叶的精油。”对于常见的超凡材料已经有所了解的少年迅速就根据这种特殊的气味分辨出来。
　　“薄荷叶经过特定手段萃取出来的精油能够让灵体更加稳定，同时能够净化污秽，舒缓呼吸一类的疾病，是应用性十分广泛的一种基础材料。”
　　他在脑海中将有关的资料迅速过了一遍，看来警事厅里虽然全都是普通人，却还是对有可能介入超凡因素的事件提前进行了防备。

　　然而即便警员们佩戴着薄荷叶精油浸染过的黑色绸布，余睿依旧能够看到原本属于他们身上的浓郁气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一道道黑色的光所汲取着。
　　普通人无法调动精油里所蕴含的灵性力量，在面对这些可以掠夺生机的烟沙之时，就如同砧板上的咸鱼一样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还面色红润的三位警员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眼圈发黑，面色倦怠，就连原本健康的肺部也隐隐作痛。
　　约翰狠狠咽了一口吐沫，将咳嗽压下，然后冷静地端起那一柄造型粗犷，明显不是制式装备风格的手枪。

　　在那些黑光快要贴近余睿的瞬间，他轻轻念诵了密瑟希语中代表“净化”的词汇。
　　“净化。”
　　伴随着灵性的调动，浸染在绸布之中的薄荷叶精油迅速挥发，清新而又略带苦涩的味道迅速覆盖了周围五米的区域。淡绿色的灵性力量随着精油的挥发缓缓溢出，将裹挟着黑色气机的烟沙在瞬间净化干净。

　　对于饱受烟沙之苦的警员来说，因为净化而变得正常的空气显得纯净而又甘甜，他们大口地喘息着，尽可能地往肺部填充更多新鲜的空气。
　　三人之中身体素质最为优越的约翰率先缓过气来，他目光幽深地看了神色如常的余睿一眼，轻轻掰开了□□锁扣，对准少年之后又再度缓缓放下。
　　如果这时候他还不晓得对方有古怪，这日子可算是白过了。

　　他的脑子在同期生里不算太聪明，但是教官却曾在某次训练之后对他说，他一定是那一批学员中活得最久的。
　　在桑坦镇摸爬滚打了快十年，从一个刚从训练院校里磨砺出来的愣头青变成管辖一个区域的高级警员，还全头全尾地活得好好的，可能就是借了那位教官的吉言吧。

　　约翰的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甚至懒得再去问身后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到底是谁。或许是从“红星”里出来的狠角色，也可能是某个隐藏极深的冒险家，总之都和他关系不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力从虚弱的肌体里再挤压出些许力量，站直身子，然后从身侧的袋子里掏出五颗雕刻了特殊铭文的子弹，迅速地装进手枪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空无一人的街道。
　　在他另外两侧的警员也努力强打起精神，他们抬起手里的制式长枪，沉默地对准已经彻底被烟沙吞噬而暗下来的街区。

　　欧根区里仅有的几盏煤气灯在太阳坠入西边之后，按照既定的时间安排自动点燃，却根本无法驱散烟沙笼罩所带来的黑暗，这无比深沉的雾霾吞噬掉了所有的光线。
　　整个街区安静地可怕，先前还能听到饱含着痛苦和绝望的咳嗽声，现在连这些声音都不见了，仿佛黑暗中有一只吞食一切的怪兽在默默注视着在场的四人。

　　凭借着薄荷叶精油的灵性，余睿暂时净化了周围的空气，那些带着诡异力量的烟尘被隔绝在外面。不过这样的阻隔只是暂时的，毕竟精油的总量是有限的，而外面的灰黑色粉尘却如同没有穷尽一般铺天盖地。
　　这些诡异的烟尘甚至极大的遮蔽了超凡视角的展开，先前他余睿还能看见对街破败棚屋内的气机，此刻却只能看清身边三名警员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光晕。

　　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三名警员都绷紧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细小的汗珠从他们的背上缓缓渗出，无声的恐怖才最为让人胆寒。
　　然而人终究不是机器，不可能无时无刻保持着精神的高度紧绷。人到中年有些微微发福的伯纳德就有些支撑不住，他忍不住微微将持枪的手向下摆了一点。
　　就在这个瞬间，一道迅捷的黑影突然于无尽的灰色烟尘中带着滚滚腥风突刺而来，这道黑影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从约翰的脚踝处发动突袭。

　　余睿通过超凡视角和过人的感知提前发现了这次突袭，他迅速调动起全部的灵性，同时嘴里大喊道：“小心！下面！”
　　他甚至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语言，只能尽可能用简短的词汇去提醒对方。
　　在他开口的瞬间，那道藏匿于黑暗之中的阴影终于隐隐展现出它的身姿，一条纤细光滑如同爬行类动物尾巴一般的东西从烟沙之中悄无声息地蹿出。

　　“砰。”
　　正当余睿以为偷袭者将要撕开约翰躯体的时候，外形粗犷的手枪枪口迸裂出了璀璨的火花，一枚弹壳上写满了特殊铭文的子弹精准而又及时地命中了偷袭者。
　　腥臭而又黏腻地血液从偷袭者的身上流了出来，站立在另外两边的警员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他们迅速调转枪口，这一批新制的枪支也都用上了“机械与工匠”教会的蒸汽技术，只见白茫茫的蒸汽沸腾，带出的动能挤压着滑膛，将口径不小的子弹从枪膛之处推出去。
　　不过正如余睿先前所预料的那般，这种枪支威力虽然不小，但是起始的准备速度过于缓慢，两位警员又是在慌乱之中出枪，竟然连偷袭者的边都没有摸着，只在欧根区凌乱而又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留下两个深深的弹坑。

　　约翰急速地喘息着，天生比旁人更高的警觉在这一刻又救了他一命，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狠声道：“这可是大价钱从黑市里弄到的高级货，滋味不晓得如何啊，鬼东西！”
　　望着雾蒙蒙的一片，高级警员轻蔑地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关乎生死的千钧一发，使得他原本有些发寒的身体再度热了起来。

　　充满了愤怒和杀意的咆哮从迷蒙的烟雾之中传来，只不过这次的声音不再如同先前的虎啸和鼠叫，而是类似于猛禽一类的嘶鸣。
　　凭借着短暂的火光，余睿看见了偷袭者的模样。
　　说是模样可能有些不准确，因为在那惊鸿一瞥中，他所见到就是如同水管一般布满鳞片的环形结构，越到尾端，就变得越细，而在这些环形结构上，布满了三十公分长的尖刺。单单看到这样如同狼牙棒一般的构造，就能想象到被它击中之后的后果。

　　“不过这和那位女士的死亡完全对应不上啊。”余睿想起名为茉莉·希尔的浆洗女工死时的惨状，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他将灵觉开至最大，努力地感知着偷袭者的动向。
　　“六点钟方位。”余睿忽然出声。

　　“砰。”
　　一声枪响撕破了烟沙，隐约的火光之下，似乎能够看见子弹擦过鳞片，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切实伤害到隐蔽与阴影之处的怪物。
　　约翰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抬手开枪，却还是因为身体素质的缺憾而错失了关键性的一秒。
　　“X。”约翰嘴里骂了一句，而后继续绷紧神经注意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这只至此还没暴露全部身形的怪物在再一次被发现之后，像是明白这几个看上去弱小的蛆虫拥有能够伤害到自己的能力。于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开始驱使着它更加小心而谨慎地选择下一次出击的时刻。

　　余睿从棚屋中走出，既然已经置身局中，先前隐藏身份的设想就全然行不通了。
　　他走到名叫伯纳德的警员身旁，毫不扭捏地说道：“把枪给我。”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位年纪不轻的警员脸上布满了冷汗，手也在微微颤抖，身上发散出来的气息贫瘠地可怜，不出意外，在今天之后他应该会大病一场。

　　“给他。”约翰·里德尔皱着眉头开口道：“这个家伙绝不是上东区的公子哥，演得可真好…”一想到自己这个老警员都在这小子无辜的眼神和姣好的面容下受到欺瞒，约翰就不免有些气得牙疼。
　　他有些咬牙切齿道：“这个小子多半和‘红星’里的怪胎差不多，是什么所谓的‘超凡者’。”

　　伯纳德在警界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见过黑夜女神执法队的威势的，听到约翰这么说，当即把枪丢到余睿手里，然后如释重负地坐在地上，虚弱地咳嗽了两下。

　　余睿稳稳地接住了制式长枪，然后熟练地打开保险栓塞，调匀呼吸，再度最大限度地将灵觉扩散出去。
　　一个常年坐办公室的小白领，现在竟然能够端着枪，去沉着冷静地面对只有在幻象中才会出现的超凡生物。有些时候，他也会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吸收融合了乔治·威德尔的记忆和情感之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抑或是成为超凡者之后，“超我”的那个部分逐渐变得强大，让那个叫做“余睿”的自己，变得更为非人和冷漠。
　　不过此刻大敌当前，没有空余再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偷袭者在遭受到一次反击之后变得十分小心，它甚至有了几分退让的打算，但始终被几人，尤其是余睿身上的气机所吸引。
　　一开始出现在它感知当中的只是三朵有些明亮的火花，然而之后这三朵小花旁边突然冒出一颗散发着诱人气机的甜美果实。它从根源深处就无法抵挡这种诱惑，所以一直游曵在周围，不舍离去。
　　粘稠的口水从它的口中流出，它的视角一直紧紧地盯着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少年，却不知道少年也在竭尽全力地寻找它。

　　“九点钟方向。”
　　在怪物流出口水的一瞬间，恶意与贪婪如同实质般涌现，余睿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迅速出声，然后以肉眼都难以看清的速度迅速地上膛，射击。
　　他深知以制式枪支的杀伤力根本无法有效地对隐藏于暗处的怪物造成伤害，于是退而求其次地选择通过射击来阻拦对方的闪躲，以求约翰手中的特殊子弹能够给予它足够的伤害。

　　“砰”
　　第一发子弹射出。
　　不过一秒，余睿行云流水一般地再度上膛，射击，蒸汽的涌动将他的头发吹乱，一枚沉重的弹壳从扳机中滑落，掉到地上。

　　“砰”
　　又是一发子弹。
　　这第二发子弹恰恰在第一发子弹和十点钟方向之间，无论那只怪物如何躲闪，都势必会被阻碍行进的速度。

　　“砰”
　　第三声枪响
　　一声巨大的轰鸣伴随着一场明艳的火光撕扯开了黑色的天幕。外形粗狂的手枪枪口喷射出璀璨的火星。一枚相较于寻常子弹尺寸更大了一号的银质子弹伴随着轰鸣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脱离枪膛，然后带着螺旋的气流掀开浓重的烟沙，狠狠地扎进布面了鳞片的怪物身体里。

　　从阻碍人视野的烟沙之中传来了重物到底的声响，而后竭尽全力能够听到如同小溪缓缓流过的濡湿声，粘稠而腥臭的血液顺着地面流淌出来，很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泊。

　　“死了？”
　　约翰紧绷的神经直至此刻都没有放松，他紧紧握住手枪，连指节都有些发白。他看着血泊，闻到从烟沙之中传来的腥臭味道，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喃喃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