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尽子规啼》景方十三

85、救母

　　两人寻声望去，帝王的新宠云倾公主萧兰朝龙奕之小跑过来，身后一群人跟着。
　　萧兰抓住他的手道喘息道：“奕之哥哥，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不在尚司署呀？”

　　萧兰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萧云，目色不善的盯着她，不悦地质问道：“奕之哥哥，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龙奕之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解释道：“公主误会了，臣是来大理寺送文册的，只是碰巧遇见了皇太女殿下。”

　　萧兰这才脸色好些，待想到大理寺中如今关押的是谁，神色又不好了起来，阴阳怪气的对萧云道：“你原来是看她呀，不愧是母女俩。”态度高傲无礼，连皇姐都不叫，萧兰身边的婢女紫琪有些看不过眼，扯了扯主子，“公主”。

　　萧兰满不在乎地道：“你怕什么，父皇还会因为她责骂我吗？要不是静妃当初做下的丑事，如今成为皇太女的还不知道是谁呢？”语气间竟是半点不将萧云放在眼里。

　　萧云冷笑道：“云倾公主好大的威风！如此不忿，何不到父皇面前言一言。”

　　萧兰一噎，她稀里糊涂得了封号，听宫人说才大致知道怎么回事，和父皇还没见过几面，生疏得很，暂时还真没那个胆量去说什么。

　　“我来找龙奕之，皇姐自便吧。”萧兰道，终是退了一步。

　　她如此，萧云自然也不愿同她计较，同龙奕之微微点头，甩袖离去。

　　走了萧云，龙奕之被萧兰完完全全缠住，拉着他嬉嬉笑笑，谈这谈那，还拿出刚得的宝贝送给他，龙奕之按压下眼中的不耐，好不容易与皇太女说上几句，她又来打断，要不是她今非昔比，早就可以弃之不理，然而皇上现在的态度不明，他便只能僵着，缓转的勾着。

　　龙奕之始终淡淡的态度，不远不近，偶尔露出几丝温和的笑意，便令萧兰不甚欢喜。

　　萧云刚回到公主府，下人就来报说宋隐一直在等她，萧云脚步一转，去了书房。

　　萧云与宋隐在书房商议了许久，谁也不知他们究竟谈了什么，但第二天，萧云按常上早朝，对别人异样的眼光视若无睹，皇上偶有迁怒，萧云也四两拨三斤的跳过，实在跳不过的便也从容忍下。
　　在静妃的事捅出来之后，萧云的位置就变得几分微妙尴尬，的确有很多人等着看她的笑话，但萧云始终宠辱不惊，该做什么做什么，皇上并未废她皇太女的身份，她就还是皇太女，一时看笑话的人少了。

　　另一边，朝臣的心中也有了不一般的看法，原本以为皇太女全靠陛下宠爱，才得以立，根基不稳，说不准何时就随着帝王宠爱的消失而废了，却不想到她本人也是个有本事的，素日稳重自持，讷言敏行，然处事不惊自有一番丘壑，于是，对于她的质疑声反倒少了许多，不少老臣抛下偏见，开始真的把她当做皇太女看待，遇到公事也会与之议一议。

　　七月二十一，皇上下达了旨意，判处静妃凌迟，三日后行刑，静妃父亲革除职位，家族中人贬出京都。

　　消息传来时，萧云正在宋隐一起，当即打翻了一壶茶。

　　“殿下，冷静”宋隐劝道。

　　“我不能看着她死。”萧云道，目光坚定，宋隐道：“此事，殿下身系其中，反倒不好开口，皇上也不愿意听你的。”

　　又道：“萧兰如何，静妃毕竟是她的养母，即便为了孝道，名声，她可以去劝一劝皇上，看在姝贵妃的面上，皇上或许会网开一面。”

　　萧云摇摇头，道：“母慈子才能孝，对于萧兰来说，不落井下石推一把，就是她大善了，如何会再帮静妃。”“至于名声什么的，她都与北疆王传过流言，恐怕也早不在乎了。”

　　宋隐却不太想放弃，道：“听说云倾公主和吏部主事龙奕之走的很近，或许可以从这儿着手，还有云倾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唤紫琪？”

　　“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不必了。” 萧云道，“对于静妃，我有不忍，她有怨恨，我不想逼她，我们...都没有资格劝她原谅。”更不要说用手段逼她了。

　　宋隐叹了口气，道：“那殿下只有一个办法了，要是让陛下知道，难善。”

　　“先生请说”，萧云有些急切的问，宋隐朝外看了一眼天色，沾湿茶水写了一个‘等’字。

　　......

　　第二日，萧云早早入宫，跪立在御书房外，请求皇上收回成命，饶静妃一命。萧顾自然没有答应，萧云就一直跪在那儿，朝臣、婢女乃至小太监人来人往的看见皇太女跪着，总忍不住异样打量一下，萧云也不顾什么尊不尊严，倔强的与萧顾对抗。

　　响午，萧云还跪着，在大太阳底下晒的面色苍白，嘴唇干燥，下一瞬仿佛就要倒了，李德福忍不住来劝她道：“殿下，回去吧，再跪下去陛下也不会收回成命的。”可萧云不听。

　　这时，明艳了一上午的太阳渐渐被乌云笼罩，落下了几丝雨，滴到萧云的脸颊上，带来几分清凉，李德福仰头望望天，捏着拂尘诧异道：“下雨了”。

　　“殿下，下雨了，您回去吧，别把身子跪怀喽!”李德福道。

　　萧云不动如山，感念他一片好意，对他道：“下雨了，公公快回御书房吧。”

　　唉，李德福只能无奈地走了。

　　夏日的雨说下便下，一来便是暴虐淋漓。萧云孤零零跪在雨中，身子已是摇摇欲坠。

　　李德福给皇上奉茶，抬头朝外瞥了一眼，不忍道：“陛下，皇太女在外面还跪着呢。”

　　天空响彻一道雷声，萧顾手一颤，墨迹晕染开来。

　　外面突然喧嚣起来，萧云身边的小婢女惊慌喊道：“快传太医，殿下晕过去了!”

　　李德福不由看向皇上，一切，还是看陛下的态度。

　　“宣太医，送她回去。”萧顾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