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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二章 ...

  •   夏无涯差人找了个京都当红戏班的台柱进了沈府,诡异地住进了我的院子,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夏无涯对着那堆卷宗累死累活地看,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多余时间跟我聊天。我站在门口犹豫啊犹豫,最后悄悄地拉开门,门开了个小缝,刚好可以让我侧身溜出去。眼角余光瞥到夏无涯偷笑的嘴角,我恶向胆边生,狠狠地开门,脚步踏得震天响,“老子我要去找男人了,你慢慢写哈!!!”

      夏无涯险些笑晕过去。

      我更恶了,这口恶气憋在心里,我勾勾手指头,一副作威作福的模样。门口的小童楞了下,迟疑着,用一种比平日更卑微的态度侧耳过来。

      “夏无涯刚刚命人叫来的那个戏子呢?听说很漂亮很油菜花的那个戏子,摄政王还赐字给他的那个。”问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因为我那长满杂草,只有两棵低矮树木藏都藏不住人的院子里,赫然立着一个漂亮男人。小童努努嘴,正要回话,我憋红着脸,故作蛋腚地挥了挥手,“好了,不用你了,你可以继续打你的瞌睡了。”小童浑身都是一个激灵,目光止不住地偷过门缝看里面的夏无涯。

      看不出来,夏无涯积威挺厚重啊。

      小小地感慨了一下,我学着夏无涯走路的模样,飘逸拉轰地走向院子中间那人,对他邪魅一笑。

      美丽的戏子弯着眼睛笑,一种由内而外的喜悦令见到这笑容的人觉得无比舒坦。当然喽,我就是那最舒坦的一个。可是,可是可是可是,这戏子怎么老是盯着我的脸看?我摸脸,摸,摸,摸。

      戏子依旧是笑。

      我怒了,“笑什么笑?难道老子脸上开花了?”

      戏子点头。

      我冲回屋内。夏无涯正死命地憋笑,我翻找到一面被我丢到角落里的镜子,往里面一看,眼角眉梢被勾勒出两朵淡蓝色带金粉边缘的桃花;眉毛明显是修整过的,细细地向上挑起,在眉峰处弯了下来——这分明就是京都女人中新流行的妆样!!!

      我怒视夏无涯。

      夏无涯埋头批阅那堆恼人的卷宗。

      我擦擦擦,把肉都擦红了,眉眼处的桃花反而更加鲜艳。

      我怒指夏无涯。

      夏无涯不慌不忙地说,“你擦不掉的,这花和我文在你手背上的寒鸦是一样的,必须我和你两人都愿意才能脱落……”

      也就是说,老子我一大爷们儿,必须顶着这恶心巴拉的妆出去喽!!!怪不得刚才的戏子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唯独没有应有的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惧怕。正常的,有身份的人,谁会搞成这模样在太阳底下乱晃荡?我桑心啊桑心,我的形象,就这么全被夏无涯给毁了。本来我还打算勾搭一下那个年轻漂亮的戏子来着,夏无涯你个老男人,坏我好事啊啊啊!!!

      “夏无涯,你也太可恶了,你这样分明就是把我搞成女人了吧!!!”我怒吼。

      夏无涯慢条斯理地解释,“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全京都都知道我对你好,如果不来点实际的给他们看看——咳咳,我是说,这样比较符合我们的身份嘛。”

      555555~~~~(>_<)~~~~ “你是不是打算下一步就让我换相公馆里那种传说中的透明装???”我音调提高了八度。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被人看了,吃亏的可是我,这么赔本的事我才不干。”夏无涯说得一脸正气。

      我更怒了,刚想爬过去拿爪子抓花这可恶的死庸医的脸,夏无涯就干咳一声,“我说,外面有人呢,你能不能稍微——文静,呃不,文明点。鞋子穿上,衣袋系正确行不?”

      我悲愤得想自杀。

      蔫黄瓜一样出门,那美貌戏子正盯着院子里的一根杂草发呆。

      我走过去,装得很有气势,“来,给爷唱一段小曲儿。”

      戏子表情复杂地瞅瞅我,说:“夏爷吩咐说,我来这里只用教,不用唱。”说完,戏子就转身走了,步伐很快,很飘逸,很好看,正是我想学又死学不会的那种。

      我更蔫了,简直蔫得不能更蔫。这年头,是个人就比我有个性,就我没脾气!话说,这戏子骄傲得——跟姜有月有得一拼。NND,怎么又想起姜有月了?我盯着刚刚戏子努力凝视过的那根杂草,没穿鞋的脚在雨后的石板路上踩着,沾上了空气里的湿气,变得有些湿冷。很熟悉的感觉啊,简直就像身处月宫——那个四处弥漫着奇怪云气,又冷又凄清的地方。和月宫那种几乎没人气的地方比起来,我这长满杂草的院子,算得上生机勃勃;奇怪了,姜有月怎么喜欢住在那种地方?有时间得问问。那地方,怎么看怎么阴森,要不,我偷点泥巴跟草籽,去月宫播种???这主意好,只是,草籽和泥巴去哪儿弄呢?我的院子里这些事不能挖的,夏无涯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事儿,得去皇城外面啊……

      我偷偷瞥了眼夏无涯,脑子里的念头转啊转,使劲地想:究竟怎样才能让夏无涯同意我出皇城挖泥巴买草籽?对了,桂树苗也买点,长了桂花,让姜有月给我做桂花糕。反正他似乎挺闲的,我找点事情给他解闷,这是为他好,应该不会被撵出来吧。

      板着指头盘算,挖泥巴不用掏钱,草籽很便宜的样子,桂树苗应该比较贵,因为桂花糕很贵。

      我扒着窗台,把脑袋伸进屋子,“夏无涯,借我点银子用。”

      “干嘛?”

      “不告诉你。”

      夏无涯停笔,想了片刻,从袖子里抽出一打纸片,“这些够吗?”

      我脸黑了。

      一堆纸能干什么?“我要银子,银子,银子!!!”

      夏无涯一脸错愕。

      “金子也行。”

      夏无涯恍然大悟,“银子跟金子,我还真没有。你拿这张,去找沈信换吧。”夏无涯说完,就从那打纸片里抽出一张,轻飘飘地扔过来,刚好落到我脑门上,悠悠地晃。

      我知道,纸很贵,可是,一张纸能换多少银子???更何况还是一张写过字的花花绿绿的纸片?!该死的夏无涯,明明很有钱,却不肯借我银子,还要我去找沈信借……不甘心地跑到沈信的杏园,这一次,看门的大哥们没拦我,而是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就出来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对我一欠身,恭恭敬敬地说,“少爷有请。”

      见着沈信,我说明来意,把那张纸片递过去。

      沈信面色有些古怪,沉默片刻,二话不说就叫人去抬了一只檀红色的箱子过来。箱盖打开,我眯着眼睛大量了一眼,里面整整齐齐地码了一个个分量感十足的银锭子。

      “够吗?”沈信问我。

      我说,“够了。”

      侍婢们掩嘴偷笑。

      沈信也笑了,把纸片递给一个小丫头,吩咐道,“这东西给夏兄送回去,另外,叫布庄的小姚陪沈兮走一趟,免得他平白被人坑了。”

      片刻功夫,外面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大哥就小跑着进来,垂手立在门外。

      沈信说,“小姚进来吧。”那人进来后,沈信又对我说,“这是姚老板,你要买东西,让他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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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土,最好的土,好多好多的土,最好是足够填一个大院子的土;还要草籽,生命力最顽强的草籽;嗯,还有桂花树的树苗。”我对那个看起来很老实本分的姚老板说。

      姚老板把我领到一处茶楼,点了茶。说了句:“您稍等。”就自己跑没了影子。

      端起晶莹剔透的茶盏,我研究里面浮浮沉沉的茶叶。

      我对不远处一个坐在窗口出神地琴师姑娘招了招手,“能弹支曲子给我听吗?”

      那人好脾气地抚琴,舒缓的琴声叮叮咚咚,令人心驰神往。我品不出曲子的好坏,可是我总觉得这姑娘弹琴弹得很好,简直能把人弹到幻境里去。刚刚那一刻,我差点以为我是坐在竹林里品茶,旁边还有清泉在欢快地流。

      我盯着那姑娘出神。

      一曲终了,茶也凉了。

      我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姑娘楞楞地按着琴弦,“公子此话怎讲?”

      “你去给一个人弹琴,我给你银子。”

      “……”琴师妹妹看着我的眼睛好久,缓慢地说,“好。”

      我脑袋里浮现出嫦娥的模样,还有她说过的话。姜有月住的月宫,一般人去了似乎都会变成石像;嫦娥当初似乎问我要过一滴血。我皱着眉,掐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茶水里,尔后飞快地掏出药瓶倒了点药粉在伤口上。做完这些,我晃了晃茶盏,里面的鲜血弥散开来,有一团蓝莹莹的絮状物没有随着血液散开,而是漂浮在已经变了颜色茶水里。

      我把茶水递给那姑娘,“你先喝了这个,我们要去的地方有点特殊……”

      弹琴的姑娘有些迟疑,但还是喝下了茶水。

      接下来的时间,我抱着茶盏枯坐。

      那姑娘也不弹琴,只是看着我,若有所思。

      “看什么?”我无聊至极,问了句。

      “公子是个好人。”

      我确实好,不过夏无涯说了,我大概是那种血统很纯正的妖精,所以,尽管是妖心,也足以把这个人类身体妖魔化。简单地说,就是我会慢慢地从人再变回一只妖精。如果想要变回完整的,血统纯正的妖精,之需要修炼到能够把妖心吐出来的地步,将妖心安回以前的身体里,或者重新修炼出一个身体来。云雾族的妖精,在传说中是很特殊的存在,只要浑身上下还有一个地方完好,理论上就可以永生不死。

      我心情大好,开始哼小曲儿。

      这个时候,那姚老板回来了。

      “您需要的东西已经采购完毕,泥土都是东山之上最肥沃最有灵性的土壤;草籽是朱华草,这种草不但生命力极其顽强,而且叶片晶莹通透如绿水晶;桂树是仙界流传出来的上佳品种,花开时多有花精诞生,香气四溢,妙趣横生。”

      “帮我把东西运道皇城北门行吗?”

      “……这,恐怕不行,皇城北门外禁止行车,那些东西,数量太多,必须用牛车接送。”

      我想了很久,夏无涯的袖里乾坤我是死活也学不会,要不然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绞尽脑汁,最后想到了水族圣典。

      仔细回想水族圣典中的东西,果真发现了能够解决目前问题的东西。

      那是一篇名叫《沧浪诀》的修炼功法,修炼的也是元神之力,不同于《隐杀》的是,这份功法是将元神内敛,压缩压缩再压缩,直至将元神本体压缩得如同水质一样可见可感觉。然后就是缓慢地积累“水”的数量,直至这一汪“水”变得如同大海一样。《沧浪诀》绝对是厚积而薄发的典型,因为这门功法通篇没有一个具体的攻击手段,只有最后有句话说,沧浪诀修炼到极致,可以仅凭识海掀起的浪涛就将对方弱小的元神之力湮没掉。

      这门功法的辅助妖法倒是很多,其中就有一个“海纳百川”,可以将东西藏到自己识海深处。

      我试着修炼了一下,《沧浪诀》入门似乎很容易,因为我刚开始按照《沧浪诀》的功法路子修炼,数十根柔丝就卷回识海,压缩成了一滴水球,尔后平铺开来,一个超小型的水洼就这么形成了。

      我凝视着手中的茶盏,biu~地一下,茶盏就变没了。我那个乐啊,当场就拽住姚老板说,“你采购的东西都停放在哪儿?带我去。”

      姚老板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异,“那个……您能不能先把茶盏变回来先?靖宇楼的茶盏,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顺手拿走有点……”

      我把茶盏变回来,丢回桌案上,心里已经急吼吼地想要奔出去了,我对那姑娘勾勾手,“我们走。”

      琴师妹妹将古琴放入琴匣,抱起。

      姚老板讷讷地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那弹琴的姑娘。

      我问,“琴师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好跟那人说。”

      “梁靖宇。”琴师妹妹回答说。

      “好气派的名字啊,跟爷们儿一样。”我得瑟忘形。

      琴师妹妹轻皱眉头。

      我连忙改口,“我不是说你像爷们儿,我是形容你名字好。”

      姚老板嘴角抽搐了一下,出声嘀咕道,“靖宇公子,您跟我们大少爷是旧识吗?”

      靖宇公子?

      我凝视琴师妹妹良久,问,“你说你叫啥来着?琴师妹妹。”

      “梁靖宇。”琴师依旧很淡定地回答。

      “……”我思索再三,想到我已经赔了一滴血进去,不能就此放他回去,我还得把他推荐给姜有月弹琴。月宫里太冷清,有个人弹琴,还有花草,应该会好点。话说,人在月宫会石化,不知道这些花花草草在月宫会不会变成石头。这是个问题,回去试试,种不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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