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关于三年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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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进包厢的时候，曼戈在逗刺佬儿。
随着列车一路北行，天气越来越古怪，雨点越来越大，到现在，仅从声音来判断，几乎是砸在车窗上的程度。刺猬是异温动物，它很怕冷，连带着长相跟其相似的刺佬儿也有点怕冷。
小小的生物把自己蜷成一个刺球，曼戈从箱子里扯了一些棉花盖在它周围以提高温度。
桌子上，胖女巫慷慨提供的热可可散发着热气。它被施了魔法，处于一种无限续杯的状态。曼戈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棉花，心里却恶毒地想着下次见面怎么弄死罗德尼。
相较之下，站在包厢门口的男孩就有些唐突了。
德拉科装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他平静地敲了敲门，在得到应允之后走了进来，不动声色地坐在了曼戈对面的软垫上。
“咳……我听说，你摔了一跤？”他尽量用不好奇的声音问道，但是交叠的双手暴露了男孩的小心思。
“嗯。”曼戈无所谓地说，“更准确的说，我和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打了一架。”
德拉科会来找他，曼戈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他没想到男孩会如此直接，还没到霍格沃茨就来“兴师问罪”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好奇的时刻，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点燃他们的引线。再不济，他好歹含辛茹苦当了那么久的地下辅导老师，看在奥罗拉女士的份上也不至于不闻不问。
所以他相当冷静。甚至带着一点庆幸，他用了小马尔福先生送的生日礼物——那是一瓶规规整整的八棱柱形状的香水，罗德尼在看到它的一瞬间便喋喋不休地推算是哪个小姑娘送的，他深知曼戈很少用这些，起码不会主动给自己从法国定一瓶香水。
然而对方根本没有注意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乌木沉香味。
德拉科迫不及待地问：“赢了输了？”
他想不明白，正如扎比尼说的，他想不出来还有谁能打得过他，斯图尔特家族的名声一直很好，也没有人会想着去招惹魔法药材的最大的供应商之一，在人来人往的站台打架非常不合理。
所以还没等到回答，他又抛出了自己的第三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会在站台打架？”
“两败俱伤吧。反正从结果来看，我‘摔了一跤’，而他，估计是灰溜溜地被抓回家，还要被他父亲用皮带狠狠地抽。至于为什么会挑那么一个地方，我不知道。想做就做了。”曼戈任性的言论让男孩瞪大了双眼，他一眼就能瞧见对方绵延不绝的疑惑，“别这样看着我男孩，就像我之前也不能理解你父亲为什么能和韦斯莱先生在丽痕书店大打出手一样。”
“你那时候根本不在场！”
“我的眼目比你想象的要多。”曼戈老神在在地说，实际上只是因为她妈妈在往来的信件里提了一嘴，毕竟看一位优雅的绅士出丑是妈妈的恶癖之一。他点了点盛满可可的杯子，桌子上出现了另一杯一模一样的热可可，甚至连杯子的朝向都一样，他推到男孩面前。
“谢谢。”德拉科没有喝，只是用手握着杯壁，他压下对魔法的好奇，继续问，“我能知道他是谁吗？”
“谁，耳目？”
“不——跟你打架的人。”
曼戈睨了一眼：“收收你的好奇心。我还以为年长了一岁，你就会变得大人一些。看样子你的长大只体现在身高。”
说完，他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坐得笔挺的男孩，他确实比一年级长高了很多很多，脸上的棱角变得明显起来，看来不用等到四年级，今年圣诞节，或许更早一些，这位男孩就能收获很多来自各个学院的情书。爱情的魔力能冲破一切矛盾。
“我没有，我只是太好奇了。毕竟你可是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助教，难不成是奥罗拉阿姨？”德拉科迎着对方的目光，心虚地说。
他只是模模糊糊地意识到，除去家族层面的关系，两个人之间似乎不止隔着深深的一层年龄天堑。
“是一个朋友。他做了点糊涂事。”曼戈摸摸男孩的头，“你最好喝一点，现在很冷，是提前入冬了吗？我记得之前可没这么冷飕飕的。”
德拉科浅浅地抿了一小口，甜腻的热可可下肚，他浑身都暖和了一些。他没有抵触师生间有些僭越的举动，因为在过去的两年里，面前的男人一直这么干，反抗是无效的，恶劣的男人只会笑得更开心、揉得更用力。
“你应该庆幸我不用发蜡。”德拉科说。
“那十几二十年后，当你的孩子咬着你浓密的头发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记得以前有个善良的助教告诉你发蜡用多了会秃头，并且由衷地在心里感谢他。”曼戈笑着说，温柔地把有些被吵醒的刺佬儿放进裹着软垫的木匣子里。
“我才不会秃呢。那是什么朋友，我认识吗？”德拉科继续问道。
“一头粗鲁的北极熊，别管他，以后如果有机会，你会看到他的……”然后，他想了想，礼仪良好的即便车厢里就只有他们俩依旧坐得极其端正的小马尔福先生同哈利一样，也是魁地奇的狂热分子，他又改口道，“也不一定，你可能已经见过他了。”
“好吧。”德拉科把下巴搁小臂上，趴在桌子上，看着车厢门外。
“当心冷。”曼戈续上热可可，用魔杖点了点桌上的暖灯，里面的小火苗变大了一些。
“不对劲……”德拉科突然尖叫起来，“车厢的窗户结冰了！有……有东西在扒窗户！”
那是一只枯槁的黑色的手，甚至不能说是“手”，更像是一截腐化已久的尸骨，它扣着窗户，啪嗒啪嗒，周围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
“离窗户远点，闭上眼，德拉科。”曼戈立马起身，跨到德拉科身侧，猛得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背后。
德拉科只觉得胳膊一疼，他踉踉跄跄地撞上了成年男巫硬邦邦的后背，他顾不上疼痛、害怕、羞耻，听话地贴着曼戈，闭上了眼睛。
接着，窗外的生物一把拉开门，它像一只干瘪的气球，急冲冲地朝着车厢里的人糊过来。
“Expecto Patronum（呼神守卫）。”几乎是同时，曼戈举起来魔杖，一阵强烈的白光照亮了狭小的空间，对方落败而逃。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紧闭双眼的德拉科只觉得脑袋一空。
“好了，可以睁眼了，德拉科。没事了，不要害怕。”曼戈弯腰，把吓到脸色惨白的男孩抱在了怀里。他自己也有些别扭，他很少跟别人有大面积的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尤其对方明面上还是自己的学生。
“那是什么？教授。”德拉科把自己的脸埋进曼戈温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
“……一种邪恶的生物。”曼戈不是很想说，他回想着奥罗拉女生小时候哄孩子的方式，僵硬地拍了拍男孩的背。他就像是捧着一件珍贵的、易碎的瓷器。他想到了小时候自己被奥罗拉女士要求抱一个远房亲戚的小孩，只有两岁的孩子留着口水想含住曼戈的金色长发，像一节莲藕的手臂胡乱摇摆，活泼得像是只出笼的兔子。此时此刻，他如同当时一般不知所措。二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怀里这个不会乱动。
德拉科又问了一遍，声音更轻了：“那是什么？”
“摄魂怪。”曼戈艰难地开口，“阿兹卡班的看守。”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就为了抓西里斯·布莱克？”
“恐怕是的。”曼戈的语气带了些气愤，“我知道英国魔法部可能会放它们出来，因为大街小巷都是他的追捕令，连麻瓜世界都有，可这里是霍格沃茨，为什么会允许它们进学校？一群疯子。”
“它很厉害吗？”
“起码现存的魔法里还没有一个能彻底杀死摄魂怪的。”
“那你刚才……”
“只是一个高级的守护神咒，只能驱逐它。”感觉到怀中男孩颤抖得更厉害了，曼戈搂得更紧了一些，“这么跟你说吧，在此之前，我并没有真正见过摄魂怪，我对它的认知一直停留在书本。它很危险，它会夺走你所有的快乐的记忆，当一个人的记忆只剩下黑暗，他离崩溃不远了。这是一件很严肃的、开不得玩笑的事情，德拉科。”
“邓布利多知道吗？”
“你应该称呼他为校长，孩子。”曼戈提醒道，“很难说，所以我现在得给他写封信。你还好吗？能自己起来吗？德拉科，不要勉强自己。”
“我没有！”这一句话像是提醒了他之前懦弱的表现，德拉科大声反驳道，紧接着，他意识到只是成年人在安慰他，“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没关系。”曼戈宽容地说，他看着男孩即使吓得发抖也靠自己摸到了沙发上坐下，“在你这个年龄，我的阅历可能还没你精彩。”
“我其实已经长大了。”德拉科呢喃道。
曼戈坐在男孩身边，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已经三年级了，你有了自己的判断力，你变得更有主见了，也比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更成熟了。可在一些情况下，比如说你无法处理、你害怕处理的情况，我希望你能多依赖一些靠谱的成年人。虽然我们做的决策不会百分百正确，但是能让你少走一些弯路。”
“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德拉科。我会陪着你，不要害怕。”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关于三年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