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是你的全世界》餐桌上的老鼠

30、答应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在不经意的地方，像林雪和江寒这样面面相觑。
　　空气在两人目光交汇之处凝固，时间在两人周身静止，世间的一切仿佛都与两人无关，剩下的只是眼神中的震惊与不解。
　　柳汐看着这两人跟石化了一样，晃了晃林雪的肩膀：“哥？哥？”
　　林雪被晃了三下才从震惊之中脱身而出。
　　“啊？”
　　“你怎么了，跟见鬼了一样。”柳汐皱了下眉，又看向江寒，两眼闪出精光，“这张脸果然符合我的口味。”
　　“这是谁？”江寒几乎是和林雪同步回到现实，这会儿被柳汐打量得有些不太舒服。
　　“我表妹，柳汐。”林雪忍不住又瞟了一眼江寒，接着看向柳汐，“这就是你上午说的那个大帅哥，江寒。”
　　柳汐听到这个名字，一转身直接是贴到江寒脸上去了，她双眼死死地盯住这张脸，似乎要是不注意，下一秒这张脸就会跑了去。
　　“呃……我脸上有东西？”江寒对于小女孩基本没辙，弱弱地问道。
　　柳汐盯了几秒，甜甜地笑了一下，又站回了林雪身边。
　　“没有，好好看看你。”柳汐说。
　　“……”
　　林雪接过江寒手里的小票，又看了江寒一眼，拉着柳汐走到了一边。
　　江寒看着林雪走开，皱了下眉，继续给下一个客人点单。
　　柳汐倒是不老实，边跟着林雪往外走还边扭回头看着江寒。
　　柳汐被林雪拉出店外，撅着嘴一脸不满：“哥你干什么啊，怎么不跟人家多聊几句。”
　　“是我去聊还是你去聊？人家还要上班，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聊个屁啊。”林雪说。
　　但林雪心里却有无数个问题想问江寒。
　　你为什么会在这打工？为什么刚才看见我的眼神就跟见鬼了一样？为什么你从没跟我提到过？你平时旷课是不是跑这打工来了？……
　　林雪越想眉头皱得就越紧。
　　“为什么大帅哥会跑到这来打工啊？”柳汐看着店铺里的江寒，把林雪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林雪也看向了江寒。
　　江寒一改平时上课时的懒散态度，工作起来倒是一丝不苟，十分认真，让人以为工作才是他的主业，上学是副业。
　　林雪叹了口气：“我也很想问问。”

　　林雪和柳汐拿到幽兰拿铁后就走出了店铺。点单和取杯是两个不同的地方，自然也没再和江寒搭上话。
　　但林雪的目光还是止不住往江寒那边投过去。
　　商场里也没什么好逛的，又转了几圈后两个人就回家去了。
　　柳湛依旧是坐在沙发上玩他的Switch，地方都没挪一下，柳汐刚进门就蹦蹦跳跳到柳湛旁边坐下，看起来很开心。
　　“柳湛！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么！”柳汐一脸兴奋。
　　“谁啊？周杰伦？”柳湛对于柳汐的花痴生活毫无兴趣。
　　“什么周杰伦，我看见江寒了！”柳汐声音里都带着……幸福。
　　“江寒？那谁啊？”柳湛的眼睛依旧没离开游戏机。
　　“五中的第二棵草啊！江寒！次次考年级倒数第一的那个！”倒数第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从柳汐嘴里说出来倒让人觉得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林雪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什么你说得这么自豪？”
　　“我男神做什么都值得骄傲。”柳汐哼了一声。
　　“你遇到他那又怎么样……只能说明他在这附近而已。”柳湛说。
　　“但他就是那个点单员！”柳汐说。
　　柳湛停下了玩游戏的手，扭过头看着柳汐：“他是那个点单的？”
　　柳汐点了点头。
　　柳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继续玩他的游戏。
　　林雪坐在旁边掏出手机，点开了和江寒的聊天界面。
　　七天国庆，除开第一天聊得多点，剩下的几天林雪也给江寒发过几条，不过江寒几乎没有回复。
　　唯一的一次回复是在晚上十一点，那时林雪早就已经睡了。
　　这样看来他应该是每天都跑这来打工，白天没时间回复。
　　“看什么呢。”柳汐凑过来看了一下林雪的手机，“江寒吗？你有他的□□好友？”
　　林雪“嗯”了一声就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对了，哥，你跟江寒应该不止是朋友吧？”柳汐眨着大眼睛问。
　　小姑娘还挺机灵。
　　林雪没有掩饰，点了点头：“他是我同桌。”
　　林雪没有把江寒和他之间发生的更多关系抖出来，他怕柳汐受不住。
　　但似乎光是“同桌”这一项就足以让她疯狂。
　　“啊啊啊啊！同桌！”柳汐紧紧拽住林雪的手臂，“哥！你有没有偷拍到他的照片！”
　　“没有……”
　　他自己都不经常拍照，怎么可能去拍别人。
　　柳汐泄了气，但还是挺兴奋。
　　自己的男神和自己的表哥是同桌，要签名要照片岂不是张张嘴的事。
　　“你要照片可以上五中的论坛去找找。”林雪又说。
　　“论坛？那是啥？”
　　林雪抽了抽嘴角：“上午你不是刚打开过吗？”
　　柳汐恍然大悟：“原来那东西叫论坛啊。”
　　林雪无语。小孩儿在国外待太久，眼里只有Google，Facebook和Twitter，说不定连百度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柳湛倒还算见多识广，掏出自己的手机戳了几下伸到柳汐面前。
　　“这就是五中的论坛，自己好好看看。”柳湛说。
　　柳汐接过手机看了会儿，顿时就被深深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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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这是什么？”柳汐指着那个五爆贴戳了戳身边的林雪。
　　林雪瞄了一眼，立马就紧张了。
　　“这个你别看！”林雪边说就边要去抢手机。
　　柳汐敏锐地察觉到了林雪的意图，抱着手机就跑到了一边。
　　“哟，看起来有古怪。”柳汐不怀好意地笑着，迅速地点开了那条帖子。
　　完了，藏不住了。林雪心想。
　　柳汐认认真真地读完了帖子的内容，也认认真真地看完了视频。
　　几分钟后，柳汐看林雪的眼神都变了。
　　“哥，你们俩什么关系，老实交代。”柳汐看完视频后，嘴角勾了勾，把手机扔给了柳湛。
　　“我能和他有什么关系，同桌加朋友，没多的了。”林雪平静地说完。
　　“真的？”柳汐一脸不相信。
　　同桌加朋友能手拉手？骗鬼呢。
　　“……你还想要什么？”林雪作垂死挣扎。
　　“他是不是你男朋友？”柳汐也不拐弯，开门见山。
　　“……”林雪看着柳汐，几秒后又叹了口气。
　　“不是……”
　　柳汐和柳湛很早就知道他的性取向了，但他们都没说什么，依旧和自己的哥哥玩得好。
　　柳汐皱了下眉，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那你们俩怎么跟牛皮糖似的跑步都还要黏在一起。”
　　林雪看着自己的手指：“只能说……我暗恋他吧。”
　　“暗恋？”柳汐也坐到林雪身边，“那你这暗恋要暗到什么时候去？”
　　“哥这是不想让他知道，就这么单相思着。”一直没说话的柳湛开口了。
　　林雪偏过头来揉了揉柳湛的脑袋：“小伙子挺聪明的啊。”
　　“滚边儿去，别动我聪明的大脑，金贵着呢。”柳湛推开林雪的手。
　　“这单相思多痛苦啊，”柳汐拉着脸，“要不我帮你追他？”
　　林雪摇了摇头：“算了，别去给他徒增烦恼。就这样每天能看到他，和他成为好朋友，我也就知足了。”

　　晚上林雪和柳汐柳湛是求着姨妈才没让她下厨，四个人到楼底下随便找了家店解决。
　　饭后，林雪就跟三个人告别，独自在广场里散了散步。
　　晚上的客流量没有那么多了，白日的喧嚣逐渐归于沉寂。

　　“小寒，我们就先走了，你等下记得锁店。”
　　“好的七哥，你先走吧，下周见。”江寒脱下工作服塞进储物柜里，把书包拿了出来。
　　“行，下周见。”七哥背上自己的斜挎包，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江寒在店里转悠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走出来把门锁好。
　　刚转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睡觉。
　　睡得还挺香。
　　江寒走过去，戳了戳林雪。
　　“嗯？”林雪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下班了？”
　　“你睡这干嘛？落魄街头了？”江寒笑了。
　　“等你下班啊。”林雪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把包给背上。
　　“那真是难为扫地大爷了，这么大坨东西扫也不是不扫也不是。”江寒扑哧一笑。
　　“你才垃圾。”林雪白了他一眼，“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江寒打开手机看了一下，“走吧，晚班地铁还赶得上。”

　　回去的时候闸机总算是没抽疯了，林雪很顺利进了站。
　　十点多的地铁没有什么人，一节车厢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林雪和江寒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
　　两人一直沉默着，江寒默默地刷着手机，林雪则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我早上……好像在地铁站看见你了。”林雪缓缓开口。
　　“早上？”江寒歪过头来，之后了然，“我早上也是坐的地铁，你可能是看见我了吧。”
　　林雪还想开口继续问他打工的事，但是江寒没有开口自己说，他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来打工吧。”
　　没想到江寒自己开口说了。
　　林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江寒轻松地笑了一下：“其实没什么，平常反正也不想上课，就来打打工赚赚钱。”
　　林雪斟酌了一下，才缓缓问出口：“你家里……不困难吧？”
　　江寒继续笑着：“不困难，我纯属闲着的。”
　　“那你平时怎么没跟我提过？”林雪问。
　　“说了之后让你骂我不务正业啊。”江寒说。
　　林雪在心里点点头。的确，要是自己知道了绝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那你以后还是要经常来这打工吗？”林雪问。
　　“对。”江寒回答得倒是毫不犹豫。
　　林雪感觉脑袋有点疼，转回头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江寒也没说话，也没继续看手机了，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晃。

　　直到下了地铁林雪才又问道：“明天月考你复习了吗？”
　　“复习了。”江寒从包里掏出一本资料来，“打工这几天休息的时候复习了会儿。”
　　“哦。”林雪把手插进兜里，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江寒，我觉得你还是……”
　　江寒抬起手来止住了林雪，走到林雪面前跟他面对面。
　　“雪哥，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也不用劝我，没用的。我自己会对自己负责，好吗？”
　　林雪盯着江寒看了一下，低下头来说：“江寒，我只是怕……”
　　“嘘——”
　　“？”
　　“谢谢你，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管这件事了好吗？”
　　江寒的眼睛灼灼地看着林雪，林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江寒看得十分透彻，甚至是自己的内心。
　　而且目光里，藏有一份坚毅。
　　林雪的心里似乎多了点什么。
　　似乎是信任吧。
　　他抿了下嘴唇：“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