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糜》从e而终

68、第十一章

　　大家很快就会发现月亮不见了，因此我跟姜有月并没有多少好日子过，天一黑，所有人都会发现，月君的传承没有了，如今的月君变成了一个妖气四溢的“怪”家伙。姜有月自嘲地说，我们或许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如今仙人与妖魔的关系虽然缓和了一些，但是那些固执得有些狂热的仙人是不可能接受他们的月君突然变成妖精这种事情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姜有月被那些狂热派的仙人当做假冒月君的妖精丢进炼妖壶里炼化。

　　“星海上人怎么办？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他无所谓，我怕昊天突然赶来。月位已失，日君必有所觉；而且，因为没有我的压制，昊天会越来越强；他继承了日君的所有传承，包括上一任日君对太阳之力的运用技巧以及他们一脉的秘术；我担心……日钥会自动回到他手里。”姜有月握紧那只放着日月之钥的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道，“你没有经历过十日时代，所以你不明白，得到完整传承的日君有多霸道。”

　　十日时代！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十日时代！传说中那可是个极度混乱极度疯狂的时代。据说当时太阳的能量太强，导致凡间出现了十个太阳的投影，江河干枯，生灵涂炭；就连海洋的面积都被炙烤得一缩再缩。就连妖魔界与仙界这种永恒不分四季的地方都是炎热一片，恍若人间酷暑。到了后来，天空中的太阳干脆不再西沉，没日没夜地挂在空中，情况越发恶劣。后来有个神秘的叫做后羿的大妖怪出现，以灵箭射掉了九个太阳，三界才恢复正常。

　　姜有月将手掌平摊，我注意到他手心渐渐地浮出数个古怪的胎记，“我收集了八个被封印的日之传承钥；手中有一枚没被封印的；还有一枚，应该是被后羿的后人保管着。日君的能力是被限制了的，因为他太热了，根本不适合出现在有人生存的地方。后羿当初领了天道法旨，以灵箭封印日君传承，这才结束了十日时代……”

　　“如果不被封印，日君就是这个世界的毁灭者吧。”我叹道。

　　姜有月一滞，眼神飘忽，竟然在这个时候陷入了沉思。

　　“喂，”我推了推姜有月。

　　帐外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低低地传音进来——“月主子，不好了，夏无涯和烈锦在妖魔界中了埋伏，被妖族围困住了。妖族那边不知何时与云雾族达成了共识，如今勾结在一块儿对付我们。鹊桥已经撑不住了！”

　　姜有月此刻已经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状态：眼神涣散，神情一度在大喜大悲之间切换；身子一边冷一边热；一头长发忽而白忽而黑。外面静默了片刻，那人试着呼唤一声，“月主子，您在吗？”我蓦然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那九位神龙之中的一个。

　　我推了推姜有月，试图唤醒他。姜有月眼睛里的焦距渐渐回归，有些迷茫地看了我一眼，尔后问，“我在哪儿？”

　　我险些被他这问题给呛死。

　　姜有月随即问了个更令我吐血的问题，“我是谁？”

　　额滴神亚！！！莫非莫非莫非……姜有月遇到了传说中的“走火入魔”？还很不幸地变成了痴呆？我想我此刻的神情要多囧有多囧。我伸出两根手指，在姜有月眼前晃了晃，问，“这是几？”

　　姜有月瞥了我一眼，语含鄙夷地答曰，“自己……数。”说完这话，姜有月潇洒无比地从手心里抖出来八枚小箭，箭支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姜有月眉头轻皱，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接连两个原来如此之后，姜有月就再也不说话了。

　　他看着我，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月主子，您还在吗？”外面的人有些焦躁不安。

　　“知道了。”姜有月应声道，“我会亲自去找无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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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有月肯定是想通了什么东西，所以才接连用了两个“原来如此”。

　　“原来什么？”我好奇地问。

　　“天道并不完善。所以日君才会那么……不和谐。”

　　“没下文了？就这？？”

　　“你一定不知道，当年有个修为高得惊天动地的人以身合道，补足天道不足，三界这才得以稳定下来——可是没过多久日君就得到了十枚传承之钥，破坏了日月平衡，导致三界动荡，险些濒临灭亡——如果我想的不错，”姜有月从地上捡起一枚小小的灵箭，眼神闪烁，“如果我想的不错，那个人并没有完全与天道融合。所以才导致本来圆满的三界之中又出现了一个不受控制的新物种……”

　　“云雾族。”我接口道。

　　“不出意外的话……”姜有月拖长了声音，“你身体里，应该有那第十枚日钥，甚至是当初那个以身合道之人身上所带的某种特殊传承。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圆满的天道之外，又产生了一群完全不受规则约束的种族。事实上，你们只是看起来‘不受约束’而已。你们的规则，应该也是天道的一部分。”

　　“啥？？？”我傻眼了。姜有月解释的东西都太过玄奥，小爷我4文盲啊文盲，听不懂啊听不懂！

　　“毁灭应该也是某种平衡法则。”姜有月摸着下巴得意地总结道，“只是因为它的表现形式太可怕，所以没有人愿意正视它。沈兮，帮个小忙吧。”

　　“什……么忙……”我结结巴巴地问。

　　姜有月摊手，露出手心里九金一银总共十把形状古怪的钥匙，露出闪亮洁白的牙齿诱惑道，“你有没有兴趣尝尝这些传承之钥的味道？”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说。

　　“吃一枚试试看吧，你们云雾族那么能吃，吃一个又不会消化不良……”姜有月竟然开始撒泼！

　　(#‵′)凸

　　我呲牙怒对姜有月，嘎巴嘎巴嚼碎了一枚小钥匙吞了下去。

　　出乎意料，这钥匙竟然是甜的！脆脆的口感和硬糖一样。

　　“我猜对了。”姜有月心情大好。他把眼睛一眯，月牙儿一样弯弯地，好看极了。

　　“走。”

　　“去哪儿？”我着魔一样痴傻状问。

　　“妖魔界，去救那些云雾妖。”

　　“啊？？？不是应该去救夏无涯吗？！”

　　“无涯一身业火，都是三界之中的罪孽。沾上那些火焰就等于沾上了三界之中的万千罪孽，不入三界的云雾妖会被这些罪孽拉入轮回。必须等罪孽消散，他们才会复生。”姜有月笑笑，“这下，我的谜团都解开了。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无涯那半仙的能力，却偏偏能克不死不灭的云雾妖——他身上背负的罪孽最重，因此那业火燃烧得更加纯粹。寻常罪孽只能使云雾妖这种不入轮回的物种迟滞，无涯身上那些，却浓烈得足以将沾染者拖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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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我突然很好奇。

　　夏无涯身上，究竟背负着什么样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