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是你的全世界》餐桌上的老鼠

76、春节

　　除夕的下午，家家户户都要为年夜饭做准备。林小神厨也不例外，整个下午都泡在厨房里，撸起袖子洗菜配菜切菜样样拿手。江寒站在他的身后，边看边学，时不时还打打下手。
　　“帮我把那盘火腿肠拿来。”林雪操着刀，在砧板上慢慢切着黄瓜。
　　“火腿啊……”江寒环顾一周，把水槽边的那盘火腿肠递给林雪，顺便还偷偷塞了一根进嘴里。
　　林雪接过那盘火腿肠，皱起了眉：“怎么少了一根？”
　　少的那根火腿肠还在江寒嘴里没有咽下。他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支支吾吾地说道：“唔不鸡道……”吐词不清就算了，嘴里还喷出几粒肉沫星子，这可就过分了。
　　完了，露馅了。
　　林雪抹掉自己脸上的肉沫星子，嘴角一勾。
　　就知道是江寒这个贪吃鬼偷吃了一根火腿肠。林雪又在盘子里捻起一根火腿：“再吃一根吧，剩下的要凑个双数。”
　　江寒很听话地张开嘴，一口吃下了林雪手里的火腿肠，顺便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林雪的指腹。
　　“幼稚。”林雪啧了一声，转回身开始对火腿肠动刀。

　　打下手还没一个小时江寒就喊累了，回到客厅跟老爸老妈还有江月一起看电视。
　　本来就略显憋仄的沙发上挤着四个人，沙发腿儿说不定都被压弯了。
　　老妈揪着江寒的耳朵，训斥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多去帮帮忙，居然把小雪一个人扔在厨房里。”
　　江月直接被挤下了沙发，她干脆爬上江寒的大腿，附和道：“对！哥哥好懒！”
　　“您就饶了我吧，”江寒捂着揪红的耳朵叹着气，“雪哥他十项全能，我站旁边就跟得摆设似的，他没嫌我占地儿就不错了。”
　　老爸摁着遥控器，换掉了之前的少儿频道，变成了一部手撕鬼子的抗日神剧：“我看你就是不想站着了。”
　　江寒吐了吐舌头，没有反驳。
　　他的确是觉得站着太累了。站着还不够，还要在厨房里连轴转，拿一拿油盐酱醋，洗一洗锅碗瓢盆，甚至还要当小白鼠去尝一尝菜的咸淡。
　　真不知道雪哥是怎么做到站那么久还要炒菜，反正他江寒是累得慌。
　　江月见电视被换掉了，爬到老爸腿上气冲冲地抢过遥控器换回少儿频道。老爸拗不过，只好继续跟江寒聊着天：“小寒，小雪他为什么不回自己家过年，要来我们这个四线小城市？”
　　“他爸妈在国外，没办法回来过年。”江寒拿起一包薯片咯吱咯吱吃了起来。
　　“看看人家多独立，再看看你。”老妈一脸嫌弃地看着江寒，“除开长得还可以，把你卖废品我们都要赔钱。”
　　“妈，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啊。”江寒不服气，“我好歹也一直打着工挣钱呢。”
　　话刚说完，所有人都没开口，客厅里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电视机里欢快的音乐声和厨房里锅碗瓢盆互相敲击的叮当声。
　　江寒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分了，他放下了薯片，把江月重新抱回腿上，揉着这个扎了两个辫子的小脑袋：“爸，妈，你们放心。为了这个家，我能一夜从懵懂少年，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小寒，妈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老妈叹了口气，把江寒抱进怀里，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下，“但妈就是心疼，怕你累着自己。”
　　“我不累。”江寒摇了摇头。
　　江月也张开了双臂，把哥哥抱进了怀里。她把小脑袋靠在了江寒的肩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谢谢你，哥。”
　　“我们的小寒真的长大了，会照顾这个家了。”老爸也很欣慰。
　　“没错。”老妈说，“就是成绩差了点。”
　　江寒捏了捏老妈的肩膀：“妈，这气氛刚起来，能别乱搅和吗？”
　　“你啊，要是能像小雪一样就好了。”老妈看向厨房里正在颠勺的林雪，“又帅，又聪明，家务事样样精通，妥妥的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要是他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
　　“放心，不用等好久。”江寒握着江月的小手，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什么？”老妈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江寒。
　　江寒猛地一回神。糟了！说漏嘴了！
　　“没什么……”江寒假装咳了几下，往厨房走去，“我再去帮帮忙，免得您又说我懒。”说完，江寒就小跑着进了厨房，把门顺便也给带上。
　　“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说油烟呛吗？”林雪把炒勺里的菜装入盘中，见江寒又跑进了厨房，问了一句。
　　江寒的心脏突突地跳，伴着厨房里高压锅“呲呲”的出气声，真像是一曲二重奏。
　　林雪擦了擦手，见江寒迟迟未动，走到他面前又问道：“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脸煞白的。”
　　江寒抬起头，看着林雪：“我刚刚差点说漏嘴了……”
　　林雪愣了一下，久久没有开口。
　　“还好我反应快，否则就完了。”江寒顺了顺胸口，把自己乱跳的小心脏安抚了下来。
　　林雪摇了摇头：“我们两个的事，有点麻烦啊……”
　　的确麻烦，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像普通的异性情侣那样，一旦被家长知道了，迎来的也许是灭顶之灾。所以两个人只能是小心翼翼地藏着，但也难免会不小心说漏嘴什么的。
　　“雪哥，我有点怕……”江寒靠着门板，说，“我怕坦白之后我爸妈会打我……”
　　林雪垂着头，左手微微搂住江寒的腰，右手在江寒的背上轻轻地抚摸：“放心，到时候我替你挡着，让你挨不到鞭子。”
　　江寒也扶住林雪的腰：“到时候，我也替你挨鞭子。”
　　林雪笑了：“那有什么区别？”
　　“那肯定有。”江寒很认真地说，“我们都替对方挨鞭子，证明我们都爱着对方。如果看着对方挨鞭子，那就是胆小鬼。”
　　“小歪理还一套一套的。”林雪刮了下江寒的鼻子，“那先说好，你坦白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不能让你被揍，否则我会心疼。”
　　“一定。”

　　林小神厨虽然厨艺了得，但加上江小助手的捣乱，生生拖到了八点才开饭。
　　“最后一道菜，西红柿鸡蛋汤，请慢用。”林雪把一大钵西红柿鸡蛋汤放在餐桌的正中央，拍了拍手。
　　总算是上齐菜了。
　　江寒把碗筷摆在桌边：“这个西红柿可还是我挑的呢。”
　　老爸老妈还有江月坐在桌边，都一脸好奇地看着桌上的菜。
　　四荤三素一汤，凉拌热炒都有，红橙黄绿皆具，鸡鸭鱼肉齐上。
　　满满一桌，色香味俱佳。
　　“这一桌也太丰盛了吧。”老爸惊叹道，“这把邻居家喊上都吃不完啊。”
　　老妈找到了另一个重点。她看着江寒，惊讶地问道：“你会挑西红柿？”
　　“雪哥教的，厉害吧。”江寒坐在了林雪身边，嘿嘿一笑。
　　“行，会买菜了，以后我就能轻松点了。”老妈伸了个懒腰。
　　“阿姨，我觉得不妥。他今天买西红柿的时候叫价五毛。”林雪丝毫不留情面地戳出了江寒的黑历史。
　　“五毛？”老妈乐了，“小区门口打印店打印一张西红柿的照片倒是只要五毛。”
　　江寒脸红，瞪了林雪一眼。
　　林雪对着江寒眨巴了一下眼睛。
　　“好了，我来说两句。”老爸举起唯一的酒杯，站起身来。
　　由于前天晚上的闹剧，这顿年夜饭只有江寒爸爸的被子里装着酒，最大限度地避免了林雪碰到酒精。
　　“旧的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也即将来临。”
　　“老婆。”老妈站起身来，跟老爸碰了个杯。老爸笑着说：“新的一年，越来越年轻。”
　　“年年都是这句话。”老妈虽然嘴上冒着刺儿，但心里还很开心，将杯子里的橙汁一饮而尽。
　　“小寒。”老爸又把杯子举到江寒面前，“这一年，你辛苦了。”
　　“我不辛苦，您照顾小月才辛苦。”江寒摇了摇头，跟老爸碰了个杯。
　　“小月。”老爸又转向江月，“你只要健康快乐，老爸老妈就满足了。”
　　“好的爸爸！”江月双手捧着玻璃杯，脸上依旧挂着她招牌式的甜甜笑容。
　　“小雪。”老爸最后看向了林雪。
　　“叔叔。”林雪站起身来。
　　老爸跟林雪碰了一下杯：“这半年多来，辛苦你照顾小寒了。”
　　江寒被水呛了一口，猛烈地咳了起来：“爸，您跟雪哥说话，能别扯我身上吗？”
　　“你除开给别人添麻烦还能干什么吗？”老爸瞪了江寒一眼。江寒噘着嘴，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叔叔，我也从江寒身上学到了很多。”林雪微笑着说。
　　“好，好，你们两个互相学习。”老爸说，“新的一年，希望你学习顺利，明年考一个好大学。”
　　林雪点点头：“谢谢叔叔，也祝叔叔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能开饭了吗？我好饿……”江月揉着她那瘪瘪的小肚皮，嘟着嘴不满地说。
　　“好了，小家伙都等急了。”老爸笑着摸了摸江月的头，“开饭吧，今年的年夜饭是小雪做的，我们都来尝尝。”

　　8:18，一家人终于开始吃年夜饭了。
　　虽然这一顿饭是跟江寒的家人一起吃的，但这也是林雪两三年来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吃年夜饭。
　　今年，才有了家的感觉。
　　林小神厨的手艺果然没得说，一家子人都拍案叫绝，就连江月这个挑剔的小公主都被圈了粉，嚷嚷着让林雪留下来天天给她做饭吃。
　　虽然有点不现实，但还是已经预定好了明天的早餐。
　　伴着电视机里春晚欢快的歌舞声，一家人其乐融融，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十点多。

　　“雪哥，我带小月下去玩烟花，你去吗？”吃完饭后，江寒把自己的外套穿上，也整理了一下江月的衣服，问道。
　　林雪看了一下手表：“十点半了……我还想看个小品呢。”
　　“除夕夜还看春晚，你土不土。”江寒翻了个白眼。
　　“就是，我五岁就不看春晚了。”江月说。
　　“我之前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就是看的春晚……”林雪挠了挠头。
　　江寒一愣，林雪这几年来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过的年，无聊的时候只能看春晚。
　　他有点心疼，搂着林雪的肩说道：“今年你有我们陪，还看什么春晚？走！放烟花去！”
　　“耶！”江月拉住林雪的手臂往门外走，“雪哥哥！放烟花！”
　　林雪前面有江月拉着手，后面有江寒推着背，两个人一前一后把林雪送出了家门。
　　林雪把围巾围在脖子上，脸上浮出浅浅的笑容。
　　对啊，今年我又不是一个人过的，还看个屁的春晚。
　　走！放烟花去喽！

　　小区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从三四岁的小朋友到八十多岁的老大爷都有，每个人都在玩品种不同的烟花。
　　此时的天空已经被各式各样的图案照亮，如同白昼一般，不过背景是五颜六色的，宛如一片童话王国。
　　三个人找了片空地，江寒扫开地上的雪把一袋子的烟花扔在了地上。
　　林雪蹲在江月面前，笑着问道：“小月，等下先玩哪个呀？”
　　江月想也没想，指着袋子里的巨无霸就说道：“最大的那个！”
　　她指着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里面有四四一十六个炮筒。还别说，这个是最贵的也是最漂亮的。
　　“小家伙还挺会选。”江寒把巨无霸搬到地上，刚想点引线才发现没带打火机，“雪哥，你有打火机吗？”
　　“我又不抽烟，哪会带打火机。”林雪摸了摸口袋。
　　“我带了！我从爸爸抽屉里拿的！”江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打火机。
　　“聪明。”江寒竖起大拇指，“啪”的一下点燃了引线。
　　江寒双腿跟安了弹簧似的立马跑开，在林雪身边站定。引线呲呲地响着，当最后一点火星消失时，巨无霸喷射出一团烟火，直冲天际，然后“嘭”地一声在空中炸裂，散出一朵紫色的火花。
　　“哇！”江月蹦了起来，小脸也跟着天空的图案一般绽放出了一朵花，“好漂亮！”
　　紧接着，第二团烟火直冲云霄，开出一朵金绿相间的牡丹花。
　　“雪哥，好漂亮啊。”江寒看着天空中不断闪现的图案，缓缓说道。
　　“就是有点污染空气。”林雪摸了摸下巴。
　　“……”江寒有点无语。当每个人都在欣赏烟火的时候雪哥想到的居然是环境问题？
　　学霸也太强了。不过更强的还在后面。
　　“江小寒，问你个问题。”林雪看向江寒，“烟火五颜六色运用的是什么原理？”
　　“啊？”江寒一脸震惊。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小测验？太猝不及防了吧。
　　“喏，五颜六色的。”林雪朝天空绽开的一朵黄花努了努嘴，“什么化学原理。”
　　“咱这时候能不讨论学习吗……”江寒简直要崩溃了，除夕夜都不放过自己，实在是太惨了。
　　“啧，前几天的作业才刚提到过。”林雪有点不满，刚要开口解释江寒就捂住耳朵跑开了。
　　“啊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江寒撒开腿就往广场外跑去。
　　“不听也得听！”林雪反应神速，迈开步子追上了江寒，“这运用的是金属的焰色反应！我问你！绿色是什么！黄色是什么！紫色是什么！”
　　“啊啊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江寒依旧捂住耳朵，围着广场转圈圈。
　　“不及格！绿色是铜！黄色是钠！紫色是钾！”
　　“啊啊啊啊！妈妈救我！”

　　江寒很想哭，他最后还是被林雪逮到了，被拉着站在了江月旁边。小江月在快乐地玩耍，江小寒站在一边回答林雪的小问题。回答对一个奖励一粒大白兔，回答错一个屁股上挨一巴掌。
　　最后江寒的屁股都要被拍肿了，不过他没什么感觉，反正已经被拍得失去了知觉……
　　“你这个猪脑阔，我的手都拍麻了。”林雪甩了甩右手，骂道，“二氧化碳不会导致酸雨，二氧化硫才会！”
　　江寒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雪哥，已经五十多道题了，咱能不问了吗，好好过个年行吗……”
　　“算了，不问了。”林雪放弃了，“再问下去我怀疑我会心梗。”
　　“哥！快到十二点了！”江月从袋子里拿出一大卷红炮仗，举到江寒面前，“靠你了！”
　　“怎么这么大一卷儿？”江寒看着那卷饭桌大小的炮仗，惊愕道，“你们这是买了什么变异品种？”
　　“这个叫炮王，能响五分钟。”林雪拍着江寒的肩头，“加油，这是你的任务了。”
　　“这个……太吓人了吧。”江寒有点迟疑，“雪哥，要不你去点？”
　　林雪立马转过身，牵起了江月的小手：“小月月，我们走开一点，等下炮仗的纸屑溅到身上就不好了……”
　　江月扭过头，握了握拳：“哥哥加油！”说完就跟着林雪一起往远处走去。
　　“这俩没良心的。”江寒苦笑了一下，看着地上这卷巨大的炮王。他蹲下来，苦涩地摸着炮王：“小炮王，只有你陪着我了，等下能不能对我温柔点？”
　　就在这时，广场上轻轻刮起了一阵风，炮王的塑料皮被吹了起来，里面的引线被吹出了塑料皮，搭在了江寒的脚边。
　　“……看样子你是不想对我温柔了。”江寒无奈地摇了摇头。
　　任重而道远啊。

　　零点零分零秒，伴随着家家户户电视机里的《难忘今宵》，广场上也噼里啪啦地想起了炮仗的声音。
　　“哇！好响啊！”江月死死地捂住耳朵，但脸上依旧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一卷炮仗就已经够吓人了，好几卷叠加在一起更加吓人。
　　林雪也捂住了耳朵，整张脸都在用力，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但耳边依旧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咦？哥哥那边怎么没有响？”江月踮起脚往江寒的方向看了看，别说响声了，连火光都没有。
　　“不应该啊，我那可是加强版的。”周围的响声总算是停了，林雪松开耳朵伸长脖子看了看，江寒那边依旧没有动静，“小月，你呆在这儿，我去看看。”
　　林雪小跑至炮王的所在地，只看到了炮王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以及江寒怂包样。
　　江寒蹲在地上，左手捂住耳朵，整张脸拧在了一起，虽然右手摁着了打火机，但整个人里炮王还是有点儿距离。
　　不对，应该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目测一米。
　　“喂，你在这干嘛？”林雪踢了踢江寒的屁股。
　　江寒整个人除开右手都在抗拒，他颤颤巍巍地说道：“点……点燃了吗？”
　　“点燃个球。”林雪看不下去了，拉着江寒的右手就往引线上怼过去。
　　呲啦一声，引线瞬间就着了，冒着火星往炮王奔去。
　　“啊啊啊着火了！”江寒被吓到了，猛地一蹦挂上了林雪的身子。
　　林雪也是习惯了江寒时不时就会往自己身上跳，他托着江寒的屁股，往江月那边小跑着。
　　江寒死死地抱住林雪的头，双腿夹紧了林雪的腰，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幸好，江寒没有捂住林雪的眼睛，否则林雪会半天都找不着北。
　　刚跑到江月身边，又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一次的响声如同雷鸣一般震耳欲聋，原本都在往家里走的居民们都驻足观看。
　　炮王猛烈地燃烧着，噼啪响声久久不停，果真对得起它炮王的称号。
　　江寒依旧缠着林雪，嘴里的“啊啊啊啊”声从未停下。
　　“哥哥真胆小。”江月拍着手，上下蹦着。
　　“雪哥！”江寒扯长喉咙喊道。
　　“什么！”林雪也吼道。
　　“你——怕——吗！”
　　“不——怕！”
　　“我——怕——啊——”江寒用尽全身力气在吼，的嗓子都要喊哑了。

　　五分钟后，炮王总算是响完了，整个广场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该下来了吧。”林雪轻拍着江寒的屁股，说道。
　　江寒半睁开一只眼睛：“响……响完了？”
　　“响完了。”林雪点点头，把江寒放在了地上。
　　江寒刚落地就开始害羞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其实我不是怕……”
　　“知道。”林雪笑着整理好江寒身上的棉袄，“你只是胆小。”
　　“靠，你也太无情了。”江寒撇了撇嘴。

　　人群渐渐散去了，原本还挺热闹的广场瞬间就只剩下了林雪三人。
　　“把东西收拾收拾，回去吧。”林雪说。
　　“再等会儿。”江寒拉住林雪。
　　“干嘛？烟花都放完了还待这儿干嘛？北风还没吹醒你的猪脑阔啊？”林雪皱了皱眉。
　　话音刚落，天际边又被烟花所照亮。这次的烟花与他们之前玩的不同，这次的更亮，更大，也更花样繁多。
　　“雪哥！”江寒指着烟花，林雪扭过头看了过去。
　　江月爬上了广场边的一块大石头，踮起脚站在上面看烟花：“哇！好漂亮！”
　　“这是……”林雪的双眼被烟花的色彩所照亮，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市中心那边的烟火表演。”江寒并排站在林雪身边。
　　林雪安静地看着烟花在空中变换出各式各样的图案，每一个都是那么的美。
　　“雪哥，”江寒站到林雪面前，轻轻地吻上他冰凉的双唇，“新年快乐。”
　　林雪的舌尖与江寒的相接，两个人的心也连接在了一起。
　　“新年快乐，江小寒。”
　　烟火依旧在燃放，图案依旧在变化，但广场上相拥而吻的两个人却久久未分离。
　　烟火最后的图案，是一颗巨大的红色爱心，在空中有节律的跳动，久久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