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侠》陈小锦

11、我愿以身试药

　　11、我愿以身试药
　　凉山村的春光如画，暖风如醉。吉成躺在床上慢慢舒醒过来。站在他眼前的除了谢非，还有谢非的父亲，谢吉成的师傅——谢中天。凉山村遍地都驻扎满了包着红头巾的太平军，谢中天就是此支部队的主帅。吉成朦胧着双眼看见了师傅一脸的大胡子，和满脸的严峻表情。
　　“吉成啊！你终于醒了！”谢中天语气温和地说。
　　“师傅！您怎么来了！”吉成显露出了心异的表情。
　　“是啊！上帝保佑，这一年多来，我军攻占武昌后在武昌稍作休整，又攻克了九江、安庆、池州、铜陵、芜湖等地。下一个目标就是——金陵城。我们是先锋部队，提早数月来此试探情况。吉成啊，非非啊，你们二人来金陵城也有数月，在工作上似乎一点进展都没有啊！金陵城碉堡的钥匙呢？可有下落？”谢中天眼神正对着吉成问道，这似乎是在逼问，也似乎是在威胁。
　　“暂时，暂时没有！”吉成支吾着，有些难于说出口。
　　“难道一点线索也没有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是我亲自出马了，一个月后，天王陛下就要亲临金陵，到时久攻不下，必然会使太平军士气大败。能不能占领金陵城，是我们太平军生死存亡的关键，难道你们想就此放弃吗？
　　吉成与谢非都沉默着不作声，谢非对着吉成使了几个无奈的眼色，似在告诉他，事在临头，不得不行动。谢中天气急败坏地走了，留下吉成与谢非俩人默默对视着。
　　“大哥，我没有告诉父亲钥匙的下落，大哥您是不是清楚接下来应该如何行事？”
　　吉成听着谢非的话，久久没有回复。良久，他才问道，“我不是在紫金山吗？我是如何到凉山村的？”
　　“当然是我把你背回来的。你对李锦珍有情有义，你为人家以身挡箭，人家把你晾在那里不闻不问。”谢非气愤地说着。
　　“哦，那不是的，锦珍只是生我的气，你这样一声不响把我带走，她会担心的。”
　　“担心个屁，她这回可不要太春风得意，她又住在了林婆婆的茅屋，而且有那位帅公子秦楠陪着，还给她搭了一个新的茅舍。”谢非像个八卦大王似地越讲越兴奋，“你知道吗？他们两个是从家中一起私奔出来的，本来亲事都定好了，不久就要成婚了，俩人却要一起逃出来，住进这些茅舍。也许有权有势的人就喜欢玩这些怪花样。”
　　“原本是锦珍和秦楠要成亲，为什么他们两个又一起逃出来？这不符合逻辑啊！上次锦珍被逼婚是一个人逃出来的呀？奇怪了！”吉成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他们是有权有势，大富大贵之人，跟寻常穷苦百姓当然不一样啊！我们都是穷苦之人，哪知道他们这些人的把戏，所以，大哥您还是远离他们的为妙。下次可不能这么傻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这个女人了，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的最终目标，刚才你也听我爹爹说了，一月之后天王陛下一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吉成没有说话，眼睛望向窗外，望见窗外的远山，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春季是传染病的高发季节。这个春季，金陵城却高发起了一种可怕的传染病，这种传染病比瘟疫更可怕。原因在于，去年秋季，粮食丰收减产，经过了漫长的冬季，金陵城的粮食已跟不上百姓们剧烈的消耗。家中无粮，许多家庭不得依靠打猎野生动物为生。野生动物身上的细菌传染到了人身上，形成了一种不能治愈的病。得这种病人，不发热，不咳嗽，到了性命危急时刻，胸闷口吐白沐而死。人们称之为白沐病。
　　此时的金陵城人们都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白沐病的折磨下，每日就有几千人死去。白布掩盖下的尸体长长地排列着，没有人敢亲自把尸体下葬。李潇义焦急万分，到处派士兵烧毁尸体。李夫人哭丧着脸，“照这样下去，金陵城很快就要变成鬼城了，锦珍也下落不明，我真是生无可恋，还不如早日归西，免得死于非命。”
　　“事情已经够乱的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快回房去。”李潇义不耐烦地说。
　　金陵城疫情严重，唯独林婆婆的茅舍与世隔绝，她与秦楠还有难民们，过着自给自足的安安稳稳的生活。
　　“不行，我要回金陵城帮助我爹爹。”锦珍死性不改，她就喜欢哪里有难去哪里。
　　原本秦楠已经沉浸在这种与世无争的清净世界里，他想，锦珍不与他成婚也无大妨碍，只要她是与他在一起的，怎么样的日子他都可以过。无权无势，无富无贵又如何？安享太平与清静，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才是生命的真谛。
　　听到锦珍此时说的这句话，秦楠愣住了，“锦珍，你能再考虑一下吗？这儿还有那么多难民需要我们照顾。”
　　“难民有黑妞照顾就行了，先前我们不在的时候黑妞不是照顾得好好的吗？”
　　“可如今难民的数量是之前的三倍。”秦楠提醒道。
　　“无妨，无妨，黑妞身强力壮，我相信她能行。而且我们的粮食储备也是没有问题的，难民们一个个都很健康。”
　　锦珍没有鲁莽行事，她先去拜见精通医术的师傅，玄真与她一起来到金陵城，看到金陵城尸横遍野，不禁痛心。在看了一个病例之后，玄真仍是无法对症下药。
　　“师傅，您还是不能准确开出药方吗？”
　　“嗯，我可能需要带回一个病人去仔细试药。”玄真疑虑着，不知从何处下手。
　　“好的，锦珍马上为师傅办。”很快，锦珍扶着一个病人回到了自己府上，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秦楠一边跟在她身边，一边急着嚷着，“锦珍你不要命啦，你怎么可以把病人带到自己府上，又住在自己房间里。”
　　“不要紧的，如果我被感染了，师傅肯定是会救我的，这样我也可以更好地帮助师傅试出哪些药是可行之药。”锦珍的语气轻松而没有一丝的惧怕，她可能已经想好了，为了百姓的生命安危，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是，锦珍终究不是铁人，她亲自喂病人吃药，观察病人的病情，认真记录药材的用法和用量。最后，她真的病倒了，也同样患上了白沐病。
　　李夫人在房中哭得死去活来，李潇义在大堂里焦急地来回踱步，二娘哭喊着诅咒着，“这个小贱人自己不要命李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可是要活命的，你自己不要命不要害了我们啊，我的秀儿年纪还比你小好岁数呢！我可不想她没有婚配就这样死了啊！”
　　锦珍脸色泛红，微微发热。她在师傅的指导下试吃了一种又一种的药，却都没有好转。住在锦珍房中的病人也还是没有撑住，口吐白沫死在了锦珍床上。房中的一个个目击者都看得呆了，他们都惊叫着离开，无一人再敢来锦珍房间。
　　可是两天过去了，锦珍的病情并没有加重。“奇怪，你与你房中的病人同食一种药，为什么她死了，你却没事？”玄真疑虑道。
　　“难道是金玉香！”锦珍大呼道，“此前我也身中剧毒，是凉山村的一种野花金玉香救了我，此时吃过大量的金玉香，也许是这种花的解毒作用。”
　　“凉山村，只有凉山村才有这种野花。”芸芸快速反应起来，“我知道凉山村的密道，秦公子，你跟陪我一起去吗？”
　　“好，咱们这就去。”秦楠干脆地回答道。
　　在芸芸的良好记忆之中，很快找到了通往凉山村的路。俩人一进凉山村，芸芸就惊道，“咦！以前来此处村民并不多，如今怎么多了那么多包着红头巾的人，而且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村民。”
　　“嗯，确实奇怪，会不会是异党员？”秦楠怀疑道。
　　“还好，只有我们二人，可以假装作姐妹，不然人多恐被抓。”芸芸机智道，“不知谢大哥在不在家中，如果在家也可以帮助我们采金玉香，上次就是他快马采得金玉香救了小姐一命。”
　　“不过，如你所说，这次村中情况有变，还是不要生事为好。”
　　芸芸乖巧地点点头。但是，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他们真的很难采到金玉香。上次吉成也是请假了村里最老的妇人才能找到。他们在山脚下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金玉香的踪迹，最后还是被包着红头巾的太平军抓住。
　　谢中天走到吉成房中对他说，“今日在山脚下抓到一男一女来自金陵城中，我们恐其是奸细把他们关了起来，但是，那女的说他们想见你，说你是他们的朋友，这事很奇怪啊！”
　　吉成紧张起来，他第一反应听到谢中天说一个女的，他肯定想到那是锦珍。所以，他不顾身上的伤痛，急着下了地牢，想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