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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玄衣男与疯巧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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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量着男子,男子也在用冷寒地鹰目上下打量着我,丝毫没有感恩我救命之恩地意思。
远处气喘吁吁跑来一蓝衣男子,慌张地向面前地男子行礼:“太....公子,属下来迟,您没事吧?”
眼前这个公子望都没望眼前这个跪在面前地男子,低头收了剑,晗了晗首:“无碍,起身吧。”
蓝衣男子起身,这才注意到还跪坐在地上的我,以及我旁边地上脸上贴着符纸地女子,和不远处那个脸上血肉模糊还在不断呻吟地男子。
望这情形,怎么我都是刚刚救了他主子的大恩人。果然,蓝衣男子朝我一拱手,面带微笑道:“想必是这位道长出手相救,在下弈升,感激不尽!”并毫不吝啬地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金子,我眼睛放光,这锭金子不知可以买多少只烧鸡,果然有钱人就是大方!
“我看小道长似有受伤,略表心意,请笑纳。”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扑倒时,左手手背被地面地小石子给擦破了一大片皮,但和这锭金子比起来,这点伤受得值!我马上起身,拍拍身上地灰尘,一副准备笑纳地样子:“小伤,哈哈,小伤,侠士太客气了。”
“嗤!”旁边的黑衣男子不屑地嗤笑一声:“一个装神弄鬼地妖道而已,为了银钱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脸色一变,听这意思,倒像今天这场闹剧竟是我所为了,正欲辩驳。蓝衣男子突然警觉道:“有人!”
“师弟!”
我转头一看,两位师兄从远处跑来,待我反应过来,那一黑一蓝两名男子早已消失无踪。
两位师兄见我一身狼狈,地上又倒着一个贴着符纸的女子,旁边一滩不明血迹,开始紧张地检查我是否缺胳膊少腿的。
“啊!”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叫了一声,随后捂着脸蹲坐在地上。
“师弟!你怎么了?你哪儿疼?出大事了!你手流血了!”大事师兄在旁边大呼小叫,我确实是要出大事儿了,金子没了,烧鸡也没了。
我们七手八脚地把被砍断了手浑身是血的女子送到了百草堂,百草堂的金大夫吓了一跳,不过他也是见过市面的,这些年也算是我们言道观的深度合作对象,各种被妖魔所伤的病人接收了不知多少,赶紧张罗我们把女子抬到内室进行止血包扎。二师兄动用了师父给他的捆妖锁,把女子捆成了粽子,以免待会儿醒来又要发狂乱咬人。
一路上,我把刚刚情况跟两位师兄已经简单的介绍了一遍,当然,其中把我如何英勇救人的部分添油加醋的包装了一下。好不容易忙活完,我站在一旁伸长了脖子望着,但愿能将女子救过来才好,毕竟她可能会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二师兄阴沉着脸离开,回来时拿了一卷细布和捶碎的药材,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擦破皮的左手,一脸不悦的开始包扎:“你的血有异香,不想引来怪物,就多加注意,不要逞能。”
望着二师兄低着光洁额头上紧蹙的眉心,我只能乖乖的:“哦!”回想起小时候在除魔时不慎流血,引来一群恶鬼疯狂追杀的情形,就打了一个寒颤。
二师兄脸上虽然写满“不高兴”三个字,动作却是很轻柔的。他小心地弄掉了我伤口上的碎石,吹了吹,之后用细布轻柔地包扎了一圈:“好了。”
我看了看包扎得整整齐齐如豆腐块般方正的布条上,系上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望了望二师兄假装不在意的神情,心中不仅对二师兄的心灵手巧再次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在等待之时,门外一阵喧哗,随后就见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冲了进来,一眼就望见了在内室被珠帘遮挡地女子。男子脸色一白,就准备冲上去:“巧儿!”
二师兄一把抓住男子肩膀,制止道:“不想她死,就在边上等着。”
男子挣扎了一番后,还是选择坐了下来,剧烈地咳嗽起来。男子一脸病容,脸颊干瘦得凹了下去,佝偻着背,许是过于清瘦,衣服像是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一般。
“你和这个女子是什么关系?”大师兄问道。
男子用力克制住咳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见状,二师兄对我使了个颜色,我清了清嗓子,假意道:“唉,你们是不知道,今天是有多凶险,这个女子直接把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的鼻子都咬掉了。”
男子突然抬头,:“不是巧儿干的。”
我奇道:“我亲眼见到的,还能有假?”
男子激动地站起身,怒道:“巧儿不是这样的...她是我的闺女啊!我能不知道吗?她是那么的善良孝顺,如果不是为了我,她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二师兄坐在他身旁,温言道:“她是何时变成这样的?你告诉我们,我们也许可以帮她。”
帮她?男子望着我们片刻,眼中闪现出希望,似是下定了决心,叹息道:“我姓张,叫王大石,巧儿是我的闺女,今年刚及笄。巧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娘去世的早,我这个没用的爹识字不多,只能去给别人做劳力挣点家用,结果5年前因为一次在码头做工落水,感染了肺痨,没人敢在收我做工,懂事的巧儿便每天纳一些鞋底鞋垫,拿到集市上去卖。周围的邻居都知道咱家的情况,家里有些鞋垫要纳,都叫巧儿包办。巧儿做事踏实,有时候一纳就是一整夜不睡觉,她手又巧,牡丹啊、鸳鸯啊,在她的手上都能变得栩栩如生。”
说到这,男子病态的脸上,出现一丝骄傲的神情,复而想到了什么,嘴角又泛起了苦涩:“尽管如此,赚来的银两也只能够我们勉强糊口,每月还要给我抓药。就怪我这个不中用的爹啊,拖累了她,让她到了嫁人的年龄都没能找到好人家,还变成了这这副模样。”
见王大石沉默下来,半天没有吱声,我急道:“那巧儿姑娘后来是发生了何事?”
王大石望着巧儿,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用手捂住了眼睛:“一个月前,巧儿有一次回到家,我从没见过她那么开心的样子,她告诉我,有一个外地商人看重了她的手艺,想要把她的鞋垫卖到江南去,还开出了非常可观的价钱。但要求是,她得跟别的绣娘集中起来,在半个月里把他预定的鞋垫给纳完,才能回家。我有些担心,她毕竟是个女儿家,又还没有嫁人,万一被骗了可如何是好。但巧儿说服我,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能干好,这个商人会长期跟她来订货,我们以后再也不用为一日三餐来发愁。我被她给说动了,但要求是,他们集中起来做鞋垫的地方,我要知道在哪里。第二天,我跟着她一起去了城郊一处偏僻的宅子,宅子门口,就有两名大汉守着,说是只准绣娘进,我不能进去。之后我就只能目送着巧儿进去,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周全的样子。”
思及此,王大石不由得流下两行浊泪。“送她进去的第二天,我放心不下,再次来去到宅子那,却已是人去楼空,我这才知道是被骗了。”
“人丢了,难道你没有去报官吗?”
王大石怒得一拍桌子:“我当然去报了官,可是那狗官,那狗官!说那处宅子是个废宅,根本没人住!说我是女儿丢了胡乱报官,把我收押起来严刑拷打了两天,让我出去别乱说话,最后才丢出了县衙府。我无计可施,只得画了巧儿的画像,四处询问,却杳无音信。直到5天前我在街头看到巧儿,就已是被拔了舌根,成了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逢人就咬。我恐她伤了人,将她用绳索捆住,未曾想她今日竟趁我出门抓药时挣脱了绳索。”王大石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着痛苦的抽泣声。
一时的疏忽,疼爱的闺女就变成了这幅样貌,这个爹爹该有多自责?
二师兄道:“在你送巧儿离开的那一天,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你好好回忆一下。”
“有。”王大石坚定道:“那一天,我在宅子的门口,听到宅子里传来了陈金条的声音。”
我们俱是一惊,想起昨晚古仓镇陈金条尸体的惨状,我急道:“你如何肯定这个声音是陈金条?”
“他是我们这里的靠水运起家的大户,陵州码头的运船有一半以上都是他的,我以前在码头做工时,经常和他打交道,很熟悉他的声音。而且他嗓门大,喉咙哑,声音很特别,我绝对不会听错。”
“那你报官时有说吗?”
“当然有说!”王大石激动地起身,脸涨得通红:“但是这些狗官怎么会听我这样无权无势的人说的一句话,去得罪大户呢?”
确实,陵州没有什么像样的产业,只有水运通商有油水可捞,所以陵州的官员们供着这些水运大户像供着祖宗,这在整个陵州城,早已不是秘密。
如此想来,巧儿回来的时间,恰与古仓镇发生第一起命案的时间吻合。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三个师兄弟陷入沉默,就在此时,金大夫掀开了珠帘,擦着满是血迹得手说道:“伤口处理好了,暂无大碍。”
我们帘外四人均松了一口气,男子跌跌撞撞地就往帘里冲,想看看女儿的状况。大师兄拦住了他:“大哥,莫急,我们瞧你闺女恐是中了邪,我这二师弟道法了得,待我们替她将邪物驱散,许是能把巧儿还给你。”
王大石紧张得握住大师兄的手,双膝跪倒:“真的吗?道长,请你们救救我闺女啊!”
我和大师兄连忙将王大石扶了起来,现在救人要紧。
只见二师兄走上前去,利落地将巧儿身上“定身”的符纸撕开,刚刚还乖巧的巧儿再度狰狞起来,尖嚎着露出尖细的舌根,但捆仙锁的束缚让她难以挣脱。
二师兄镇定地抽出一张的符纸,念到:“尔等怪物,速显真身。”说罢,以两指夹符,迅速贴到巧儿眉心,只见符纸燃烧起来。
“啊!”巧儿突然将头扬起,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她张开的嘴里升腾出一团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