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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六.
      “我的小祖宗,佣兵是打架的不是破案的,我们绿组实在找不到凶犯。要不你查出来个名字,我直接杀成不?”绿堂瘫倒在长沙发上,这两天追线索实在把他累的够呛。“陆洲钱多无脑,在外面的仇家不少,那天和他一起来吃酒的几个朋友我也问了,傻子成堆聚,跟陆洲一个德行,也查不出什么。”
      李白鹿想了想道。“尸体呢?”
      “尸体被警局移交回陆家了,估计人老爷子着急入土为安呢。”
      李白鹿曲起食指勾住鼻梁处的金属架,把眼镜取下来扔在桌上。“看来我们还是要去趟陆府。”
      “怎么去?你总不能还扮成他的样子吧”绿堂抬起一点眼皮看他。“您好,我是您刚死的侄子,想来看看自己尸体?”
      “那太客气了。”李白鹿拨出一个号码,等待接听的同时冲他一笑。“我们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
      陆府门口。
      “如果只有陆伯父在的话我是不担心的,但陆府有一个管家,我们素日喊他晋叔。这个人心思十分细腻,倘若撞见他很容易暴露。”何妨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李白鹿下了车走向陆府,静静对趴在方向盘上盯梢的绿堂说道。
      “放心吧大博士,这小子出了名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生死一线也能上天去给你炸个花儿出来,甭管他。”绿堂毫不吝啬地给予好友高度肯定。
      李白鹿手里提溜着何妨刚给他的一串钥匙,脸上架着一副大墨镜,衣服外套敞着,左手往裤兜里一插,一副痞子样,走路都带风。
      这位带风的痞子刚走到陆府门口就被拦住了。“这位少爷,您找谁?”
      “老子找陆洲那个王八蛋。”李白鹿连声音都变得有几分匪气,把钥匙往人脸上一砸,杵在门口,浑身上下都写着无赖两个字:“这你们家钥匙吧?妈的死了还摆老子一道,真够面儿的。”
      门口的家丁被震的晕头晃脑,把钥匙拨拉下来拿到眼前一看,果然见钥匙头处有陆家的印花标记。除了管家,其余人每人都是两个钥匙,一个外面大门,一个自己屋子的专属钥匙。不等他反应,李白鹿一把把钥匙夺过来,抬脚就往里迈,“麻溜滚,不然本少爷踹死你。”
      家丁也知道府里这位少爷在外面结交的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下也不敢拦人,只能把李白鹿往楼上里请。
      “确实。”目睹李白鹿教科书般的演技后,何妨吐出这么两个字。
      ——
      “老爷,晋管家,这位……”
      陆道岩摆了摆手,“那么大阵仗,我还没聋呢。下去吧。”
      李白鹿透着墨镜抬眼瞧去,就看见这次老头子身边多了一个人,穿着规矩的笔挺长服,很有气度。
      下人带上门,站在陆道岩旁边的男人先开了口。“这位少爷,死者为大,你与我家阿洲仇怨再大,也不该此刻上门闹事吧?”
      “哟,这先生是文化人,本来大家都是朋友,可陆洲有点不讲规矩啊,聚会那天他要了我近5克的果子,都扔酒里了才摇头晃脑地告诉我没带钱,就把钥匙甩我这押帐,我也没办法,只能来找陆伯伯了。”
      周晋没接触过这些高门子弟醉生梦死的稀奇玩意,听了一头雾水。
      陆道岩的手指缓缓在裤料上转了个圈,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一个不太标准的慈祥和缓的声音“你说我家阿洲在你那儿买了果子。青帮韩公子查的严,你这果子又是哪儿来的?”
      李白鹿轻笑一声。“这上海又不姓韩。”
      青帮纵然能够只手遮天,可挡了旁人赚钱的门路,再严密也能撕一条口子出来。利益总能使对手同仇敌忾地拥抱在一起,鸦片这条黄金线足够诱人,玄武会之下,大大小小十三个帮派联手,暗潮汹涌地蛰伏着,等待着一日洪水滔天。
      而这些帮派之所以以玄武会为首,是因为玄武会的根基驻扎在国外,万钧霹雳也只能伤个筋骨。资金、势力显露于人前张牙舞爪,人脉和根源却像黑暗中的蛇,悄无声息地隐在树影下,只有当它冲你吐出红芯子的时候,你才能窥见它。
      “少爷高姓大名?”
      “唐篁。”李白鹿摊着手往沙发后面一靠,“竹皇篁,您不信可以去玄武会随便查我。果子不比其他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规矩,我也是跟陆洲老相识了才收了他钥匙,不能这么坑朋友吧?你得让我看看他…的尸体。”小痞子好像此刻才想起来陆洲的惨死,收了大喇喇叉着的腿,恻恻切切地道了一句“节哀顺变。”
      “唐少爷非要见阿洲,恐怕不单单为这区区5g果子钱吧?”
      李白鹿透过墨镜盯着面前的人,片刻开口道:“他偷了我的铜元宝。”
      周晋:“听起来还没那5克鸦片值钱。”
      “铜元宝是在玄武会的取货凭证。”李白鹿交换了一下两腿的方向,“那天陆洲喝上头了,说话也颠三倒四的,身上摸着啥都往酒里倒,烟卷都撕开扔酒里面了,整个一生化炸弹,还搭着老子脖子灌了我一大口,太冲了,我冲进厕所吐了半天……”
      管家面无表情地听他天马行空想到哪讲哪,陆道岩却悄然皱起了眉。
      “吐痛快了我就回家睡觉了,睡到晚上才发现铜元宝不见了,要说我那天接触了什么人,只有陆洲。”
      “阿洲是在酒吧出事后直接运到警厅,他身上是没有任何东西的。”
      “不成,他就是烧成了灰你们也得让我看看骨灰盒,今天要是找不到铜元宝,我也不用回玄武会了,就直接逃命去了。”
      陆道岩冲管家抬了抬手,管家会意,朝李白鹿做了个手势,“唐少爷,请跟我来吧。”
      晋安走在前头,引着李白鹿到了二楼最里一处向阳的房间,随后侧身站在门口,拢着手回头看向李白鹿。
      李白鹿回望回去。“怎么,这都到门口了,这会儿反悔不太好吧?”
      “您说笑了,”管家笑得程式化,眼神却隐隐烁烁闪着精光。“陆少爷的钥匙不都在您手上了吗?”他又向旁边站了站,将整个门显示在李白鹿面前,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白鹿捏着钥匙的手一紧,片刻后他哦了一声掏出钥匙,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样儿。
      李白鹿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向那扇门走去。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偷算这个豪门大家两把锁共用一个钥匙的概率有多大。
      管家在一旁无声无息地看着他。
      靴子踩碎了地上的阳光,使得这个小小的空间少了几分暖意。在晋安的注视下,他将钥匙对准了锁孔———
      “晋叔。”一个年轻镇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何妨走到两人面前,先礼貌地同晋安打了招呼,随后看着李白鹿道:“这位是···?”
      “我叫唐篁,竹皇篁。公子贵姓?”李白鹿跟个见着猎物的狼一样,眼珠子转的溜溜圆,极为放肆地上下打量着何妨,看得晋安在一旁眉头紧皱。
      “何妨。”何妨客气伸出手,对面却直接抱住了他,手还不老实的往腰上滑。“我当陆府都是陆洲那种货色,想不到还有何公子这种有气度的人,真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晋安顿时沉了脸色,他一把拉过何妨,冷着脸语气生硬地对李白鹿介绍,“这是我们府里的表少爷,一直在国外读书,素日里也不与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生怕李白鹿听不出来,【乱七八糟】四个字咬得格外的重。说罢他又转头,冲何妨弯了弯腰,“这是陆少爷在外面惹的麻烦,少爷别理——今日不是有课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拿一份资料,”何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要劳烦晋叔帮我开一下门,我走得匆忙,把钥匙落在学校里了。”
      李白鹿这才知道何妨和陆洲的房间是相邻的。他看着晋安应了一声,掏出一大串钥匙来,只眯眼扫了一圈便从那一大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钥匙里取出了一把打开了何妨的房间。
      李白鹿手心里放着一把刚从何妨口袋里摸出来的钥匙,此时也不急着开门,一直颠颠地跟在晋安和何妨后面,好似要把自己这臭不要脸的流氓形象架实。
      晋安防他就跟防狼似的,一直半步不错地堵在李白鹿和何妨中间,何妨也不说话,东西拿好后同二人道了别便转身离开,唐篁一边上赶着跟晋安打听何妨,一边当着人的面气定神闲地拿钥匙打开了陆洲的房门,迈着长腿走了进去。
      落尘的桌子,厚重的窗帘,琳琅满目的多宝阁,最中间摆着一个败家子标准的极品烟草盒。极品烟草盒上面还有一个小盒子,显得不是那么贵重,但贴着陆洲的黑白照,好好地摆在那里。
      李白鹿......
      “我们告诉过您了,陆少爷已经火化了。”晋安笑得格外无辜,看李白鹿与桌上那个骨灰盒大眼瞪小眼,彬彬有礼地说,“除了一些碎骨头,其余都在这儿了,您慢慢找。”
      李白鹿转过头,露出一脸扭曲的微笑来,“......不了,我还是现在逃命去吧。”
      ——
      十分钟后,李白鹿绕过一个街角,彻底消失在了陆府门前。街对岸正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他旁若无人地甩了甩肩上外套,拉开驾驶门坐了进去。
      后排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坐得挺拔工整的何妨,一个是没骨头一样瘫在靠椅上的绿堂。
      李白鹿发动车子,汽车平稳地缓缓驶上街道。“没事吧?”绿堂问。
      “没事——陆洲被火化了,”李白鹿语气如常,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
      从尸体被接回来到变成一堆灰用了不到半天,看来他们急得很。
      越是急促就越是可疑,这么急着销毁尸体,是在怕什么?
      向右一打方向盘,李白鹿转了转手腕,好似不经意从车前镜向后看了何妨一眼,随口问道:“刚才真是多亏有何博士——何博士怎么有陆洲的钥匙啊?”
      “噢,”何妨淡然地从车前镜与他对视,“是唐篁给我的。”
      !
      李白鹿猛地一踩刹车,轮胎在路上划出一道尖锐的摩擦声,堪堪停住,笔直何妨和烂泥绿堂都被惯性甩得一踉跄。
      李白鹿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何妨,声音都裹挟了凉气,“唐篁给你的?”
      绿堂一脚踢向前座,“干什么玩意,你吓着人何博士,那人来敲玻璃的时候就说自己是唐篁。”
      ——
      二十分钟前。
      车窗徐徐摇下来,一个戴着墨镜、几乎挡了大半张脸的男子客气冲他们一笑,随后将一串钥匙放到何妨手心上,“喏,这是你堂兄的钥匙,上面那位可能需要帮忙...”
      何妨接过钥匙,奇怪地问,“你是...?”
      男子直起腰,轻轻在车身扣了两下,饶有兴致地说,“我叫唐篁。”似乎觉得很有趣,他弯起嘴角笑了笑。
      “如果名字可以收版权费的话,上面那位现在可欠我一大笔钱了。”
      ......
      “所以,陆府里你介绍自己叫唐篁的时候,我觉得他可信。”何妨将当时情景简要叙述了一遍,以这样一句话结尾。
      李白鹿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那个人不可能是唐篁。”
      绿堂抬脚就又要踹人,忽听见前面的人沉着声音开口,“绿堂,你叫什么。”
      这个问题一棒子打得绿堂转不过弯来,他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李白鹿,“我刚踢你椅子下脚重了?你喊着我名字还问我叫什么?”
      “不,绿堂只是一个代号,只是三原里的一个身份而已。你的名字是什么呢,绿堂?”他看着那个躺在后座上的人。
      “你知道上一个叫绿堂的是谁吗?”
      绿堂沉默了一瞬。
      “是唐篁。”
      何妨有些惊诧地望了绿堂一眼。
      绿堂没有说话,他细细思索了片刻,开口,“你今天说的所有和唐篁玄武会有关的细节都是假的?如果陆家去查证那你不是很危险?”
      “玄武会下属明乐堂的分堂主曾受我一点小恩,早年替我埋了一个虚名在玄武会里,以备以后不时之需。”
      “那么,军团里都有谁知道唐篁的身份?黑白二神?”
      李白鹿重新发动车子。“军团规矩你是知道的,独立行动互不干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连白鹤都没见过......”他轻轻拧了拧眉心。
      这个唐篁为什么会有陆洲的钥匙?他也在追查陆洲的死因?他为什么出手帮自己?
      迷雾一团团缠在一起,隐约漏出一丝天光。
      “陆府没有线索了,我们该怎么办?”绿堂向前仰了仰。
      “如果陆道岩足够小心,应该很快会有人来杀我。”
      “为什么?”
      李白鹿轻轻呼出一口气。“因为我暗示他,我也喝了那杯倒了胶囊粉末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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