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探险日记》裁园

21、莴苣姑娘

　　时间有时候很快，偶尔又很慢。这主要取决与你当时的心情。

　　奥诺斯由衷的认为，这一天就像是沸腾的海水，汹涌狂暴的海浪不受控制的席卷而来，淹没眼中所有可见之物，然后不知不觉地飞速蒸发。

　　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各种事件一齐涌来，无数种情绪涌上心底，很难决定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奥诺斯神色复杂的站在大厅中。

　　女巫不愧是女巫，行动迅速，或许里面还有着管家的功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城堡就被装饰一新。

　　黑色的城堡像是被重新粉刷了一遍，四处可见的彩带让走廊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就连画像都被擦拭的闪闪发亮。

　　这样的城堡比起奥诺斯海上的婚礼也毫不逊色。

　　萨德和安格如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亲密的靠在一起，和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样子没什么不同。

　　但他自己可要比不久前的他相差太多了。奥诺斯怀疑，就算他的父王来到这里，恐怕也认不出这个原本令他骄傲的儿子来。

　　奥诺斯穿着一身足够华丽的衣裙，层层叠叠的裙摆温顺的垂下，这身衣服让他觉得他像是被层层包裹、装点在华丽的托盘里的点心。

　　小美人鱼喜欢那些甜滋滋的点心，无论哪种，她喜欢一切带有甜味的食物。

　　每天午后，他们总会在暖融融的阳光中进行一场美好的午茶。

　　每当她坐在那里品尝着那些让她心情愉快的甜品时，奥诺斯就会坐在她旁边享受着这稀少
　　的闲暇时光。

　　小美人鱼浸润着阳光的笑容，是奥诺斯缓解疲惫神经的最好方法。

　　奥诺斯艰难的抚平裙摆上的蕾丝，这身衣服足够华丽，也足够优雅，但却失去了实用性，在这种情况下他连弯腰都很困难。

　　他们正缓慢的穿过走廊。

　　萨德拖着安格津津有味的观赏走廊的悬挂的油画，红发青年好像对那些很感兴趣。

　　为了将每一副油画都看到，他们落在了奥诺斯后面。

　　奥诺斯尽量的提起裙摆，大步向前走去。

　　气势很足，但裙摆限制了他的动作。

　　在又一次差点被绊倒后，奥诺斯猛地转身向后望去，随即，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安格和萨德看起来没发现他的异样。

　　奥诺斯当然不是不相信他们，即使认识很短时间，但奥诺斯认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如果他们有困难，他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

　　他相信，萨德也是这么想的。

　　奥诺斯也不想拒绝萨德的好意，他从出生开始就被精确的设定了自己的人生。

　　他肩负着一个国家的未来，奥诺斯自小就将自己定义为保护者。

　　魔法带来的变化让他变的敏感脆弱。

　　施法的人一定十分精通魔法，与生理上的性别一同转变的是性格，这与他过去所坚持的观念发生了冲突。

　　迎着萨德疑惑的视线，奥诺斯冲他小幅度的摇头，然后，他开始学着记忆中那些贵族少女的动作小步小步地向前移动。

　　安格落后一点，对着小心翼翼的萨德说：“他不是适应的很好嘛。”

　　“那不一样。”萨德尽可能的压低声音。

　　他相信奥诺斯会没事的，但这不妨碍萨德满心担忧。

　　安格不急不缓的说：“我看没什么差别。”

　　“很快就会恢复的，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看。”为了增加可信度，安格象征性的轻轻鼓掌：“不愧是西德尼的王储，精通并了解各种礼仪。连淑女教育都有所涉猎。”

　　奥诺斯看起来已经适应了新的行走方式，繁重的裙子不会再让他无所适从，即使被重重束缚，也掩盖不住他行走时举手投足的优雅。

　　他的举止并不像普通少女般温婉柔和，更偏向沉稳大气，但这有别于其他人的气质却让奥诺斯异常耀眼。

　　作为王国内铁板钉钉的未来继承人，他是聪颖的、耀眼的，自信的，但也造成了奥诺斯骄
　　傲到近乎傲慢的性格。

　　一切顺风顺水、轻松解决所有难题的生活造就了他脆弱的自尊心。

　　有些帮助或者甚至于同情在奥诺斯看来是严重的侮辱。

　　并不是说他否决别人的善意，但过于顺风顺水的经历让他变得自信甚至自大起来。

　　但现在看来，接二连三的打击终于让他学会了低头。

　　安格冷漠的想到，或许这样也不错。

　　如果一直没有挫折的话，顺遂的人生所带来的后果就是如同树干一般，强悍，但易折。
　　表情舒缓不少但依旧担忧的萨德，在白天也显得昏暗的城堡中，他格格不入，几乎像个发光体。
　　安格默默注视着他的身影，又在萨德看过来时迅速移开视线。

　　“？”

　　“好像，有什么在注视着我？”萨德将原本涌上的话咽回去，神色警觉的检查身边的走廊。
　　走廊内阴森森的，鲜亮的绸带以及彩色的花球都无法掩盖城堡本身古老沉郁的气息。
　　安格默默降低存在感：“或许是些监视用的炼金道具吧。”

　　“是吗？”萨德半信半疑。

　　“对。”安格分别指向几个方向。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副的画像，拐角的沉默屹立的盔甲，它们完美的与整座城堡融为一体。
　　微弱的红光让这些物品暴露了出来，更为直观的向萨德展示它们的位置。

　　做完这些，安格气势沉稳的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萨德双手环抱，疑惑的凝视安格大踏步的背影。

　　安格目不斜视，只不过渐渐加快了脚步。

　　他有些事情瞒着我。萨德好笑的想。

　　安格在隐去一些问题的时候，避而不谈的时候，他的那些小习惯就会暴露他的真实目的。

　　每次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既然安格不想说，萨德自然也不会追问到底。

　　不过……

　　这并不代表萨德不想吓吓他。

　　偶尔看见一次，也不错。

　　“城堡内竟然有这么多的炼金产物。”萨德说。

　　他的表情恰到好处，神色带着微微的惊愕。

　　如果是平常的安格，一定能发现萨德所掩盖的真实意图。

　　但是现在嘛……

　　太过熟悉就这一点不太好，他清楚你的一言一行，并知晓在自己极度高兴或愤怒的时候习惯性小动作。

　　安格悻悻然的摸摸鼻子，心意相通的感觉是很好，但偶尔也不太方便。
　　咳！

　　反正，萨德没打算一问到底，安格自然而然的也略过了。

　　走廊内的装饰还不算太过明显，走出城堡后，周围的空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装饰一新的草坪四处可见缠绕的丝带。

　　很少出现的管家现在换上了一身新衣服，站在草坪上指挥着侍者们摆放桌椅，在管家身边，搭建了一处高台。侍女们正向台上摆放鲜花。

　　萨德保证，这座在阳光下光彩夺目的高台昨天还一点影子都没有。

　　奥诺斯大口呼吸，他仿佛听见了脑海中某根线绷断的声音。

　　不响，但很有分量。

　　奥诺斯很想直接将这鲜花簇拥的高台一把火烧了。

　　奥诺斯：抱歉，控制不住！

　　正当奥诺斯蠢蠢欲动的时候，他的礼仪课导师尖叫着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殿下，您不该这样做，”奥诺斯仿佛听见他那永远喋喋不休的老师在他耳边说话：“您是王子，您是王国的下一任国王，您是西德尼的颜面，您不可以学着那些乡下来的小贵族一样。”
　　“他们粗鲁，毫无礼仪，而且永远也不知道收敛那副贪婪的、嫌恶的、仿佛没见过世面的嘴脸！！”宫廷教师冲他惊声尖叫。

　　奥诺斯默默将伸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不管奥诺斯乐不乐意见到他，也不妨碍管家的身影向着他们走来。

　　城堡的管家拥着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他曾轻松打败大陆许多号称强者的人类。

　　如果这样的强者行走在外界，他会拥有金钱、拥有名望、强大的力量会让管家获得人们的敬畏、甚至于王国也会将他奉为座上宾。

　　但这一切都是虚话。

　　他永远不可能摆脱他伟大的主人。

　　他是女巫所炼制傀儡，力量、容貌、声音、体型皆被人赋予，而创造他的女巫掌管着他的生命和自由。

　　终其一生，管家都无法摆脱女巫的控制，他会一直在这座城堡之中，为他的主人、以及主人的那位养子服务。

　　如果奥诺斯与莴苣举行仪式，哪怕只是虚假、充满谎言的，那么奥诺斯也会暂时获得这座城堡的权限。

　　奥诺斯将会短暂的拥有与莴苣相同的权限。

　　掌握本属于女巫的城堡，包括城堡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