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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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摆个烧包的姿势出水向这些凡夫俗子显摆一下。竟听见那尖嗓门的人又喊，“打死那个臭神仙立功啦！！！”
夏无涯扑棱着翅膀，变回人形降落在小湖旁。一袭一看就是高级货的黑袍将夏无涯浑身上下的线条衬托得无比美好，只可惜这可怜的孩子一抬头，两个深深凹陷的黑眼圈出卖了他本来还挺俊俏的模样。
长久的追逃游戏把夏无涯搞得疲惫不堪，精神也有那么点错乱。只听这孩子张口就来，“好瞌睡。”说完这句话，夏无涯捂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蓬黑火从他脚下生出，悠悠地飘向先前叫嚣得最响的那个说要杀神仙立功的小妖精。
小妖精滑头得很，见势不对就猛地往山凹里奔逃，边跑边扯开尖嗓门喊，“大王大王，有敌情啊，有神仙闯进来啦！大王救命吖，救命吖救命吖！！！”
我仰天狂笑。
夏无涯醉酒样晃晃悠悠走过来，一把将我从水里拎出来抖了抖，还不忘挖苦我，“笑什么？我倒是觉得这脑袋有问题的小妖精和你挺像，至少，傻起来，都是这么叫人忍俊不禁。”
我囧囧囧囧囧！
“夏无涯，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啊，小爷我什么时候喊过大王救命？”
“哪一次云雾妖追上来，你不是揪着我羽毛叫‘夏无涯救命’。”眼窝深陷，精神不振的夏无涯半闭着眼睛说道，“唉——好瞌睡啊，要不我们干脆做这个妖精大王的俘虏，睡一觉也好啊。”
我拿出那只姜有月留给我的小玉瓶，抠掉塞子，搁在夏无涯嘴边给他灌了口水，“是你要逃啊逃，一直逃，我已经投降过好几次了。如果你也投降，早就有觉睡了不是？”
夏无涯瞥了我一眼。
北风啊，那个凉飕飕地吹……
我立马噤声不再说话。
夏无涯叹了口气，张开双臂抱住我，很煽情地问，“我们这样像不像私奔的？”
咦？确实很像耶！
尖嗓门又回来了，隔着大老远，我都能听见那家伙故意大喊大叫的壮胆声，“大王，一个浑身是火的很可怕的神仙，和一个浑身冒烟的妖怪从天而降，掉到了湖里。”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夏无涯也没忘记忙里偷闲，啊不，是忙里偷情，迅速而隐蔽地在我耳朵根上啵了一下，“打完了，我就找个地方，我们去休息休息。”
“又要打？？？不是说了当这些妖精的俘虏吗？”
夏无涯摸摸我的脑袋，说，“乖，后面去，来的是个妖君级别的大妖精——仙妖大战还没结束，这事儿恐怕不好对付。”
“大王！就是他们！！！”
随着这么一句话，我和夏无涯同时打起精神向山凹处望去。
一名身披金鳞战甲活似战神降世的妖精，手握两只巨大的重锤，挑衅地朝我们这边挥舞了一下，哗嚓一下就将一块巨大的山石劈得碎屑飞溅。
我眼皮子跳了跳，下意识地就往夏无涯身后躲去。
与此同时，那使锤的勇猛妖将忽然收了重锤，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屁颠屁颠地朝我奔了过来，嘴里还叫嚣着，“老大！我终于找到你了！”夏无涯眉毛不自然地抖了一抖，错了半个身子。壮硕的妖将很没形象地扑过来抱住我，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当日獠牙无人使唤自己飞走的时候我就知道，老大你还没死！”
老熟人。
息狞。
我在妖魔界最忠心也是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属下，天生力大无穷，凶残狡诈。别看他这副貌似忠厚的模样，全TM是装出来的。
尖嗓子又叫了起来，“大王，息狞……怎么和神仙勾结起来了？”
我循声望去。
只见那被息狞锤碎的山石后面，也站了两个熟人。
一个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越璃；另外一个，人身蛇尾，一脸冷漠的妖君，不就是最近风头很健横扫了妖魔界陆地的娲君么。
息狞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放在我肩头的爪子识趣地缩了回去。然后灰溜溜地站在我身后，很小声地说，“老大，不是我背叛啊，这娲君确实很有能耐。”
我心里的邪火烧啊烧，脸色变啊变，最终皮笑肉不笑地跟娲君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娲君冷漠的竖瞳拉长了，瞄了眼头顶那正午的太阳，又扫了眼不远不近跟着我与夏无涯的那几只云雾妖所在的方向。也是皮笑肉不笑地跟我客套，“早上好，獠君。不知你吃过早餐没有？”
“你请我？”
娲君答曰：“正有此意。”
“那多谢了。”
“这位是夏无涯夏统帅吗？”娲君也不废话，直奔主题，“刚好，一起来吧，我正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需要您来解惑呢。”
我插了句话，“午休完再谈问题成吗？”
娲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心里偷笑，夏无涯这笨家伙，可是连续奔波了好几个月都没好好睡过一个囫囵觉了，这下好了，可怜的小夏童鞋可以美美地睡上好几天了。娲君你好慷慨吖。
夏无涯抬了抬半睁半闭的眼皮，嘴唇动了动，依稀是在对我说“谢谢”。
我心情大好。
心里盘算着，趁夏无涯瞌睡过度无力反抗的时候，如何把能吃的豆腐都吃到爪。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几回吖，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庙了。
前些日子不说，云雾妖追得紧，每次都是我跟夏无涯在前面跑，大批云雾妖在后面追，简直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这几日云雾妖们追得松了，我们终于有机会闲下来休息休息了。话说，夏无涯这会儿可是身心俱疲，心理防线最容易撬开的时候，我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他吃干抹净呢？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可以占大便宜的事情啊……
这个时候，娲君突然扭动尾巴，眨眼间就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出现在我身侧；这位如今在妖魔界权势遮天的妖君很是亲热地揽住了我的肩膀，问了个极为敏感的问题：“我很好奇，獠君究竟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除了那最近新冒出来的诡异的云雾妖族，我还真没听说过有谁能够……死而复生。”
夏无涯很仗义地把我从娲君的控制下抠出来，拉回他旁边，眼皮都不带抬地，很拉风地答道，“昔有不死神鸟，日月所生，灰烬中死去，火焰中重生。娲君没有听说过，可不代表没有。”
娲君干笑两声，“是我孤陋寡闻了。”
“娲君过谦。”
“呵呵，”娲君的声音压低下来，问道，“传闻说云雾妖族吃魂魄厉鬼，不知这谣言又几分真假？”
夏无涯努力睁了睁眼睛，答道，“马儿吃草，恶狼食肉，云雾吞天。”
我突然觉得牙根痒痒难受，獠牙不可抑制地长了出来。
“什么意思？”娲君问。
“月君所言，说的是云雾妖族，敞开了肚皮什么都能吃得下去。三界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盘菜。”夏无涯答。
我背后也开始发痒，四片骨翼缓慢而坚决地生长出来，带出一团团滋滋翻腾着的浓雾。
“一盘菜？”娲君问。
“一盘菜。”夏无涯的话语多有些危言耸听的味道，“算起来，这山石草木，是味道不怎么样的菜色。你说的魂魄厉鬼，算是味道不错的甜点。”说道甜点二字，夏无涯若有若无地朝我瞟来一眼，“沈兮，你在干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尔后这些人的脸色都变得骇然无比。
原因无他。
我背后伸展出两对深蓝的骨翼，嗡嗡震颤着，带着周围的浓雾与空气一同震颤。地面渐渐地裂开数条缝隙，无数深蓝色的浓雾从那缝隙中喷薄而出，渐渐依附在我周围，也是嗡嗡地颤。
天边飞来一大团铺天盖地的小黑点，临近了众人才发现，那些小黑点竟是一颗颗深蓝的雾骨。这些雾骨靠近了，就以肉眼难辨的告诉冲撞在我那四只骨翼上，融合进去，眨眼之间就将那骨翼撑成了原先的数十倍长。
骨翼呼呼地甩开来，竟然不再像是四片翅膀，倒像是四条畸形的骨鞭。
与前几次一样，所有的变化都在眨眼之间完成。
震颤没了，嗡嗡声没了，浓雾没了，地面上的裂缝渐渐合拢，吓人的獠牙缩回去，背后吓人的长条状骨头翅膀也倏忽之间消失不见。这就是传说中的来去匆匆。
夏无涯震惊状，十几日都没睁圆的研究瞪得滴溜溜地大，他张张嘴，口中喊出一个音节，“色……”
话没说完，夏无涯猛然惊醒，带着颤音对娲君吼道，“杀了那几个在附近的云雾妖，快！别让他们逃回去！”
娲君惊楞。
夏无涯大吼，“事关重大！快，通知你那些埋伏在周围的妖子妖孙，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些云雾妖留下来！”
那几个吊尾的云雾追踪者，仿佛听到了夏无涯的话一般，身上集体冒起浓烟。
夏无涯神色凝重，语速极快地说道，“沈兮，我知道你元神秘术很厉害，想办法阻止那些云雾妖施法。”
“大挪移术！！！竟是海族早已失传的大挪移术！！！”娲君惊骇莫名，他脸上的从容之色已经褪去，只听娲君嘶嘶地叫了一声，地面上突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云雾妖族那几个倒霉虫所在的山头传来一声声响彻云霄的惨叫声。娲君的脸色越来越白，隐隐地竟有些不正常的血色浮上来。
夏无涯干脆利落地挟着一身黑火，重新化作火鸟向那山头扑去。
云雾妖单靠寻常手段是杀不死的，他们会不断地复活；只有被夏无涯身上的黑火灼烧过的，才会乖乖安息。
看样子，娲君与那几只云雾妖斗法的时候，吃了不小的暗亏哟。
看着娲君那张惨白得吓人的脸，我幸灾乐祸的本性又浮了上来，心里暗暗爽翻。可怜的娲君，看样子是受了内伤，会吐几盆血呢？
我恶意地诅咒着娲君多吐点血，最好吐亏身子，吐到不能人道才好，一抬眼，越璃那张绝色倾城的小脸映入眼帘。我脑子里龌龊的念头流水般褪去，装出最纯洁的模样笑了下。
越璃拧着眉头望着我，神色里满是担忧。
……
……
原来夏无涯说出的那个音节，含义并不是骂我色，而是“圣墓”的首字发音。
传说：云雾妖的最终归宿是一个会移动的小棺材。其表现形式就是，小棺材降临的地方，雾骨会向它自动靠拢。
我第一百零一次暗骂传说误人。
夏无涯和娲君看到先前那一幕，显然都想起了这个传说，因此此刻两人都摆出一副大刑讯的架势。
夏无涯开口了，“沈兮，你偷到了云雾族的圣棺？圣墓里的，圣棺？”
怎么可能。
我在云雾族领地的时候虽然拿了些东西，但是没有一样是棺材的形状，甚至连棺材板都没见一块。
我如实交代。
夏无涯和娲君齐齐摇头，“这东西无疑是很重要的东西，可以阻止云雾妖无休止的复生……不管它是什么东西，东西在你身上，”夏无涯看了我一眼，“这一点不能被那些云雾妖知道了，你拿了他们那代表族长权威的权杖，这件事还不足以令他们倾全族之力来捕杀你……”
我心里一咯噔。
夏无涯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万一被云雾妖知道我可以吸收雾骨，他们会倾全族之力来……捕杀我？
我登时明白了越璃那个担忧神色中包含的深意，只是另一个疑惑又跑了出来。越璃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他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都不大明白的事情，他又怎么会知道？
“我们曾经是敌人，”夏无涯转向娲君，“但是我希望，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能够化敌为友。”
娲君惨白的脸色还未见好，听夏无涯这么说，他哼了一声，倒是说了句人话，“我虽不明白全部过程，不过你们所图之事，倒是能够猜到七七八八；你放心，只要对妖族有利，我拼了命也会保……獠君无恙。”
“这倒不必，有我在，您只需要做份保密工作就好。今日在场的不相干人员……”夏无涯话语里透出一股子冷冽气息，直逼娲君身后的越璃与那呱噪的尖嗓子小妖精。
“不行！”
“不行！”
我与娲君同时开口。
两个仇人互瞪一眼。
“越璃不会乱说。”娲君挪了挪尾巴，隐隐地挡在越璃身前。
夏无涯的目光停留在那名尖嗓子的小妖精身上。
娲君摇头，“这小妖是越璃的宠信，要处置，得问过他才行。”
越璃没有丝毫犹豫，反手就在那尖嗓门小妖后脑上摸了一下。妖气纵横，尖嗓门小妖精噗通一声干脆利落地栽倒在地。
越璃讪讪，神情有些落寞，“他太笨了，别人一套话，什么都说。”
寒起秋风，落叶满地……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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