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未晚》gtddh

10、第 10 章

　　【十】
　　江曼最后还是在路于尧的坚持下赶回了剧组，中间回了趟家拿手机，吴宇早就走了，还给她发了条消息。回到剧组的时候，梅子熙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江曼没打扰她，丁制片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给她使了个眼色。江曼心领神会，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丁制片也没放松下来，他试探性地问江曼:“那个……梅子熙没惹着你吧”
　　江曼没想到他第一句问的是梅子熙，她回想了一下，梅子熙虽然经常损她，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江曼能感觉出来，梅子熙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挺好的。”
　　丁制片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不符合他年龄的羞涩:“她的性子有点得罪人，我本来还担心你俩合不来……”
　　江曼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丁制片:“我记得你没结婚。”
　　“对。”
　　“她是你女朋友？”
　　丁制片的脸“刷”一下红了，接着转为淡淡的无奈:“可是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包养了她。也是，我这么大年纪，又在这个圈子里，难免会有这种猜测，再加上小熙她……我是长得不好看，看起来和她不是一类人，不过我们真的是正儿八经地在谈恋爱啊！可就是没人信，要不是小熙说公布恋情会有影响，我真想发个微博昭告天下。”丁制片的声音逐渐变小，“我想证明她是个好姑娘，她没有被包养。”
　　江曼想起下午路于尧跟她说的话，对丁制片说:“我想，她能自己证明。”
　　丁制片愣了愣，像是没想到江曼会帮着梅子熙说话，不过江曼那句话提醒了他，那个姑娘的好，她自己会证明。

　　梅子熙的事是私事，丁制片把她叫过来，主要还是关于剧本的问题。关于结局这件事他们讨论过好几次，江曼坚持要用小说的结局，导演和丁制片觉得如果换个结局会有更好的观众效果。江曼在这种事情上从不让步。她把丁制片给她的改编后的结局扔在桌子上，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不行，这么一改主题就散了，东一块西一块的还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吗？”
　　“那就把齐小雅的结局改了，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不行！我自己写的东西我自己清楚，这个没得商量。”
　　“齐小雅这个角色会很讨喜，现在的观众很难接受悲剧的。”
　　“这个角色正是因为她的结局才会让人印象深刻，她只能那么壮烈的消逝，那是她的归宿，是我在创造这个角色的时候的必然结局，她不能活着，开放性结局也不可以。”
　　“可是……”丁制片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作罢，“算了，我知道我说不过你。”
　　“我们两个考虑的重点不一样，你注重观众反响，我看中这个电影本身，但这并不代表它们相互矛盾，”江曼声音也软了下来，“相信我，观众有他们自己的想法，特意地讨好反而会适得其反，我们只要尽力把电影做好，剩下的就交给市场。”
　　丁制片认命地举起双手:“好吧，这次你确实把我说服了，其实导演那边也不太愿意改结局，就是那群不懂还偏要插一脚的投资人，有个看过你小说的，非要过来指指点点，还要证明他比你有才华，所以才坚持要改结局。”
　　“所以才需要我们八面玲珑的丁制片嘛。”江曼拍拍丁制片的肩膀，“您慢慢周旋，我去工作了。”
　　丁制片望着江曼欢快的背影，觉得江曼好像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江曼确实很喜欢这份工作，实际上，她从大学开始写书，毕业成为专职作家，确实没有尝试过这种工作。尤其剧组的工作环境嘈杂忙碌，这让她一个小助理很容易被忽略，每天端茶送水挨怼，但是也不会发生什么太糟糕的事，哦，除了在路于尧面前。而且看着自己的作品成为电影的过程，以及他人对其进行的解读和再加工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总之，江曼暂时不打算离开这个剧组。
　　江曼觉得这种生活也挺不错的。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江曼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催稿的”。
　　江曼嘴角抽了抽，真的是，意淫一下都不行啊。
　　江曼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接听，罗迪人如其备注，坚持催稿第一线，每天不动摇，江曼刚把听筒靠近耳朵，就听到她捏着嗓子的声音:“亲爱的，新书构思的怎么样了？”
　　江曼听得浑身鸡皮疙瘩，她对着电话那头的罗迪没好气地说:“能不能正常点说话！”
　　“你嘎哈玩意儿呢一天天滴老娘天天问你要新书要新书，你自个说说，都朵少天了？咋害妹写粗来腻”是江曼熟悉的那股子东北味儿。
　　“我在很努力地找灵感，你也知道这事急不来，我现在脑子里有一个模糊的思路，等过段时间它清晰一点了我就整理出来，好不好？”
　　“行吧……对了，我听说你找灵感都找到人家剧组里了？那……”
　　“嗯，相信我，这次是真的有思路了，好了就这样我还有事再见！”江曼果断挂掉电话。
　　罗迪是蒋秋白死忠粉，听她那语气说不准下一句就是帮要签名，就她那和蒋秋白莫名其妙就剑拔弩张的关系……还是算了吧。
　　梅子熙那边已经又开拍了，因为路于尧负伤的缘故，今天梅子熙的戏份格外紧凑，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对了，路于尧怎么样了？江曼想给路于尧发微信，发现自己没加她，江曼不是会主动加别人的人，每次都是等着别人加她，结果这次碰上个一样不主动的，还真是有点麻烦。联系不上她，江曼连戏都没看进去，脑子里都是“她应该不会摔倒吧”、“糯米能照顾她吗？”、“她那样怎么做饭呀？”诸如此类。江曼不经常照顾别人，这次梅子熙把照顾路于尧的任务给了她，她莫名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江曼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梅子熙看到我回来了又该说我了吧。”
　　江曼的脑洞不合时宜地大开，她觉得路于尧一定会以为起身办某件事而摔倒，然后一个人孤独无助地躺在地上，她有可能是起身倒水的时候摔倒的，水渍溅了她一身，也有可能她就倒在水渍上，要换衣服还要洗衣服还要洗澡……这都得站着啊！我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回来呀！
　　江曼，一个曾经右腿骨折自己生活了一个月的人，此刻觉得那个脚崴了的人没了她活不成。
　　那啥，我的手套好像忘在路于尧家了，对，要回去取，反正现在梅子熙还不知道自己回来了，江曼二话不说，拿起车钥匙又回去了，在剧组总共呆了不到半小时。
　　江曼把车停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区里只有昏黄的路灯和不时遛狗的人，天空昏暗得连一丝星光都没有，估计明天的天气不会太好。江曼轻车熟路地来到路于尧家门口，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江曼没见过的女人，一身职场女人的装扮，四寸的细高跟鞋稳稳当当地踩在她脚下，将她原本就修长匀称的双腿衬得更加完美，妆容干练又一丝不苟，大波浪垂在后背，整个人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女人微微皱眉，沉声问:“你找谁”
　　江曼一直对这类女强人很钦佩，不过她也不是轻易就被别人唬住的人，她和那人对视，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我找路于尧。”
　　傻狗糯米的叫声率先从她身后传来，接着是路于尧的声音:“江曼吗你怎么回来了？”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路于尧，让开身，像是让她确认来人身份，在路于尧表示肯定后，才让江曼进门。
　　江曼是回来照顾路于尧的，此刻突然多出来个陌生女人，江曼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女人十分不客气地坐在路于尧旁边，点头示意江曼也坐下。
　　“我叫朱晓，路于尧经纪人。”女人自报家门。
　　原来是经纪人，怪不得气场那么强大，江曼没忘记自己小助理的身份，故意在她面前露怯。
　　“我叫江曼，是……梅姐助理，梅姐让我过来照顾……”在其他人面前，江曼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路于尧，她声音拖很长，就指望着朱晓能心领神会。
　　朱晓显然没在意，她对路于尧说:“既然有人照顾你，那我就不在这呆着了，剧组那边别耽搁太久，省的到时候授人以柄，被人买通告黑你不敬业。”
　　路于尧乖乖接话:“知道了……”
　　朱晓还想说什么，手里电话响了，她接通听了两句就皱起眉头，对路于尧说了句“你自己注意点”，拿起茶几上的包边打电话边往外走，高跟鞋的哒哒作响。
　　直到门关上那一刻，路于尧捂着胸口长出一口气，一脸惊魂未定地对江曼说:“我刚才真的大气都不敢出，你不知道，她对艺人是出了名的严格，刚才差点让她看见我藏起来的薯片！”说完从沙发垫下拿出来已经被压扁了的半包薯片，“都碎了……”
　　路于尧抱着薯片惋惜，忽然想起来什么，问江曼:“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啊，那个……我手套好像忘在这了，我回来取，而且……”你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这句话江曼还是没能说出口，她一直没能学会表达对别人的关心。
　　“手套”路于尧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我没看到，你记得你放在哪了吗？”路于尧边问边环顾四周，突然像机器人没电了一样僵住了，江曼顺着路于尧的目光，看到糯米正在对着她的手套进行撕咬练习，皮质的手套已经被它咬得破破烂烂。看到两位人类都在盯着它，它停止了撕咬，把它咬过的手套邀功似的叼到路于尧面前，露出萨摩标志性的治愈微笑。
　　江曼路于尧:“……”

作者有话说

　　傻狗糯米开启助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