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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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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晋鹏只受了点小伤,只是客晗日的气息逐渐微弱,如果不能及时医治,恐怕会命丧于此。
他从小就对这个儿子给予厚望,客晗日性子也随他,志向远大,满腹野心,从来不被男女情事所牵绊,与他膝下的其他两位相比,更懂权衡,更知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客晋鹏把他当做继承人来养,对他的期许更是越来越大,可谁会想到,他的儿子竟然会被一颗玉珠所伤,如今命悬一线,生死未知……
丹淮是客晋鹏的手下心腹,刚才逐嗜血珠时并没有在场,他刚安排小姐回城,就接到门徒来报,客晗日受了重伤。
现在看来,这事绝不是重伤这么简单,犹豫之际,他近身道:“主人,现在伤心已无用,我们得赶紧去白忘城,让白逐沉帮忙医治少主。”
这是下策,因为白家不意客家人,早已世人皆知。
客晋鹏因旧时修炼,遭心魔反噬,惯有心病,每次修炼完后,便会心痛难耐,性情暴虐。
即便如此,他也从未说过去白忘城求医,丹淮猜测,客晋鹏和白逐沉之间,一定有一段他不知道的恩怨。
果然,客晋鹏在听到这个建议后,凝眸摇头:“他不会救我的儿子,他巴不得我儿子死,又怎么会救他。”
话音刚落,客晗日猛喷了一口血,血渍溅到了客晋鹏的脸上,滚烫鲜红。
丹淮见他有死相,连忙跪在地上,进言:“主人,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刻了。就算白逐沉不肯为少主医治,我们至少也得抢到白家至宝冰魄灯,那灯可以缓解病情,甚至能凝固将死者的身体。只要少主一息尚存,我们就能作其他打算。”
客晋鹏也没有其他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双臂抱起客晗日的身体,带着一众门徒,立即前往白忘城。
白忘城外的天空一片血红,白逐沉察觉出异样,心神不宁,便停止了这几日的不意榜,并且即刻召唤城内的门徒,让他们赶紧回到自己镇守的地域。
城内人心惶惶,各师兄弟不明所以,只能听命师父安排,赶紧出白忘城。
白玉鸿的学业也停了,赶走了一拨师兄,现在只剩下些无事可干的奴婢和下仆,干坐着聚众玩牌九。
他左右闲逛,往日里潜心钻研的师兄们也都出了书阁,他们聚集在爹爹身边,心怀不安,白玉鸿问,他们便道:“你和林哲一边玩去。”
白乐山头一回见师父如此焦灼,仿佛有大事要发生。
他们一众弟子潜心研习医术,其他术法只略知一二,如若真有外敌,恐怕几招之内,便会败下阵来。
不过白忘城素来有妖兽镇守,只要不出城,其他人也不能进来,而怕的就是,城内有奸细……
白舒与白乐山聚在师父座下,他小声嘀咕:“你说是不是师父杞人忧天,虽然天空的确出现了异景,但说不定是祥瑞之兆呢。”
白乐山身穿着素朴的长衫,双手交合,站着不动:“你见过什么祥瑞之兆红成这样,我看是血光还差不多。师父这样遣散众师兄,定有他老人家的道理,我等只需听从师父安排便是。”
“啧啧啧,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我告诉你,刚才师父让我去把藏书阁的书收到了玉戒之中,以防落入外人手中,我刚瞧着一本你常读的,叫什么来着,反正是师娘著的,要不要拿给你保管?”
白乐山见他这个人精在试探自己,想必他又得问他为什么要去翻师娘遗著,便摆手装作不在乎的模样:“不必,你好生收着便是。”
白舒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见连个话引子都勾不出,也放弃套他的话,摆手:“那行,你要是还想看,记得让我帮你拿出来,这藏书我一股脑收的,可没分门别类。”
白乐山浅笑,要他信白舒没有特意留着放着,那才是难题。
眼前白玉鸿带着林哲游荡,起起坐坐,很是不耐烦,白乐山把他叫到身旁,让他静心,白玉鸿瘪着嘴,不情不愿。
一群人熬到了清晨,耳边已经响起了几道鸡鸣,外头的天恢复成了奶色的淡白,清风徐来,宁静悠然。
想必是没有什么大事了。
白乐山打开禅室的门,外头麻雀叽叽喳喳,很是热闹,下人过来问早,白玉鸿打了一夜的盹,见能出去了,便揉着眼睛,说要回去再睡一觉。
白舒让他赶紧走,白逐沉则是凝视着窗外的天际,沉眸道:“冰魄灯还安好吗?”
白舒点头:“师父,你放心,谁也不会猜到我把冰魄灯藏在什么地方,就连您也不知道。”
“那就好。”白逐沉挥散众徒,正准备歇息,不想此处门外传来一阵厮杀声。
白乐山大叹不好,显然是城内有人引了敌人入内,他连忙出去打探,然而四位师兄将他拦住。
“乐山,你在这在陪着师父,我们去去就来。”
白乐山点头,可白逐沉却不听劝,偏要往外头走,只见院内已经停满了客家人,他们一个个身穿纹着雪狼的黑服,面露凶相,和穿着白衣的白家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逐沉看着客晋鹏将一个人放在地上,反而露出一丝轻笑。
客晋鹏察觉出了他的戏谑,冷声道:“我的儿子被嗜血珠刺中,贯穿胸口,血流不止,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他。”
白逐沉凝视着底下的客晗日,嗤笑:“我能医活人,但不能医死人。你儿子已经死了,你自己就没有一双眼睛,好好看看吗?”
客晗日还吊着一口气,根本就没有死,明明是他不愿意救,所以才故意气自己。
客晋鹏早就知道这老东西会和他过不去,咽下一口恶气,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救我儿子,不然我让你的儿子,还有这整个白忘城所有人为我儿子陪葬。”
白乐山见他目眦欲裂,显然说的不是胡话,客家之主残暴早有耳闻,然而师父却像是又犯了疯病,突然畅怀大笑,一呼一吸,惊心动魄。
“好大的口气,客晋鹏,你儿子变成这样,都是你的报应。我倒要看看你儿子这口气能吊到什么时候,现在能在这看到你痛不欲生,我此生无憾。”
“你。”客晋鹏飞扑而去,想要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这时,一个人横飞而来,挡在了白逐沉的面前,白玉鸿此时就挂在了客晋鹏的手上,双腿悬空,疼痛难耐。
客晋鹏并不认识这人,以为只是个保护师父的小弟子,反倒是一旁的客雪辛瞳孔骤缩,见客晋鹏险些要把他掐死,焦急道:“父亲,这个人就是白逐沉的儿子。”
客晋鹏见这小子死命挣扎,放松了五指,白乐山心脏悬到嗓子眼,望着已经疼出眼泪的白玉鸿,连忙跪下:“师父,玉鸿是您的儿子,您不要意气用事,救救他。”
白逐沉面露悲哀,他望着为自己阻挡的儿子,终是垂下头颅,道:“你放开玉鸿,将你的儿子带到禅室来。”
客晋鹏见他松气,将白玉鸿扔在地上,随后抱起儿子,跟着他进禅室。
客雪辛瞥了一眼白玉鸿,紧跟其后,白乐山一行,被人挡在了禅室外。
不知何时,白舒出现在了白乐山身后,他用手桶了下白乐山后腰,小声道:“我们走。”
白乐山不明所以,见四位师兄还在,狐疑:“去哪?”
丹淮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异样,一剑拦在他们跟前:“你们要干什么?”
白舒拉出一张笑脸,表示无辜:“还能去哪,客公子现在这状况,当然是需要冰魄灯了。现在冰魄灯藏在迷阵里面,需要我们一众弟子去请,如果你不放心尽管跟过来,但是要小心妖兽。”
丹淮刚才就是被人领着从迷阵进来,也不知道他说的几分真假,但少主性命堪忧,只能让他带着一众弟子进入迷阵。
白乐山从未入过迷阵里头,皱眉问:“白舒,这里头真有冰魄灯?”
“没有。”白舒扭过头来,“你这个傻子,连谎话都听不出吗?这里的人,已经是除四位师兄和玉鸿外的所有白家弟子。客晗日根本就救不活,师父只是为我们拖延时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看不懂?”
白乐山恍然,这才明白师父为何用那种悲切的眼神凝视他们。
“可,玉鸿还在里面,师父难道就不管玉鸿了吗?”
“除了我们之外的所有人都要死,客晋鹏丧子之后必然大开杀戒,不管是玉鸿,师父,四位师兄,为白家效忠多年的奴仆,还有仍在医治的患者,都逃不过一死。”
“冰魄灯在哪里?只要用冰魄灯维持客晗日的性命,就不会有人死。”
白舒的衣襟被白乐山拽住,他一把拂开,低语道:“冰魄灯我已经指给师父看了,如果他要用,便用,不用,我们就在这迷雾中等着,直到客家人离开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