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周其书

8、隔岸观火

　　因为下雪，操场上还有不少积雪，今天不需要做课间操，教室里暖洋洋的，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交谈着。

　　教室后，刘玥坐在李梓沐身边，姚松站在她们桌前。

　　刘玥有些揣揣不安地说：“不会有什么事吧？我们不会被记过吧！”然后转过脸对李梓沐说，“要不现在去把她放出来吧！”

　　李梓沐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刘松先开了口：“怕什么，”朝缩在前排角落里的吴兰兰看了一眼，脸上满是轻蔑，“到时候把吴兰兰推出去不就完了，我们顶多是个共犯，给夏柳艺发信息的又不是我们，再说她有什么证据，现在做什么不是都讲个证据吗？”

　　说完笑了起来，边笑边朝李梓沐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李梓沐从桌子里拿出一面镜子摆在书堆上，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是，担心什么，都高三了，你还怕学校记过吗？”

　　“夏柳艺那样的人，就得给她个教训，不然给她狂的。”

　　刘玥见她们俩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又想到夏柳艺成绩又好，长得又好，素来看不起她们的样子，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

　　眼风扫到吴兰兰，前排的吴兰兰恰好回过头看到她，冲她挤出一个讨好微笑。

　　刘玥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真的要带吴兰兰玩吗？从她身上经过我都觉得有一股臭味。”

　　李梓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视线从镜子里挪到刘玥的身上：“你最近是不是念书念傻了，骗她的，你也跟着信了。”

　　说完这句话，她身子换了个方向，朝刘玥那边挪了挪：“不过你最近，读书好像是真的很努力啊。”

　　刘玥看了眼李梓沐姣好的面容上傲慢的神色，心下一阵发酸，屁股在凳子上挪了挪，坐正身子，看着前方的黑板，嘀咕道：“我们家又不像你家一样，毕业就能把我送出国。”

　　听到这话的李梓往她身边凑了凑：“对了，你以后要代购可以找我，英国那边的化妆品比国内便宜很多。”

　　刘玥彻底不说话了，她的家境并不好，李梓沐明明知道，还说这话，不知道里面有几层真意。

　　她抿着嘴，从叠得高高的书堆上拖下来一本物理书摆在面前，李梓沐见她不说话了，小幅度的嘟了嘟嘴，转过脸对姚松说：“等会过完这节课去把她放出来吧，看她以后还在我面前狂不狂。”

　　站在李梓沐面前的姚松心下一凛，想到了陈修然那张冷漠的脸，嘴巴张了张，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们，陈修然好像看到她们上课传的纸条的内容了。

　　“其实...”

　　他刚说两个字，紧闭的后门被推开，一阵寒风涌进来，后排的人往门口看去，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的陈修然站在门口，逆着光。

　　李梓沐略带娇气的开口：“陈修然，关门呀，冷！”

　　陈修然将门轻掩，迈着大步走到姚松面前，眼神冷的仿佛室外的冰碴。

　　姚松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事吗？”

　　陈修然眉毛微挑：“有事。”

　　姚松瞥到李梓沐看过来的眼神，步子往前迈了一步，说话又硬气了几分：“有什么事就直说，没见我们在聊天吧。”

　　陈修然手从兜里掏出来，伸到姚松面前：“拿来。”

　　姚松以为他要的是上课他们传的那张纸条，心一横，将陈修然的手一把甩开：“拿什么拿啊，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姚松的话音刚落，陈修然抓住他的胳膊，反手往下一推，用力把他的脸摁在李梓沐的桌上，桌上的书顿时撒了一地，发出“咚”的闷响。

　　前排的人听到动静，忙站起来，往后窥探，看到后排的情况后，满脸讶异，却没人出声。

　　姚松向来在班里横行霸道，顶撞老师，打架斗殴如同家常便饭，班里的人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不约而同的在第一时间选择了袖手旁观。

　　姚松被陈修然按住，身子不停的挣扎，却没办法挣脱，嘴里传来吃痛的声音。

　　李梓沐被吓得往后从位子上站起来：“陈修然，你干嘛啊！”

　　陈修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语气是说不出的阴寒：“我再说一次，拿来！”

　　姚松从喉咙里挤出破裂的挤出一句：“纸...条...我已经...撕了，没有。”

　　“手机。”

　　被死死按住的姚松，用尽全力的往自己桌子上指了指：“我..桌子...的最...里层，化学书...里夹着...”

　　陈修然这才松开制住姚松的手，走到他的桌前，微微弯腰从抽屉深处摸出那台手机。

　　没有压迫的姚松站起来，喘了几口气，恶狠狠的盯着陈修然的背影，李梓沐向前走了一小步，小声问了句：“你...没事...吧？”

　　姚松看着李梓沐无意中表露出的嫌弃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抡起拳头就往陈修然身后冲，陈修然警觉的往边上一侧，姚松扑了个空，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嘴里发出“咿呀”的喊叫，朝陈修然奔去。

　　陈修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眼神轻蔑的看着面前的人，姚松被他的眼神彻底激怒，喘着粗气的想要弄倒面前的人。

　　他将面前的凳子用力一踹，凳子砸到姚松的膝盖上，姚松惯性的往地上跪，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扑通”的巨响。

　　陈修然看着地上的人，不知从谁桌上拿了一瓶水，拧开，走到姚松身边，从头往下浇下去：“你最好想清楚点，下次，可能就不止这样了！”

　　姚松红着眼，抬头瞪着面前的人，陈修然却将手中的空瓶往李梓沐身边一砸，吓得她一阵惊呼：“陈修然，你什么意思？”

　　他没有看地上的姚松，走到李梓沐身边，眼里寒光微闪：“可能是觉得你们，需要清醒清醒吧！”

　　李梓沐哑然，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冰冷的眼神，害怕从心底涌出。

　　教室的人失神的看着教室后方发生的一切，大气都不敢喘，被陈修然身上散发的气势骇住，更没有人敢上前。

　　直到他走出教室，教室里才小声的响起交谈声。

　　“怎么回事啊？”
　　“他跟姚松有仇吗？”
　　“不知道啊，姚松那么混的人都被他摁着打。”
　　“别说，还有点帅！”
　　"你们有谁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

　　被李梓沐扶起来的姚松，冲前排的人吼了句：“看什么看，吗.的！”

　　前排有早就看不惯姚松的男生鄙薄的瞥了瞥嘴：“横什么横，还不是被人打的跟条狗一样！”

　　姚松脖颈上青筋爆起，大步往前冲：“你.他.妈说什么”

　　前排的男生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怕事的人：“说你是条狗！”

　　眼见着有一场摩擦即将开始，班上和他们相熟的男生，忙一边抱住一个：“别闹了，要上课了！”

　　姚松一把推开拦住他的人，心底那股怒火愈演愈烈，抄起地上的板凳就往前冲，匆匆赶到教室的严老师，看到的就是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尖锐的声音从教室后响起：“姚松，你在干嘛？”

　　姚松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被陈修然摁住的那份耻辱，急需在别人身上找回来，他对严老师的话充耳不闻，将手里的凳子用力的往前一砸，整个人就扑了上去：“操.你.妈！”

　　严老师忙抓住后排的同学，叫她去办公室把体育老师叫过来，教室里的几个男生死死的拽住怒气朝天的姚松，体格壮实的体育老师火急火燎的赶来，一把揪住姚松，往后一拖，拎到教室后方的黑板前：“站好！”

　　严老师这才松了一口气，陈修然刚刚去办公室给向他请假，假条签好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老师，你回教室看看吧。”

　　走到办公室门口又补上一句：“也许叫上体育老师会好一些。”

　　当时的她还有些疑惑，但陈修然说完这两句话就走了，她只得带着疑问赶往教室。

　　等她看到教室里鸡飞狗跳，觉得自己的神经末梢都在散发疼痛，太阳穴“突突”的在跳

　　尖子班也会有一些走后门塞进来的人，比如姚松，一贯就是班里的刺头，她早在开学初，就找他的父母谈过，他的父母也表示过会严加管教，严老师以为这最后一学期不会出什么问题。

　　姚松站在教室后身子还在发抖，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往身后瞪，体育老师瞧见，往他的膝盖踹了一脚：“老实点！”

　　严老师向体育老师道了谢，体育老师一副客气的样子：“哪的事，这群混小子就是欠教训。”

　　她头疼的看着教室里围观的学生，清了清嗓子：“好了，都干自己的事去吧，离高考还有不到120天，你们都要抓紧一点，收收心，老师希望这种情况不要再发生了！”

　　说完视线挪到姚松身上，看到他湿着的头发，衣服上大块大块的水渍，心道：今天着到底是什么回事！

　　她凝了凝心神，对姚松说：“跟我来办公室！”

　　刘玥看到姚松被严老师带走，心下更慌张了，抓住李梓沐的胳膊：“梓沐，真的没事吗？”

　　李梓沐被陈修然那一下，还没回过神，又看到姚松被严老师拎走，心下一阵烦躁，将刘玥拉住她衣袖的手用力扯开：“你问我，我问谁，当时你要是怕，就别跟我们一起啊，你几个意思啊，傻.逼吧！”

　　刘玥眼里的光暗了暗，李梓沐总是这样，有事情需要她的时候就好声好气，其他时候，总是这样看不起人。

　　她垂在身子两侧的手攥成拳头，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李梓沐见她沉默不语的回到自己位子上，站在后面小声骂了句：“瞧你那样！”

　　刘玥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脸上扬起一个微笑回过头：“要上课了，你化学作业写完了没？”

　　李梓沐这才想起化学老师布置的作业，急匆匆的走到她的位置上，招呼也不打的自顾自在她桌上翻了起来：“没写，你的借我抄抄！”

　　刘玥将作业从桌子里抽了出来：“给你！”

　　李梓沐谢谢都没说一句，拿过她的作业，就坐在位置上抄了起来。

　　她盯着李梓沐的侧脸，放在膝盖上的手蜷了蜷，暗自下了一个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