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再来一次》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5、事破（上）

　　日子便不咸不淡地过了下去，永寿宫中嬿婉精心地养着胎，王蟾带来的消息，说是打听得田嬷嬷一家投奔盛京的远亲去了，便把不安打消了十中之八。日子尚算安稳，也就偶尔有魏夫人为着些许鸡零狗碎之事而生事，嬿婉劝过几次也就丢开了，左右待自己生产完，魏夫人便可出宫。
　　平静的日子像无风的湖水一般，在这平静中，从宫外吹来了一丝风，出家多年的柔淑长公主有了身孕，太后欣喜万分。宫中有嫔妃有孕，宫外有公主遇喜。太后大喜之余，召了如懿、海兰、纯贵妃、忻妃等生育过的嫔妃，与嬿婉、柔淑长公主一起闲话生育。闲话片刻，太后颇有兴致，对着嬿婉道：“炩妃的额娘在宫中陪产，不如交了来，哀家与几位妃嫔们也好与她说道说道，以便你顺利诞下皇嗣。只不知魏夫人可有闲？”
　　能得太后召见便是天大的脸面了，嬿婉不疑有他，正欲遣春婵，太后抬手止住了，唤过福珈：“你去，魏夫人年事已高，哀家特许她乘轿辇前来。”嬿婉喜滋滋地谢恩，忻妃不露痕迹地瞟了她一眼，未作言语。
　　魏夫人甫到宫中，因着女儿有孕得宠，受尽了奉承追捧，最是飘在云尖上的时候，一路上又见福珈虽是太后跟前的人，举止尊贵，但对着自己和颜悦色，便更是受用，倚了软轿慢悠悠地打量着周遭琉璃金碧。连绵宫殿的轮廓是重重叠叠的山峦的影，一层层倾覆下来，她也挥洒自如，丝毫不惧。
　　待到了慈宁宫，只见正殿檐角梁枋皆饰以金琢墨苏画，沥粉贴金，如云蒸霞蔚，烟云叠晕，魏夫人到了一声阿弥陀佛，奇道：“阿弥陀佛！原以为老身女儿的宫里算是龙宫一般了，没想到太后娘娘宫里才是王母娘娘的瑶池哪！怪道人人都要进宫。”一边有宫女内监听得魏夫人这昏言昏语，心下鄙视，只用眼角睨着魏夫人。
　　福珈温言道：“太后娘娘还在候着，夫人别晚了才好。”
　　魏夫人贪看景致，探头晃脑着，忽地被吓了一跳，倒也没反驳，便跟随着福珈进入了暖阁，暖阁里点了檀香，氤氲的烟气里，魏夫人依稀看见榻上坐着一华服女子，边上还分列坐着些女子。福珈已屈膝道：“启禀太后，魏夫人到。”
　　魏夫人这才反应过来，那榻上坐着的，便是自己那从未谋面的太后亲家母，心下喜欢，忙忙地就喊了出来：“哎呦，亲家母，万福万福！”
　　众人目瞪口呆，半晌，忻妃轻笑了一声：“魏夫人倒是不见外，对着太后亲热的很呢。只是不知，连皇后娘娘的额娘进了这慈宁宫都得恭恭敬敬唤一声‘太后娘娘’，魏夫人又哪来的这么大颜面，以太后的亲家母自居。看来魏夫人的宫规礼节，还得炩妃姐姐多费心了。”
　　炩妃的脸一时红白绿交替变化着，低声对着魏夫人道：“额娘，这不是在民间，快快行礼，错不得礼数。”
　　魏夫人这才想起福珈一路上叮嘱的礼数，忙扯直衣裳，拈起曳地的裙摆，扭着身子道：“妾身魏杨氏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福珈上前，一一指了人给魏夫人：“这位是皇后娘娘，这位是纯贵妃娘娘，这二位是愉妃娘娘与忻妃娘娘。这一位是柔淑长公主。”
　　魏夫人一一见过，太后挥手命福珈赐了座。
　　那魏夫人以为太后等人要问嬿婉生产之事，正备了一肚子话要说，也好为自己先讨些辛苦功劳。太后却未曾出声，其余的人也只默默坐着，嬿婉有心想开口，却又不知如何挑起话头，便也只是坐着。
　　魏夫人在这静默中慢慢生出了惧意，正在这时，有宫女来报，皇上来了，魏夫人偷偷抬眼一瞧，只见身着一湖水蓝销金长衣、轻袍缓带的男子步入暖阁，心下便知这是自己那皇帝贵婿了，一时又忘了礼数，喜笑颜开地就凑上前去，口里只喊着：“贵婿呦--”
　　嬿婉几欲晕倒，慌忙跪下请罪：“额娘不识礼数.....”
　　皇帝摆摆手，只对着太后行完了礼，道：“朕听闻皇额娘有话要问魏夫人，正好，朕也有一些疑虑，还需魏夫人解惑。”
　　说罢，也不叫魏夫人坐下，径自坐到了榻上，微微侧首，一旁的李玉会意，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布偶，扎得五颜六彩，一张脸也红红绿绿，肚子滚圆突出，显得格外古怪。如懿心下冷笑，这魏夫人眼皮子浅，整日的在永寿宫打鸡骂狗的，巫蛊这样的事不被人看见也罢了，被伺候的宫人瞧见了，可不是忙忙地要报给皇帝了，可惜呀，皇帝还不知道，这魏夫人在“做”的，可不止这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做”的，和做的，当然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