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是你的全世界》餐桌上的老鼠

15、周末

　　星期六早上九点十分。
　　林雪站在一个大石头旁边玩着手机，时不时还抬起头往校门口里面看一眼。
　　他是个十分守时的人，平时总会提前十几分钟到。
　　但是江寒呢……唉，没迟到半个小时就算是万幸。
　　又等了几分钟，江寒终于现身了。他背着个包，戴着顶棒球帽，从校门里面走了出来：“早呀林小雪同学，昨天有没有想我呀？”
　　“想你个屁。”林雪还是戴着口罩，把手机放进裤兜里，“赶紧的吧，等下别错过了电影。”
　　“好的呢。”江寒心情很好，说话都带着尾调。

　　公交新村确实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但是江寒和林雪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硬是走了二十分钟才到。
　　公交新村这里有着长沙最大的公交IC卡中心，大部分人都选择到这里来办理公交卡。
　　办卡中心才刚刚开门，林雪和江寒进去的时候人还不多，排了几分钟队就到他们了。
　　林雪站到一个窗口边：“姐姐，办一张学生卡。”
　　“工本费10块，充值20块。”窗口里的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似乎还没睡醒，有气无力地回道。
　　江寒走到窗口边，拿出了一张红色的毛爷爷：“姐姐，直接充100。”
　　小姑娘往窗口外一瞟，看见江寒的脸顿时就愣住了。
　　我操长得好帅！
　　旁边那个为什么戴着口罩？但看起来也好帅！
　　大清早就有帅哥看，小姑娘的态度顿时就殷勤起来。她一转之前的漫不经心，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灿烂：“好的，我马上给你们办，麻烦出示一下学生证。”
　　“学生证？”江寒愣了一下，递给林雪一个询问的眼神，“办学生卡还要学生证？”
　　“废话。”林雪看江寒就像看傻子一样，“难道要等你办成人卡的时候再出示学生证吗？”
　　江寒在包里翻了翻：“我好像没带学生证啊。”
　　林雪脸上除开无语还是无语。
　　“算了算了，用我的学生证吧。”林雪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学生证，递进了窗口，“等你找到的时候高考都考完了。”
　　“我马上给您办理。”小姑娘笑着接过林雪的学生证，顺便瞄了一眼林雪学生证上面的照片。
　　林雪学生证上的照片是去年拍的，少年的青涩还未完全散去，平静的脸上透着一种淡淡的忧郁。
　　小姑娘狠狠地心动了一下。果然帅！

　　江寒把书包拉链重新拉好：“不好意思啊，又要麻烦你。”
　　林雪叹了口气。这人不让人省心啊。
　　办卡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几分钟就办完了。
　　“这是您的卡，”小姑娘把一张公交卡和林雪的学生证递了出来，“坐公交和地铁都是打五折，充值可以下载APP手机充值。”
　　“好的谢谢。”林雪接过公交卡和学生证后就离开了窗口。
　　江寒也跟了上去。两人往大门走去，其间路过了几排打着灯光的柜台。江寒的好奇心始终压抑不住，他指着旁边的柜台问道：“那边是卖什么的？”
　　林雪看了一眼旁边的柜台：“那边也是卖公交卡的，不过是一些纪念卡。”
　　“纪念卡？”江寒顿时来了兴趣，“走，过去看看。”他拉着林雪的手就往柜台那边走。
　　林雪东西都还没收拾好就被拉了过去，心里有点不爽：“看什么啊，刘大山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没关系，现在不还早嘛。”江寒小跑到了柜台边，他弓着腰看着柜台里面的公交卡，“这些卡果然好看一些。”
　　他们刚刚办的学生卡正面只有一个图标和卡的名字，白灰色打底，背面就是使用须知，要多丑有多丑。
　　但是这些柜台里面的卡就不一样了，这些卡都印着漂亮精美的图案，许多是根据不同节日或者长沙市内各种文化景点特别定制的，甚至还有一些其他的联名卡。
　　江寒把所有的纪念卡都扫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了两张卡上面。
　　这两张是一套对卡，一张是蓝色的，另一张是粉色的。蓝色的上面用艺术字写着“难得糊涂”，粉色的写着“难得聪明”。
　　“阿姨，我要这两张卡。”江寒指了指那套对卡，对着柜台后面的阿姨说道。
　　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在玩手机，看了一眼那两张卡，然后又收回目光：“两张三十。”
　　江寒想也没想就交了钱。他拿到卡后就兴奋地和林雪走了出去，边走还边拿着那两张卡上下打量着，似乎是淘到了什么千年不遇的宝贝。
　　“你没事买这两张卡干嘛？”林雪看了看江寒手里的那两张卡，问道。
　　“好看呗。”江寒又仔细看了会儿，把那张写有“难得聪明”的卡递给林雪，“这张给你。”
　　“给我？”林雪接过这张卡，挑起了眉，“难得聪明？”
　　“对啊。”江寒晃了晃他自己手上的那张卡，“我是难得糊涂，你是难得聪明。”
　　“呃……”林雪看着手上的卡，有点无语，“难得聪明不应该是脑子很少会灵光一次吗？”
　　“啊？”江寒愣了一下，接着就开始耍赖皮。他捂着自己的卡：“我不管，我反正要蓝色的。”
　　“骚粉色你还嫌弃。”林雪也不纠结卡是什么颜色的，收进了自己的包里，“谢谢啦。”
　　“嘿嘿。”江寒也把卡收进了自己包里，“对了，问你一下，之后我的公交卡要充值是不是还要到这里来？”
　　“不用。”林雪掏出手机，“手机上有个APP可以充的。”
　　“是吗？”江寒也拿出他自己的手机，“我的可以吗？”
　　林雪拿过江寒的手机，摆弄了一下：“你这个……好像不行吧……你这是多少年前的机型了……”
　　“四年前买的啊。”江寒拿回手机，“除开有时候会死机，其他时候还挺流畅的，应该还能再战三年。”
　　“四年前的？”林雪抽了抽嘴角，“大哥，换一个吧，我这四年都换了两个了。”
　　江寒笑了笑：“没事，反正还能用嘛。”
　　林雪沉吟片刻：“好吧。以后你要充公交卡来找我就行。”
　　“嗯。”江寒背好书包，蹦下了楼梯，“走吧，看电影去。”

　　林雪和江寒赶到电影院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五十五了。
　　电影院在五中旁边一个叫做新里程的购物中心，离公交新村也有十几分钟的步程，是五中方圆三公里内唯一的一家电影院。
　　两人到电影院的时候刘大山和张一凡已经无聊透顶了，他们见另外两人姗姗来迟，都有些不满。
　　“你们办个公交卡怎么这么久？”刘大山见林雪和江寒跑过来，不满地说道，“还有五分钟电影就开始了。”
　　“对不起，电梯人有点多。”江寒跑到刘大山面前撑着膝盖喘气，“累死我了。”
　　“这里真应该再加两台电梯，三台太少了。”林雪也微喘着气，他感觉挤电梯比长跑还要累。
　　“好了，快检票去吧。”张一凡左手抱着桶爆米花，右手把票递给林雪和江寒，“我可不想错过这种大片的开头。”
　　张一凡订的是一个小厅，总共也就四十来个座位，但里面已经接近坐满。
　　江寒站在影厅里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票，然后对了下座位，顿时有点郁闷：“为什么我们隔你们那么远还是在最后一排？他妈还是个情侣座？”
　　“我们先买的票，你们后买的，只剩那几个位子了呗。”刘大山笑了笑，抢过张一凡手上的爆米花吃了几口，就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张一凡和刘大山坐在整个厅里面的最佳观影区，而江寒和林雪的座位是最后一排的情侣座。
　　“操。”江寒对着刘大山的背影骂了句。
　　“算了，等下看看前面还有没有空位置吧。”林雪说着就往最后面走去。

　　林雪还是低估了这部片子的火爆程度，除开最前面两排，其他地方都坐得满满的。
　　最前面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要仰着头看，一两个小时后脖子绝对会酸痛无比。两人没办法，只好乖乖坐在情侣座上。
　　“靠，感觉怪怪的，你说前面那两个女的是不是在看着我们笑？”江寒在座位上一直扭着，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别人看就看，关我什么事。”林雪戴着3D眼睛，捧着从刘大山那里抢来的爆米花，说道。
　　“你是不是经常和别人坐情侣座？”江寒问，“如此镇定自若经验丰富啊。”
　　林雪隔着3D眼镜都能看见江寒嘴角的那抹弧度，他回答道：“我以前经常和刘大山坐情侣座。”
　　“靠，你居然还真经常坐，还是和一个男的。”江寒一脸嫌弃。
　　“情侣座便宜，而且这个电影院很火爆，很多时候都只剩情侣座了。”林雪把爆米花举到江寒面前，“吃吗？”
　　江寒抓了一把塞进嘴里：“这情侣座总感觉坐着别扭。”
　　林雪也抓了把爆米花：“你以前和女生约会没坐过情侣座吗？”
　　“说实话，我和那些女生都是玩玩，没认真。”江寒总算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电影坐个普通座就行了，坐什么情侣座。”
　　林雪眉毛扬了扬：“渣男。”

　　电影的质量与它的上座率是成正比的，虽然最开头的时候江寒还和林雪聊了一会儿没太注意情节，之后就被电影的特效给吸引了。
　　看着看着，江寒就慢慢往林雪身上靠过去。
　　“你能别靠在我身上吗。”林雪皱了皱眉，想把江寒从他肩膀上推开。
　　“哎哎，别动嘛，第一次坐情侣座，物尽其用。”江寒舒服地蹭了蹭林雪的肩膀，一脸享受。
　　林雪叹了口气，情侣座不愧是情侣座，十分宽敞，两个人坐在上面一点都不挤，座位还挺软，反正在最后一排，甚至睡在上面都无妨。
　　说不定还能做些什么……
　　靠，林雪，你在想些什么。
　　林雪甩了甩头，把脑子里2个G的视频给甩开。
　　江寒也跟着被甩得抖了抖，坐直身子有点不高兴：“干什么啊，不靠就不靠，抖什么抖。”
　　“啊？”林雪有些茫然，“不是的，我没让你不靠啊。”
　　江寒看见林雪一脸懵的样子，笑着又靠在他身上：“别抖了啊。”
　　“……”林雪没再说什么，任由他靠在自己肩上。
　　说实话，江寒靠在他肩上的时候，林雪心里面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好像是……挺享受的？

　　两人就这样一直靠着直到电影结束。
　　“总算看完了。”刘大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看后面那两位情侣座坐得舒不舒服。”
　　刘大山刚转过身就看呆了。
　　“他们两个应该互相嫌弃离得远远的吧。”张一凡也站起身转过去看后面那两位，然后是与刘大山同款的目瞪口呆。
　　后面那两位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中间隔了条银河，反而粘得很紧。
　　电锯都锯不开的那种。
　　林雪戴着口罩和3D眼睛，仰着头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而江寒的半个身子已经倒在了林雪的腿上，同样睡得香甜。
　　刘大山愣了半天才开口：“这两个人睡着了？”
　　“靠！这两个人居然睡着了！”张一凡一脸愤怒，“这么精彩的大片他们居然敢睡觉！”
　　说罢，他冲上了最后一排，摇了摇林雪的肩膀：“醒醒！”
　　“嗯？”林雪瞬间就醒了，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江寒也顺带着醒了过来，坐直身子：“几点了？”
　　张一凡看着他们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也是厉害，杜比音效都没把你们吵醒。”
　　林雪已经回过了神来，他愣愣地看着银幕上滚动的演职员名单，问道：“我睡着了？”
　　刘大山也走到了他们身边，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然呢？”
　　但江寒的脑子就转得没那么快了，他迷迷糊糊问道：“现在老师上课都用上杜比音效了吗？”
　　三个人一脸无语。
　　这可怜的娃，睡了一觉脑子就不清醒了。
　　直到众人把江寒拉出电影院他的脑子才清醒过来：“我刚刚看电影的时候睡着了？”
　　“没错，还是枕着雪哥的大腿睡的。”刘大山笑道。
　　“靠。”江寒理了理头发，“都怪雪哥的肩膀靠着太舒服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刘大山和张一凡转过头来看着江寒，眼睛里既有疑惑又有震惊。
　　这人居然在睡着之前就靠在了林雪身上？而且林雪还没有把他打死？
　　林雪也瞪着江寒：“你他妈不说话会死吗！”
　　江寒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不太合适，嘿嘿笑了一下就给嘴巴拉上了拉链。
　　刘大山递给林雪一个询问的眼神，但林雪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他也不好多问，只好讪讪地收回目光。
　　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快一点钟了，肚子饿了。等下我们去试试那家新开的日料店吗？”
　　“我OK，正好好久没吃过日料了。”张一凡说。
　　“我也没意见。”林雪说。
　　江寒把嘴上的拉链拉开，缓缓举起手来：“我能有意见吗？”
　　三人看向江寒：“你有什么意见？”
　　“我的钱……刚刚都充公交卡去了。”江寒有点不好意思。
　　“就这事啊。”刘大山笑了起来，“你放心，有你雪哥和山哥在，钱算什么事。”
　　“就是。”张一凡从兜里掏出钱包，晃了晃，“我们三个人一起把你的那份AA了不就行了。”
　　林雪没吭声，点了点头。
　　江寒想了想：“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关系，上次你在兰姐那里请我们吃了一次，这次就当我们请你。”刘大山搂住江寒的肩膀。
　　江寒侧过脸看向了林雪，林雪把双手插进兜里，垂着头看着地板：“我没意见。”
　　江寒点点头：“好吧，谢谢了。”
　　刘大山和张一凡欢呼一声，两人一左一右跟在江寒身边，一起往楼下走去。

　　四人要去的那家日料店非常有名，在长沙的市中心有一家总店，备受好评。
　　也许是因为那家总店时常爆满，于是在这里又开了一家分店。
　　四人走进去的时候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山人海。
　　放眼望去全是人头。
　　“靠，这家店人也太他妈多了吧。”刘大山望着那么多人就一阵头晕。
　　“这都已经排到八百年后了吧。”张一凡忍不住吐槽道。
　　林雪往店内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也许我们并不要等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