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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三章 ...

  •   皇城北门,我把那片白龙鳞给梁靖宇,让他试着进那奇怪的“禁地”。梁靖宇将古琴交给我,看着皇城北门前的护卫和时不时经过的巡逻兵士,迟疑了片刻,将身法运用到极致,变得如同无影之风,瞬间就穿越了北门。我瞪大了眼睛,梁靖宇竟然没有消失?呃,这是什么情况?梁靖宇皱着眉头回到原地,从我手里接过古琴。

      “北门为皇城的死门,没有生人会从此门进入;不知公子要我从此门前穿越有何用意?”

      我接过白龙鳞,踏着缩地成寸的法术,穿过北门。烈焰熔岩再度出现,我整个人都融入北门之内,进入了那灰蒙蒙的禁地。“示范”了一遍,我再度回到梁靖宇身边。

      这好脾气的琴师歪着脑袋看着我,似乎陷入了回忆。尔后我听梁靖宇说,“公子非常人。”

      反复试了几次,梁靖宇果真无法穿过那层古怪的“门”进入禁地。从梁靖宇那里,我还听说了皇城北门的传说。有传闻说皇城北门是死之门,生人无法从中穿过,因为北城门后面不过五百步的距离修筑有一道“猛鬼墙”,将北门附近方圆一小段地方完全与真正的皇城隔绝开来。凡是大胆从此门进入,并深入探索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回来。

      北城门口的守卫,也不过是为了显示皇家威仪装装样子而已。

      这么说来,梁靖宇就不能跟我一起去月宫了?不能弹琴给姜有月解闷?呃,好吧,这样也没办法,可惜了我那一滴血啊。我眼巴巴地目送梁靖宇离开,远远地看着皇城那气派无比的北门发呆。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里的冷清模样呢?除了那些当班的守卫,这里简直和月宫一样阴森。叹了口气,脚下运起妖法,穿门而入。又是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死而复生的感觉,这一次有点不大一样——眼睛里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淡蓝的色彩,屁股后面生出两条长长的尾巴,四只爪子均生出锋利的指甲,还有一处变化就是背后的蝴蝶骨变得疼痛欲裂;仿佛下一刻,那里就会生出一双翅膀,带着我高飞。卡擦卡擦,两下清晰可闻的骨裂声从背后传来,一对雾状的巨大羽翼生出,将我完全环抱在其中,与周围那灰蒙蒙的雾气隔绝开来。更可怖的是,我的头皮也开始发痒,头发大把大把地飘落,被脚底下的灰色物质腐蚀得一丝儿不剩。

      变化产生于刹那之间,幽蓝色的烟气从这个空间的四面八方聚集过来,飞蛾扑火一般融入我周身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之中,已经不幸变成光头的我,刹那间就长出了一头长至脚踝的发,微微发蓝,像极了无云的天空色泽。

      周围凭空凝结出绿豆大小密密麻麻的深蓝色颗粒,柔丝有感而动,瞬间就将所有不规则的骨质颗粒串联在一起,绕在我手腕上,足足绕了十四圈不止。这些颗粒仿佛有自主意识一般,相互磨蹭碰撞,一股股亲密无比的信息从中传达出来,仿佛几年不见重逢的亲人。

      就在我沉浸在这种奇特情绪中的时候,九条颜色各异形态各异的神龙从远处呼啸而至,将我团团围住,如临大敌。短暂的迷惑之后,白龙降下,在与我平行的位置变化成一名令人无比眼熟的白玉少年。呃,这不是,姜有月那厮的姘头吗?

      “獠君的实力恢复得如此之快,真是让人惊讶啊。”白玉少年忌惮地避开我周身的云雾状物质,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您似乎,心情很好啊。”

      是啊是啊,我心情是很好,“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奇道。

      “獠君一生气,发色就会变深,您的发色,已经接近于无色了,我当然知道您心情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白玉少年说。

      我讪笑,原来我还有这种喜形于色的毛病啊,“我带了礼物给姜有月~~”这就是我高兴的源泉啊。

      白玉少年的模样更尴尬了,“月君说他不想见人,不想见任何人。月宫的禁令已经发下去了,你没收到吗?夏无涯那里应该有发过一份的啊。”

      我摊手,做地痞流氓状,“可是我已经来了啊。”我眨眼睛,看着白玉少年。

      少年微怒,握了握拳,瞥了眼我周身浓得近乎水状的云雾,有些恼怒地重复道,“月宫关押了两个极为重要的囚犯,月宫戒严了,任何人不得接近月宫。月君不想见任何人,包括你。”

      我点头。

      脑子滴溜溜地转开了。以这少年对我的态度看,他似乎很忌惮我这两枚巨大的雾状的翅膀。说不定,我周身这漂亮的雾气正是这少年忌惮无比的东西。我得意地甩甩尾巴,发色更浅了。这样就好办了,我下意识地展开双翅,周身的浓雾剧烈抖动,带着尖利的呼啸声瞬间展开。围困住我的神龙们急速后退,避开了与那雾气边缘的接触。

      白玉少年脸上带着几乎要抓狂的怒意,恶狠狠地盯着我,变回龙身,飞速后退与我拉开距离。

      见到这一幕,我发色浅得几乎透明,心里那个乐啊,简直乐开了花。

      九龙之中,一条金龙见势不对,立马掉头向月宫方向疾飞而去。我和八条龙对峙,白龙看我的眼神又惊又怒,更多的是恨意,恨不得把我撕碎,血溅当场。

      不一会儿,金龙回来,化作一名蒙面青年:“月君有请。”

      “早这样嘛,搞得跟藏了什么宝贝一样!”我搓搓手指,兴奋地往里冲。

      速度快得要死,而且奔跑途中,骨头还在噼里啪啦地响,浑身都像伸懒腰一样舒坦。今天不寻常的事发生得有点多,不过,都是好事啊!

      月宫比以往更显森严冷清。

      姜有月似乎是寂寞得有些过头,见我来了,激动得把手里的茶具都摔了。

      我小跑着过去,从识海里弄出一抔已经掺了草籽的土捧起,献宝一样拿到姜有月面前,“看我买了什么~”

      姜有月眼中满是震惊,低着头看了我手里的东西很久,语气中带着颤音,“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买的啊。”

      “我是说你手腕上,怨气冲天的东西。”

      = =。

      我手腕上只有一堆刚刚收集起来的骨质凝结物,算是在禁地里拾到的吧,话说,这东西,不用上交给姜有月这个禁地主人吧。我缩了缩爪子,用衣袖将那东西盖好,不大自然地说,“捡来的……”

      “丢掉……”

      = =。不丢。我不说话。这东西和我很亲近,我才不要丢。

      白龙走进来在姜有月耳边耳语了几句。

      姜有月神色骇然。

      我隐约听到了“云雾遗魂”“怨念”之类的词。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发色也变成了湖水一样的蓝。可是眨眼间,手腕上黑光一闪,我满头长发,竟然齐齐变成浓墨一般的黑。

      姜有月的脸色多了几分苍白,挥手叫白龙退下,这才想起来问我来这里的原意。

      我抖了抖手里那一抔土,里面的草籽欢快地翻腾再翻腾,“月宫太无聊了,我来你这里种点草,种点树苗,总比你每天看着一堆石头有趣吧。”

      姜有月答应一声,心思明显不在这些草籽上,神游物外地说了句,“我陪你出去种,月宫后面有一大片空地。想种多少都可以,不过,凡间的东西,在这里都很难成活……”

      “这好办啊,这些草籽和树苗的根部,我来之前就用混了我血液的水全部浸了一遍,发泡得很充足。”

      姜有月愣住,目光首次从我手腕上移开,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

      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我干咳,在眼前挥爪子,“看什么呢,你。”

      “你放了多少血?脸色白得像鬼……”姜有月伸手来刮我鼻子,像对付小孩子。

      我不满地躲过,手里沾着泥巴就朝他脸上搓,姜有月一时不察被我搞成了大花脸,我狂笑。

      姜有月佯装发怒,掸了掸滑落在身上的泥土,“上好的月华丝,卖了你都赔不起啊~~”

      我伸手在腰间,扯下了那根已经被我摸透脾性当做腰带的月华丝质地的白绫甩了甩,“有钱了不起啊~~不就是月华丝嘛,我也有~~呐,这个赔给你好了。”

      姜有月不客气地把白绫拿走,绕在手上。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月华丝啊,貌似是很名贵的东西,我我我我,我就那一小溜白绫啊,做条短裤都不够,我我我我,我竟然这么败家地把它送人了???

      我眼睛开始在月宫里乱瞄,观察一下作案环境,回头走的时候顺两件值钱货,免得亏本。

      “你在干嘛?”姜有月好笑地问,“你不是要种草种树吗?还不快点。”

      “我?赏月啊。”我盯着姜有月,不怀好意地笑。

      目标已经有了,就是姜有月那套茶具,偷一只小杯子也好啊,额靠,茶水里竟然还有一条清晰可辨的游龙,肯定不是凡物,至少比月华丝值钱,这个我肯定。还有旁边那个紫竹筒里的泡茶用的水,说不定就是真品的神龙涎啊。

      姜有月脖根有些发红。

      我这才发现,我说的“赏月”二字,歧义很大。

      我的脸也开始发烧,每次看到姜有月,我就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热血沸腾,脑子一热,很容易干出来一些傻不拉叽的事,事后回想,每一次都悔恨得要死。我的形象,大概就是这样毁掉的。我尴尬无比地解释,“我说的赏月不是赏你,真的不是……我……呃……”

      越描越黑了……

      “种草。”姜有月好心提醒我。

      我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飞奔出去,嘴里还说,“对啊对啊,我们去种草。”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九条龙就在月宫正殿外盘旋,每一条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我,尤其是白龙,不屑都写在龙胡子上了;只见那白龙的龙须一扭,在打出一个近似于鞭子甩出抖腕打爆空气的响声,又冲我打了个响鼻,最后拿龙屁股对着我。

      我突然觉得,风好凉,好萧瑟。尽管月宫根本没风,可我还是这么认为。

      好~~~萧~~~瑟~~~啊~~~

      姜有月貌似严肃地跟过来,可是微微颤动的双肩证明,这闷烧的月君正在偷笑。

      我觉得更加萧瑟了。从刚才进入禁地起就一直在膨胀的“小自我”刹那间萎缩下去,我又变成了一根蔫黄瓜。

      姜有月的手穿透我周身那层浓雾,用怪异无比的慢动作拍拍我的肩膀,“别和小白一般见识,他就是这个脾气。心里有什么都藏不住,这性情,倒是和你有些相像哩。”

      白龙甩了下尾巴,自顾自地飞了,显然是对姜有月的话也不甚满意。

      我的自信又燃烧了起来,姜有月的手指带过我的耳垂,停留在脸颊上,抹了下。

      他的手指很热,烫得像火。

      我猛地回头去看他,瞥见姜有月炽热的眼神。我心尖狂跳,只觉得姜有月还是喜欢我的,我情不自禁地伸出胳膊想要抱他。

      姜有月收回手指,神色迅速变冷,并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我的距离。

      停了片刻,他才说,“眼角的苦情花是夏无涯画的吧。”

      我有些失望,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姜有月接着说,“我帮你重画吧。”

      我摇头,“夏无涯说这东西洗不掉。”

      “这东西是用灵犀血加入特殊颜料绘制的,寻常方法当然洗不掉。”

      我狐疑,姜有月这闷烧的家伙,说得好像他很擅长在别人身上画画一样,说不定还经常用这所谓的加了灵犀血的颜料画……

      姜有月伸出手指在我眼角处,“苦情花不适合你。”姜有月这话说完,我就觉得眼角一阵刺痛,姜有月已经撕下来一层淡淡的金色薄膜,我叫痛,姜有月拦住我要捂脸的动作,拿手背在我眼角处擦了擦,擦下来一手淡蓝色的颜料。

      然后姜有月拿出一根前端泛着寒光的细长弯角,问我,“要画吗?云雾族的图腾。那个适合你。”

      我纠结了。

      让姜有月画,夏无涯肯定会闹别扭;不让姜有月画,我又觉得不舒服。

      我仰起脸,贱兮兮地说,“画好看点哈。”

      姜有月的胳膊揽过来,很轻地抱住我的脑袋,这一刹那,我仿佛听到了姜有月紧张的心跳声。姜有月用那只弯角在我眼睛外侧沿着眼线的地方勾勾画画,小心细致地描绘着什么,温柔得腻死人。

      我脸发烧,两腿发软。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完的,总之,姜有月离我很近,真的很近,差一点就亲到了。

      可是等我回过神来,姜有月已经站直了身子,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万年冰山的石头表情,“很美。”姜有月评价道。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他的作品,还是在说我。我已经陷入了一个思想怪圈,我总觉得,姜有月很想亲亲我,可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又不得不与我保持距离。越想越觉得我想对了,越想约觉得姜有月混蛋。

      我抓住姜有月的发梢,说,“亲亲我。”

      月宫里突然变得落针可闻,安静得要死。

      黑暗里,似乎生出无数双窥探的眼睛注视着我跟姜有月,还有在场的八条神龙。

      姜有月沉默了很久,说:“我不喜欢亲吻不爱的人。”

      你骗人。

      我死死地拧住姜有月的头发,“不亲我就赖在这里不走。”

      姜有月很轻很缓慢地抱了我的腰,很轻很轻地将唇印在我唇上,很软,很温暖。

      这个吻一触即分,我清楚地感觉到姜有月按在我腰后的手渗出细密的汗珠,潮湿而煽情。

      我摸着嘴巴,哼哼唧唧地说,“现在爱了吧,你已经亲过我了。”

      姜有月不说话,只是问,“你不是要种……树吗?”

      “种完就走,不过,你把那套茶具送给我吧。”我指了指我进来之前姜有月用过的那套茶具,茶水里有游龙,虽然摔碎了一只杯子,可是还有一个~~“我刚好缺一套喝茶用。”

      这一次,八条神龙里有三条都打了响鼻;另外五条神龙则甩了甩尾巴,抽动了下胡须,将对我的不满表达得淋漓尽致。

      姜有月哭笑不得,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你简直像是刚从土匪窝里逃出来一样。”

      我笑眯眯地奔回去,除了地面上那只碎成好几片的茶盏,其他都卷进了识海。

      “还想要什么?”姜有月客气地问了句。

      我笑得更灿烂了。我的临时腰带,也就是那条月华丝质地的白绫比起姜有月这条看起来一点接缝都没有的完美腰带简直不值一提,这东西银光内敛,眯着眼睛仔细瞧的时候看还能看到一幅完整的比底子的颜色稍微暗了一点点的山林花鸟画,一看就是超级值钱的货色,不要白不要,客气是傻瓜。于是我指着姜有月那条束在外袍里,看起来很柔软的极品腰带说,“这个也给我吧。”

      姜有月所穿的衣裳,样式很飘逸,在外面根本见不着。

      外袍的质地绝对是月华丝织成的绸,整件衣服没有一个拼接点,没有一条缝,完美得不像话。内袍质地更好,我刚刚蹭到一点,皮肤就像被流水冲过一般舒爽,肯定不是凡品,错不了。至于那围系于腰间的艺术品一样的腰带,则是一种很像银子,却有着水晶一样透光性的不知名材质做成的,漂亮得教人窒息。艺术品啊艺术品,我一边赞叹一边腹诽姜有月生活糜烂。

      姜有月没有丝毫迟疑就从腰间抹下了那件艺术品,那东西在姜有月手里,竟然变化成水银一样的流质。晃荡晃荡仿佛随时都能从姜有月指缝里流走。

      “天河金沙,内部刻绘了一个世界,可以随意变换成你想要的模样,里面的图样,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我不知廉耻地接过那团水银样物质,心念一动,变了只袜子。眼看姜有月脸色有变黑的趋势,我将袜子扯了扯,扯长,扯扁,扯成一条带子,松松地系在腰间。

      八条神龙这回不打响鼻了,一个个眼睛红红地盯着我,活像我是他们扒皮抽筋的仇人一样。

      我讪笑,小跑着拉姜有月去种树,想要姜有月手指上扳指的想法终究没敢说出来。我害怕,这些红了眼的神龙会不顾一切地把我拆吃入腹。

      太爽了,今天赚翻了。

      我看着姜有月,越看越爽越看越舒服,恨不得马上就把姜有月拐跑私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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