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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大战金陵城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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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义一行缓缓悠悠地向前行驶着,到了一个路口,秦母说要与之道别,说要行至京城去投奔京城的亲戚。李潇义原本要去投奔苏州的一个朋友,但二娘却说,“老爷,如果金陵城被占,那么苏州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还是一路向北比较安全。”
李潇义便下定决心跟着秦母的路线,一路往北。虽然去京城有可能会遭到问责,但也有可能意味着更多的机会。
但事情总不会一直按着贪婪人的意愿如愿地发展下去的,行至一块平坦之地,李潇义一行停下来歇息。他抬头仰望眼前的青山,“啊!好高好美好奇特的山!不知这是何地?”
“大人,这是凉山村口。”李潇义一惊,一直怀疑凉山村是一个古怪的地方,一般人不能入,又听说太平军密探藏于此地,顿时,李潇义脸色铁青,“蠢材,为何要走这条路线?”
“老奴不是有意要往此经过,只是秦家母的人说这是近道。”车夫惶恐道。
李潇义的预感是对的,此地确实不是他的好地方,在他还没缓过神来之前,他的周围已围满了戴着红头巾的太平军。
“伯父,别来无恙啊!今日有幸再见真是荣幸!”谢非站在小土墩上眯着朝着李潇义笑着。
李潇义用怒目斜视着,他真想发作自己胸中的愤怒,但也是有怒不能发,“我早就怀疑你们兄弟二人是太平军党羽,怪就怪老夫太仁慈,还如此优待你们!”
吉成躲在军队后面不想现身,他不知如何面对李潇义。之前,在李潇义眼中,他是锦珍伯救命恩人,他是大侠,是英雄;李潇义在吉成眼中,是最亲密的伯父,是最挚爱的长辈。曾几何时,吉成甚至幻想着,幻想着李潇义能成为自己的岳父。可如今,一切都变了,变成了敌对的两方,这一时之间,叫他该如何面对他。
谢中天兴味十足地冲上前去,他的眼中放着光芒,似乎是一位优秀的猎人,逮到了肥硕的猎物似的。
“太好了,老天真是开眼啊!我们太平□□竟然能不战而胜。给大家介绍一下,今日落入我军手中的是何等人物吗?”谢中天带着无比的盛气向将士们问道。
众将士都摇头不知,议论纷纷,都说着,“这恐怕是金陵城来搂富贾吧!”
“富贾是不错,但这富贾之中还夹杂着一位贵人,他就是堂堂金陵城知府大人李潇义。”当谢中天直面李潇义向众将士介绍,李潇义只能低下头来,像只待宰的羔羊。
李潇义和他的家人还有随从,全都被关进了凉山村特设的地牢中,所有财物一律没收。至于秦家,太平军却让秦母与文珍自由离去了,带着她们所剩不多的随身财物。此时,文珍是幸运的,因为嫁入秦家,脱离了与李家的关系,不至于被牵连关押,但是,秦楠的不道而别一直使他极为愤怒,愤怒使她改变了善良文雅的本性,面对一切都已索然无味,但又满目仇恨。
吉成还是出现在了李潇义面前了,就在李潇义和他的家人被关进牢房的第一天。吉成亲自为他们送饭。
“我知道你是肯定会出现的,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和这样的方式。”李潇义看着眼前摆着的饭菜也还全宜,用淡然的语气对吉成说道。
“伯父,许久不见,想不到我们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相见。吉成也不想是这个样子。”吉成的语气充满着欠意,其实也暗含着对李潇义深深的不满。不是李潇义的自私自利也不会把锦珍嫁去秦家,不是李潇义不顾百姓安危,只顾个人利益也不至于弃城逃走。这一切悲剧的根源都是他,吉成不得不憎恨他。
“其实,我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了。看在你对我女儿真心,后来就没有怀疑你更多。”李潇义是个聪明人,他搬出这番话就是想打个感情牌。
“吉成明白,伯父对吉成的情义,只有有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吉成感叹道,心中忧伤无比。
“我知道,你还是恨我的,你恨我把锦珍嫁到了秦家。我明白你对锦珍的心意,只是,我们真的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如果还有后悔药吃的,我定不会让这个姑娘那么早就嫁人,如今却被困金陵城,任由她生死。”李潇义似乎是哭泣着,为自己的女儿的不幸而伤心着。
“她留在金陵城?那也是好的。至少不用与你们一同轮为阶下囚徒。”吉成此话说得有些重了,但也正是他的心里话。如果此时站在牢笼中的有锦珍,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她始终不会明白,他为什么是太平天国之人,他们为何又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他没有告诉过她,他对她的心意。只是有一回,他突然之间让她不要叫他大哥,而是叫他吉成,而她,至今都没有喊过一声他的名字。他压抑在自己心里好久了,他只是看见她就欢喜,有她在身边就安心,哪怕是她一直是在刁难他。他总在她危难的时刻不顾生死地去救她,包括那次他知道太平军要攻打金陵城,他违背军情,像着了魔一样像紫金山奔去,只为告诉她,让她尽快离开。他只愿看着她安好,看着她开怀地天真地笑,却始终没有告诉她,他爱她。也从来不承认自己爱着她。
他也知道,锦珍对他并无意。每次他都用欣喜的眼神看着她,她却以调皮的眼神回应着。她只在乎她在侠义世界,她的世界里没有他。但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因为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没有任何结果的,就像天空中遥远的两颗星星,永远不会产生交集。
想到这些,吉成陷入了痛苦的沉默。他低下头,不看别人的眼睛,心口一阵痛,似乎要落下泪来。秀珍在隔壁的牢笼看到吉成这样的神情,抽动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吉成大哥,你对我大姐情深义重,却万万不可对我们痛下杀手啊!有一天,如果她知道是你害死了我们全家,你说她会如何面对你?如今她虽然已嫁入秦家,但据我所知,她根本不喜欢秦楠,与秦楠根本没有圆房,如果你对她的家人好一些,或者是放了我们,我定让她改嫁于你。”
“秀珍,不得无理!”李潇义恼火道。
“秀珍,你想错了,我没有能力娶你姐姐。她跟着我是不会幸福的!”吉成的话语哽咽着,“你们尽快用膳吧!饭冷了就不好了,我先走了!”吉成默默地离开牢房,像一个在牢笼里被关久的人一样,心情颓废。
“这孩子怎么看起来竟如此神伤,比我们这些关在牢笼里的人悲戚!”三娘对李潇义说着。
“他这叫装腔作势!看不懂!”二娘嘲讽一句道。
第二日,天空万里无云。站在南城门上向前望去,蔚蓝色的天空中飘动着白色的云朵,似是仙境般美妙,只是,前方是战场。很快,在蓝天与白云之下顿时被鲜红色覆盖,那是太平军正向着金陵城冲锋过来。
“有太平军!”锦珍呼喊道。
“天一派众弟子听命,冲打前锋!”天鹰嘶喊着。
锦珍穿着白色战服,骑着白色战马,带领着骑兵部队,冲在前锋部队的最前面。在太平军队伍中,吉成穿着灰色战服,骑着黑色战马,也冲在前锋部队的最前面。吉成看见前方向他冲来的似一位白衣女子,顿时,他的内心已颇为忐忑。他想,那一定是不会锦珍,那一定是天一派大弟子天鹰。可是他错了,那就是锦珍。
当他看清楚锦珍的样子,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她的样子了,她骑着马,挥舞着剑的样子。当锦珍也看清吉成的模样,她顿时定格住了,这些天的颠沛流离,她把吉成忘记在了紫金山,也没有去营救他。而此时,当他再一次出现,却是以对手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作前锋?你能不能学着为自己想想?”吉成向她喊道,语气里充满着责怪与些许愤怒。
“大哥,你怎么穿成这样?你告诉我,你不是太平军好吗?你是来保护我的,对吗?”锦珍无法接受吉成是太平军将领这一事实,她连挥剑的力气也没有了,还是一直看着他,沉浸在无法接受的事实中。
吉成骑到她身边,为她阻挡着来自四面八方前来的刀剑和长枪的进攻。跟在吉成身后的谢非恼火了,“大哥,你是来打仗的还是来保护这个女人的?站在你眼前的不是锦珍,是你的敌人,快,杀死她!”
“为什么?你一直以来都瞒着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锦珍撕心裂肺地对着吉成责问道,双眼满含泪水。
锦珍呆滞着,只是骑着马呆滞着,不动兵器,不打仗,任由对方攻击她。吉成只是在她身旁,一直为她击挡着来袭。太平军的士兵在看着些种情景,也就没有士兵攻击锦珍了。他们的周围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