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赋冬青

18、快马归

　　第二日亥时初刻，白许州刚从合欢堂出来就碰到了风尘仆仆的李砚。
　　“世子留步，”白许州侧身挡在李砚身前，“敏敏好不容易睡着了，世子还是不要进去让她心烦了。”
　　“哼！”李砚冷哼一声，抬手按住白许州的肩膀，稍稍发力将他推开，径自走进合欢堂。
　　胡文竹一把拉住要跟进去的白许州：“白先生这是做什么？公主与世子是夫妻，夫妻之间的事，大约不会想让外人知道的！”
　　白许州的身体僵住了，半晌，他才回过神，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合欢院。

　　李砚走进内室，掀开拔步床上的纱幔，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齐敏阳的睡颜。齐敏阳与那些“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的贵女不同，她眉如远山却自带一丝锋芒，睫毛卷翘犹如折扇，立体的鼻梁与殷红的嘴唇浑然一体，让李砚忍不住伸手抚摸她凝脂一般的脸颊。
　　李砚的手刚落到齐敏阳的脸颊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就睁开了。齐敏阳有些迷糊地看着李砚，呢喃：“你，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李砚摸着齐敏阳还有些烫的脸颊问：“还有些烫，头还晕吗？”
　　齐敏阳并不回话，攀着李砚的胳膊扑到他怀里，眼泪簌簌得往下掉。李砚伸手搂住她，有些僵硬地拍着她的背，尽量放柔声音问：“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别哭了，还病着呢，小心哭坏了身子！”
　　李砚絮絮叨叨地哄了齐敏阳半天，却惹得她越哭越厉害。李砚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眼泪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彻底慌了神，这要怎么办？大名鼎鼎的济州战神从来没哄过小姑娘呀！万般无奈之下，李砚决定用行动解决这场“洪灾”。李砚一手扶住齐敏阳纤细的腰，一手捧着她湿漉漉的小脸，低头亲上了她的眼睛。从眼睛到鼻子，李砚虔诚地亲吻着，仿佛信徒膜拜圣人，亲到嘴唇时，李砚不安分地将舌头探进齐敏阳的嘴巴，肆意挑逗她柔软的小舌。
　　齐敏阳被李砚这一通胡亲海啄弄得意乱神迷，眼泪也忘记掉了，本能地靠近李砚。李砚原本只是想亲亲这个哭得厉害的小姑娘，但没想到小姑娘一靠近自己……
　　【生命的大和谐】
　　齐敏阳突然推了推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小日子还没走……”
　　李砚有些懵，他怎么忘了这茬！可这满身的火怎么办？总不能让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用手……李砚强压下心火，翻身下床，说：“我去净房，你先睡。”
　　齐敏阳听着净房里哗啦啦的水声，脑子一片混沌，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装鸵鸟。
　　李砚走出净房，看到衣衫不整的齐敏阳，心就像被小猫儿挠了一下，痒痒的。他定了定心神，快步走到床边，轻轻地给她系好肚兜，穿上中衣。李砚拨弄衣带的手有些颤抖，他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把这个瓷娃娃一样小姑娘碰坏了。李砚将穿戴整齐的齐敏阳塞进薄被：“还病着呢，别着凉！”说完就要躺到齐敏阳身边休息。
　　齐敏阳愣了一会，才说：“我，我还病着呢。别把病气过给你了！”
　　“那正好！我身上阳气足，帮你暖暖就好了！”李砚一本正经地说。
　　收拾好净房的红绡和红袖走进内室，吹灭灯烛，放下床上的纱幔，就要在脚踏上跪下守夜，就听到李砚吩咐：“下去吧！”
　　“啊？…是！”红绡愣了一下，才应声退出内室。
　　“世子？”齐敏阳不解地叫了一声李砚。
　　李砚侧身面对齐敏阳，摸着她亚麻色的头发说：“咱们俩说说话，就咱们俩！”
　　“啊？说什么呢？”齐敏阳呆呆地说。
　　“敏敏是你的小字？”李砚问。
　　“嗯，算是吧，皇祖母一直都是这么叫的。”齐敏阳回答。
　　“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小字？”李砚笑着问。
　　李砚面部硬朗，笑起来虽不像白许州那样柔和，但却格外舒朗飒爽，戳得齐敏阳心里暖暖的，连日的委屈一下子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话也跟着多了起来，不自觉地说起了自己不愿轻易提起的人：“听宫里的老嬷嬷说，父王经常唤我安歌儿，据说取的是‘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里平安吉祥的意头。可惜父王不在了，不然他看到你一定会高兴地喝上一坛酒呢！”
　　“岳父在九泉下知道你一直念着他，定会十分欢喜的！”李砚打量着身旁的小姑娘，这个姑娘虽然出生尊贵，但小小年纪就没了双亲庇佑，其中苦楚又有几人知晓呢？想到这儿，李砚觉得自己应该宽容一些，小姑娘没有母亲照拂，于男女之事上愚钝些也正常，安排雪晴伺候自己的事也不能怪她，自己以后多教导她就好了。
　　“嗯！”齐敏阳心头的哀伤被李砚的这一声“岳父”冲散了，好奇地问李砚：“你，有小字吗？”
　　“没有，不过有字。及冠的时候，父王赐字廷君。但敏敏你倒是可以叫我砚郎，济州的娘子们都是这么叫自己的郎君的。”李砚忍不住亲了亲齐敏阳红扑扑的小脸。
　　“啊？”齐敏阳被李砚亲得恍恍惚惚。
　　“又在想什么呢？我叫你敏敏，你叫我砚郎，这不是很公平吗？不如你叫一声试试？”李砚恶趣味地说。
　　“啊？”齐敏阳蠕动嘴唇，难以启齿。
　　李砚偏不饶她，凑到她耳边说：“乖，叫一声试试？”
　　齐敏阳被李砚粗重的热气呼得有些着魔，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砚，砚郎！”
　　“真乖！”李砚被齐敏阳娇娇的声音哄得高兴，连人带被揽进怀里：“不早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