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的姿势》火纹玉

3、第3章：彻底忘记吧

　　没想到李啾啾盯着地面大概一分钟说出的话，彻底粉碎了孔迦烨原先的设想。
　　李啾啾就像是丢了钱包一样，盯着地面瞧了好半天，忽然抬起头说道：
　　“迦烨…”
　　“嗯？”
　　“你还是彻底忘记吧！”
　　“什么？？”仿佛雷公在他头顶狠狠击了一锤，孔迦烨一阵眩晕，脑子嗡嗡作响，“要我彻底忘记什么？”

　　“哎，就是让我忘记跟她求婚的事呗！”
　　听了孔迦烨的回答，樊胖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没说YES也没有说NO，只要你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喂，这不是比说NO更糟糕？唉，简直糟透了嘛！”
　　樊胖子毫不留情地说出这番话来，也不管是否会对好基友造成伤害。
　　孔迦烨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同意。
　　其实，说到受伤的感觉，那天晚上他已经充分体验过了。此刻，就算朋友说再激烈的话，他也不会有太大反应的。
　　忘记求婚这件事吧！你的求婚不算数！还有什么话能比这更伤害男人的自尊心呢！就好像他孔迦烨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说这句话似的。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还包括：既然“求婚”不允许，那“结婚”就更别提了吧。
　　“她为什么那样？就没有解释什么？”
　　就连樊胖子这个局外人都感到困惑的问题，当事人更没理由不问了。

　　“为什么这样？”
　　但凡是被女孩子如此拒绝过的男人，一定都会很自然地这样问吧，孔迦烨也不例外——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最坏的念头，满是恐惧的问：
　　“啾啾，你是不是有了其他男人！？”
　　李啾啾瞪着深潭一样漆黑的双眼，冷冷地回答：
　　“没有！没有什么其他男人！你以为我会脚踏两只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的回答让孔迦烨暗自嘘了口气，毕竟最坏的假设已经被排除了。可是紧接着，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你不爱我了？！”
　　对这个问题，李啾啾依旧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瞎想什么呢？你不是知道嘛，你是我唯一爱过、并且一直爱着的男人！”
　　“那你干嘛拒绝我的求婚？干嘛非让我忘记这件事？！”
　　“我还要问呢！难道我们一定要结婚的吗？这五年我们不是过得挺好嘛！”
　　孔迦烨看着眼前这个忽闪忽闪眨着大眼睛问自己的女孩。她双眼精亮，表情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当然，更不像是头脑不清醒。没想到此刻形势逆转，反倒轮到自己回答问题了。
　　李啾啾同时饶有兴致地看见眼前这个大男孩。
　　他高高的个子，穿着银灰色休闲西装，白色衬衣，黑色领带。他有着一头天生的自然卷儿，看上去年轻帅气。此时此刻，他紧张而又不知所措的搓着手，连脸都红了。
　　虽然李啾啾不喜欢目前的处境，但看到孔迦烨害羞的样子，仍旧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在认识五年的女孩面前，他依然如此害羞地红了脸，可见是多么单纯的男人，或许算的上是地球上为数不多的珍稀物种了吧！
　　然而，虽然李啾啾心里这样想，脸上却没显示出一丝一毫。
　　她依旧带着一丝冷酷意味凝视着面前的男朋友——好吧，看你怎么回答我！
　　“人，不都是该结婚时就结婚嘛。”孔迦烨有些无奈的摊开手，轻轻歪头看着她，眼睛像深邃的璞玉。
　　李啾啾显然认为这个回答没有说服力，因此不高兴地反问道：
　　“人家那么做，所以你就跟着做？”
　　孔迦烨赶忙回嘴：“要是结婚的话，你跟我就能一起活到老啊！”
　　“不结婚的话也可以呀？现在咱们不就在一起嘛？”
　　“什么呀。现在到了晚上你回你家，我回我家，这样还叫在一起？我想跟你一起住、一起吃，陪你吃，陪你睡——还有，我想让你给我生很多可爱的孩子。”孔迦烨黑曜石一般的瞳仁热切烧灼着，语气里全是切切实实的期翼。
　　听到如此详细的回答，李啾啾忍不住皱了皱眉，好像在想什么一样。
　　她会不会收回自己刚刚说过的“忘了这一切吧！”那句话？老天，太难猜了，谁知道一向古灵精怪的她又在想些什么！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孔迦烨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抛出最后一句话：
　　“总之，让我产生所有这些想法的女人，地球上只你一个。”
　　正如他所期待的，李啾啾的表情似乎终于被感动。可是这也只是表情而已，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与之大相径庭。
　　“那也不行，你还是尽量忘记今早到现在你说的所有话吧！”
　　“到底为什么？你不是说没爱上别人吗？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人吗？既然如此，为什么拒绝我的求婚？甚至不让我跟你提这件事？！”
　　事情又转回原地。
　　几个小时以前，孔迦烨还认为今夜将是自己人生中最幸福、最美丽的一个夜晚，可是现在看来，烂透了。他试图从有生以来的记忆里寻找比这更糟糕的一晚——没有！
　　此刻，李啾啾同样思绪翻腾：是啊，他们已经交往了五年了。就算自己不同意，至少也有义务解释一下吧！
　　想到这里，她长嘘了一口气，终于阐述了自己的理由。

　　“她说她不喜欢结婚？”
　　樊胖子好像什么都猜到似的，弹了弹烟灰，怪里怪气地反问道。
　　看着朋友夸张的神情，孔迦烨忍不住想到，自己那晚的表情是不是也如此怪异？交往五年、彼此感情一直很好的女朋友，在自己求婚时忽然对他说“我讨厌婚姻”，自己怎能不震惊？
　　一时间，他又想起了啾啾那天晚上所说的话。
　　“我们能相爱至今，是因为我们始终保持适度的距离。假如我们生活在一起，每天24小时粘在一起，用不了几年你就会厌倦我。我们干嘛要冒这个险？现在不是挺好嘛！在爱情里，距离才能产生美。我们可以彼此想念，分开之后更想见到。你干嘛非要打破这层良好的关系？我还以为你不会那样呢！”
　　对李啾啾不能理解的态度，孔迦烨再也无法按捺自己了。
　　“可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希望跟你合法化，希望我们的关系有保障！难道这也算过分贪心？”
　　面对固执的提问，李啾啾简短有力地回答：
　　“没有什么永远，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永远。无论是婚姻还是表面什么东西，都不可能保证‘永远’！决不可能！”
　　那一瞬间，孔迦烨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自己认识了五年，爱了五年的女孩子很陌生。没有永远？看来她真是那么想的。无论自己如何爱她，她都认为那只是一时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结束。
　　“原来你是不相信我啊！”孔迦烨脸上往日一贯挂着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了。
　　李啾啾知道他很伤心，于是拽着他的胳膊，孤注一掷地说：
　　“可是，可是我是爱你的！很爱！”
　　孔迦烨下意识看着她紧紧握住自己胳膊的一双纤细的手，那双他最喜欢的手，然而此刻，却只是觉得反感。
　　很爱？这就是她给的回答？我并不满足于此啊。
　　无论他如何爱她，她都不会相信“永远”二字！如果这么说，那他们长久以来，在漫长的五年当中累积起来的情感算怎么一回事儿？！
　　此时此刻，孔迦烨感觉阵阵懊恼，他感觉他们虽然站的如此之近，但彼此间却像隔了一堵无形的厚墙，无法彼此理解对方的想法，就像两个外国人彼此听不懂对方说话一样。
　　他真的不能理解李啾啾的想法，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他轻轻甩开她的手，面色沉静地说：
　　“啾啾，你喜欢我的程度，只是停留在和我玩儿，而不是想和我一起生活的地步吧？”
　　什么？这是一向谦谦君子的孔迦烨说出的话？即便是亲耳听见，李啾啾仍然无法相信他会用如此冰冷的语调和自己说话。
　　话一出口，孔迦烨自己也被这充满讽刺意味的言语吓了一跳。他知道说了伤害啾啾的话，但是他受伤在先，所以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就在孔迦烨有些后悔，想要解释之前，李啾啾已经开始了尖锐的反击：
　　“你是意思是说，结婚就是想跟我合法睡一起是不是？这好办，既然你那么想，那咱们就睡一起吧！现在就睡一起！这下你满意了吧！”
　　此刻已入深夜，大路上连来往的车辆都极少。身后的树林幽深静谧，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可就算这样，她也不该如此旁若无人地说这些话啊！至少不应该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李啾啾急促而残忍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胸口，令孔迦烨好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表情似怒似哭，也似乎气到了极点。
　　看着孔迦烨复杂的神情，李啾啾不免有些于心不忍。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局面已经无可挽回了。
　　片刻过后，孔迦烨忽然说道：
　　“不要吵了。”
　　“……”
　　“我会按你所说的，努力忘记一切。”
　　这才对呀，李啾啾想轻松地笑一下来缓和气氛，可笑容还没到嘴边就彻底消失了。因为她的耳边传来一句冷酷而伤感的话：
　　“不过，我要忘记的不是今晚，而是和你在一起的整整这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