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客》止月与东

10、归巢（二）

　　“毒液抗体研究成功了！怪物的毒液我们可以不用怕了！干他娘的啊！我们都憋屈了三个月了！”头发斑驳还是中气十足的空军部长拍着桌子喊道。
　　纯白的会议室中，ZX等人同科研院的几个博士交流着，距离怪物现世已经三个多月了，他们且战且退，一路退避到青海，才算暂时摆脱了怪物的追击。
　　不过一个月，华国就损失惨重，总有人不信邪要去试试怪物，还有来不及躲避的人民，现在还要处理霍乱人心的所谓救世教。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闹腾，明明是乱世、末世，却还不相信，一个劲在后方闹腾纠缠不休。
　　“加急制作抗体，前线的战士必须注射！不是说有新武器做出来了吗？”ZX示意老部长别激动，又转头看向科研院的张博士，得到确认的点头示意，才接着说到：“有多少抗体，先给战士注射一批，然后让他们拿新武器去试试看，记得带回影像。如果这次能成功击杀怪物，我们就公开影像。”
　　国防部长赞同道：“对，就该给他们看看，也给点信心啊，人呐，就是越怕越乱，越乱越怕啊！现在人越来越少，我们的将士牺牲太多了，还有一批四散在各地的基地中潜伏着，该动员动员他们参军了。”
　　“你先别求他们参军了！我不求别的，我就希望咱们将士护着他们跑的时候，别吓得动不了就好，看多了跑总能跑吧！”
　　“嗯嗯。先这么定的好。”
　　“ZX，就这么办吧！我这边的将士可以先出一个营去。”
　　“我这边也可以！”
　　……

　　沿着海岸线游走探索的陈越向北而行，一路都没有看见任何怪物的踪迹，连鸟鸣都鲜少出现。海边常见的海鸥全都不见了，岸上也没看见什么活物，如果只看岸上，仿佛天地间只剩下陈越一人。
　　陈越潜入海中又捞住一尾游过身侧的小鱼，三两下咽下肚。【总感觉，只有大海还是原模原样，那些怪物不吃鱼吗？】
　　红霞追着陈越而来，映射得鱼尾泛起五彩霞光。又是逢魔时刻，陈越停下前进，蝶翼状的鱼尾徐徐展开，在水中犹如一朵鲜花盛放。身侧的触须随着水波婀娜摇晃着，簇拥着陈越成为海中鲜明的绮丽画面。
　　四周鲜艳多彩的珊瑚礁中，各色鱼儿穿流而过，宁静，祥和，跟岸上寂静无声的恐怖完全不同。
　　陈越看着珊瑚礁中游动的斑斓小鱼，静静地感受着远处回声的异状。
　　“哗~哗哗~”破开水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什么东西下水了！不对，好多！
　　陈越一下清醒过来，是那些怪物！这里是浅海，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远处躲避！陈越别无选择，只能冒险赌一把。
　　他往前方一处大型的珊瑚礁中游去，将自己静静伏下，划拉着海底的淤泥把自己埋好，只余触须往上包裹住自己，再留长出来的一截往上浮动着，假装自己也是珊瑚礁的一员。
　　就在陈越掩藏好的一瞬间，怪物已经瞬息而至，好快！陈越屏住呼吸，躲在暗处窥视着。
　　只见一群怪物包裹着鼓鼓囊囊的食物欢欣而归，尾部的触须一下收缩一下张开，然后往前猛地前进一大截。看似晃晃悠悠慢吞吞，实则快速地掠过了陈越往远处去了。
　　陈越略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决定按捺住自己，先行上岸。
　　一阵阴影快速地掠过了陈越上方，带起阵阵波流，掀起海底的一片淤泥。浑浊的海水中露出一截莹白闪亮的鱼尾，反射着霞光，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坏了！陈越眼睛一动，保持着继续屏住呼吸，静静的一动不动。
　　但是似乎没有用，那只怪物缓缓停住了，左右游荡着又拐了个弯游了回来。
　　这只怪物缓慢的游荡着，伸长了触须贴着地面慢慢摸索着。陈越冷眼看着怪物慢慢摸近他身侧，珊瑚礁中惊慌失措的鱼儿四散着逃跑躲避着怪物的触须，怪物似乎是被小鱼小虾吸引了注意，触须交缠着往小鱼小虾追赶而去。抬眼看看已经远去的其他怪物。那些怪物似乎不在意一个同伴的滞留，依旧保持着高速行进，已经只能看见一点细小的身影了。
　　长而粗壮的触须抓不住灵动的小鱼，玩了一会又摸索着往陈越而来，越来越近了……
　　陈越坚持着屏住呼吸，直到远处的身影再也不见，他心中一定，忽而抿唇一笑，闪电般探手绕过怪物的触须朝怪物的胃囊抓去。
　　【我倒要看看，把你五马分尸了，你还能不能活！】陈越心中发狠，触须竖起，隔开怪物回防的触须。两手抓住怪物的胃囊一错手，深深掐进怪物身体的指甲顿时将怪物撕裂开了。
　　‘——————！’怪物嘶鸣着将触须朝陈越席卷而来。
　　陈越只管竖起自己的触须，顺便甩着尾巴将袭来的触须撞击着打歪出去，手上却怎么都不肯放松，硬是将那条裂口撕扯得破破烂烂。
　　“咳咳！”怪物一触须打在陈越腰部，继而用力缠向陈越本就受过伤的腰部，瞬间收紧。陈越嗖一甩尾巴想要逃离，却还是被缠住了尾部。一阵剧痛传来，陈越弯腰一把割断连接着怪物的触须，控制着触须散开缠住尾部上的怪物触须，将之撑开。
　　鱼尾仿佛断了似的，无力的垂落着，半片蝶翼一般的鱼尾弯折着，快要破裂了。陈越勉强用剩下的半片鱼尾继续躲避怪物还想缠来的触须，刚拿指甲撕裂开了面前的粗壮触须。
　　却又被怪物一把甩开，正翻滚着，陈越浑身一惊，来不及细想，顺应身体反应立马将双手交叉挡在面前，正好挡住怪物朝面部袭来的触须。
　　腰侧再次受创，连带着本就无力的触须更加疲软，鱼尾也废了一半。陈越咬牙一甩尾，触须往右侧一点，身子顿时往左横移，恰好躲过怪物纠缠不休的触须。利用自己触须能触碰到的奇异助力，陈越在海中辗转腾挪，快速的游动在怪物的触须之间，接连斩断怪物的触须，直到将怪物的触须全部削干净。
　　怪物全身剧烈地晃动着，渐渐无力地沉入海底。削干净触须后，中间的巨口显露在外，狰狞的尖牙交错。陈越缓缓接近怪物身侧，怪物一动不动，死了吗？
　　陈越突然急喘了一口气，疲软的身体差点坚持不住要往下沉去。陈越伸出右手，打量着想下手将怪物割开，指甲正要沿着怪物的身侧往下，静卧着的怪物突然转头一口咬来，妄想将陈越整个吞入口中。陈越猛地一拧腰，身侧触须齐动，将自己推翻而上躲过巨口。尖牙猛地划过右臂，陈越左手狠狠插、入怪物身侧，收回的右臂一齐用力将自己甩到怪物身上。两条手臂深深插、入怪物的身体，将自己牢牢固定在怪物身上。
　　身体撕裂的疼痛让怪物更加癫狂了，它在海中翻滚冲撞着，想要将身上的东西甩掉蹭掉。然而陈越怎么会让它如愿呢？
　　陈越快速翻搅着怪物的身体，朝怪物裂开的伤口处往里攀爬进去，在怪物体内大肆折腾着，什么都用指甲捅一捅、割一割。
　　怪物终于抽搐着倒地，陈越却不敢再放松了，他在怪物体内忍受着怪物粘液火烧一般的刺痛他的皮肤，一口气将怪物割裂得四分五裂，怪物再没有力气挣扎了。怪物胃囊中的几个人形也从四散的怪物尸体中掉落出来。陈越挪动着游出怪物体内，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拉住面前血淋淋的人形。两个大个子四肢交缠，牢牢抱住中间一大一小的孩子，四个人都已经没气了，血肉模糊的连男女都分辨不清。
　　陈越哽咽着，捏紧双手，用尽力气放下自己颤抖不停的双手，任由这四具尸体继续向下沉入海底。他带不回他们的尸体，也做不到火葬，只能任由他们在海底继续沉沦，最后的结果或许还是葬身鱼腹……
　　强忍悲痛，陈越知道，他必须快点走，谁知道怪物会不会回来？！他忍着痛一甩尾巴，捡起四散的怪物尸体，又用触须卷起一部分，怪物太大了，他带不走所有。他必须尽快上岸，这个怪物的尸体，不知道其他怪物会不会感应到，他必须跑得足够远才行！
　　陈越一边游动，一边将手中的怪物尸体塞进了嘴里。他要试试看，倒地算是不是吃怪物才让他变异的，他必须变强，至少要像怪物一样不惧阳光，可以离水才行！
　　腥臭的味道一下冲到鼻腔，陈越几乎忍不住的干呕起来，他张嘴灌了口海水，将到嘴的怪物肉块吞回口中，随意咬几下又撕咬着怪物的肉块，强行咽下去。
　　快！快点吃完！如果其他怪物能追踪同类，他必须尽快将怪物吞噬干净！
　　干呕着将肉块快速塞进口中，嚼几下就囫囵吞下，火辣辣的炽热刺痛感从胃部席卷全身，陈越速度越来越快，朝着前方的海岸而去……
　　他要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