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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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死亡是弥久世人人生的转折点，他不想再这么稀里糊涂的继续下去，所以他一边瞒着杏田有治停药，不让自己再忘记曾经，一边开始着手于搜集英雄【灯塔】弥久正时的资料。
但是很可惜，这次正如以前千遍万遍调查的结果一样——
【就算是能够查到弥久正时的资料，但我根本记不住他的脸，看了千遍万遍也不行，如果硬要形容，他在我的世界里就像个无头骑士一样。】
【这还真是个有趣的形容，所以你有没有想起关于他的一些什么？就像“切岛”一样。】
弥久世人看着坐在办公桌后西装革履，仿佛洞悉掌控着一切的男人，攥紧了手里的照片，微微抿唇。
【想起了一点，但是很快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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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在撒谎你知道吗？”
弥久世人抱紧膝盖，好笑的扭头看向切岛：“我都停药了，怎么可能还会忘记自己想起来的曾经？那个男人只是沉默了一瞬就继续给我开药了，虽然我觉得杏田医生好像早就看透了一切，但是我还是没有放弃，因为我已经抓住了关于弥久正时的记忆的尾巴了。”
“然后，世界所给予我的希望与绝望一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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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收集弥久正时资料，弥久世人对于弥久正时的记忆便越来越多，虽然依旧记不住他的样子，但是弥久世人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的想起一些细小到无关紧要的琐事了。
比如那个隐藏在阳光下，看不清样貌的男人喜欢牵着妻子和孩子的手，漫步在人生鼎沸之中；
比如那个在电视上穿着战斗服，英姿飒爽的英雄，在家其实是个围着花边围裙，手拿平底锅煎蛋的居家好男人；
比如他每天下班回家都会在附近的花店里买一只玫瑰送给在玄关迎接他的妻子，还会顺手变出一颗糖塞到孩子的嘴里。
全都是无关紧要的记忆，硬要说起来，那大概就是那种每天都会发生，并且肯定会被人习以为常的小事，但是这些记忆却足以让弥久世人泪流满面。
不足二十平的小出租屋内，但弥久世人此刻却觉得这里宽敞又明亮，还充满着希望，他一边哭一边笑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嘴里还念叨着“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父亲了……总有一天，我会想起他的……】
弥久世人坚信，总有一天他会好的，他不会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只要他继续努力，继续坚持，总有一天，总有……
【你为什么一定要想起他呢？】
【他与你的人生本就毫无瓜葛，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活的如此辛苦？】
【你一定很累了吧？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总有一天，会面临更大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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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私自停药多久了？】
【半年……】
杏田有治冷冷的看着躺在病床上，自杀未遂醒来后正神情恍惚的孩子，他心里是无法言说的悲愤，明明自己早就知道了停药的结果，但是却还是被那一丝侥幸所打败了，他不该拿着个孩子作为赌注的，这样不是在帮他，这样是……在逼他去死……
【你应该知道的，你以前是有过自杀史的，这种药不仅是维持着你的记忆，它还会控制着你的过激行为，私自停药半年，你想过后果吗？】
病床上的孩子慢慢转动着干涩的眼珠，那双本应该泛着金色流光的眼睛此刻就像被腐蚀后的铜块，锈迹斑斑又黯淡无光。
【不……杏田医生……我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
“三年前，就在我逐渐想起关于父亲的事情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声，她起初只是劝说，让我放弃继续调查，让我歇一歇。”
“但是随着我调查的深入，随着我的记忆回来的越来越多，她的态度也开始转变了……她有时会蛊惑我去自杀。”
弥久世人将左腕黑色的护腕脱了下来，那纤细的手腕上满是丑陋交错的疤痕。
“我无法抵抗她的蛊惑，因为她只要一出声音，我的身体就好像被控制了一样，但是我又不想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记忆，所以我想到了一个疯狂的解决办法……”
“那天我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手腕……新伤加旧疤的丑陋让我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弥久世人右手轻轻覆上左腕，将疤痕遮住，“与其被动的事与愿违，不如破罐破摔的如她所愿。”
切岛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盯着弥久世人，但嘴唇蠕动了几下，也只是堪堪叫出了弥久世人的名字。
“别紧张，我这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弥久世人忽然笑了起来，那表情完全不像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反而更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夸夸其谈。
“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从‘高塔’上跳下去的，当时我想，如果我真的死了，一切也就理所应当的结束了，如果没死……那我也肯定不会再怕她了……”
“但令我没想到的意外是……”
我遇到了我的英雄。
————
【少年？振作点，已经没事了！】
弥久世人还沉溺在坠落的失重感中久久不能回神，其实他稍微是有些怕高的，所以说这么不顾一切的在城市最高处跳下，也是鼓足了相当大的勇气。
当弥久世人勉强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金发男人的怀里，被坚实的臂膀紧紧拥着，隔着衣服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为弥久世人驱散夜半的寒冷。
【你是……】
【啊，我叫欧尔麦特，是个英雄。】
【欧尔……麦特……？】
————
“在这个个性至上的社会，不认识欧尔麦特的人是不是特奇怪？哈，所以当时欧尔麦特也是呆了一瞬的吧？”
弥久世人笑着打趣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他继续看着那难得一见的星空，金色的眸子好像比刚刚亮了几分：“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还能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
“因为拜这场伟大的抗争行动所赐，我想起了被规划好的未来，以及这一切的起因——AFO与欧尔麦特的对决。”
“那是一场鲜为人知，但却轰天动地的宿命之战，AFO与OFA，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从名字来看，这肯定就是势不两立的意思吧？欧尔麦特在那一战身受重伤，但是他却一直坚定是守护着我，我趴在石块里看着他被鲜血逐渐染透的背影，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喊着不要，反而还要更加虚弱的他来安慰我……”
“这场战斗的起因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场战斗中，我仍然不记得弥久正时的事情，但是我却想起了AFO给我的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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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等我将你洗成一张白纸，再任由你自我染黑，灯塔先生看到这种结果，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那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废墟之上，用一副轻蔑的表情俯瞰着他脚下的世界。
【脑无是我的得意之作，它是我找到的，足以摧毁这个社会的英雄，当你彻底染黑时，我便将脑无赐予你。】
【小鬼，你将是我最棒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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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手点在了我的眉心……”
弥久世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抵住自己的眉心，说实话，这种感觉相当不好受，有种命运被掌控的危机感。
“直到想起那个画面，我才终于明白，除去‘重度精神疾病’所产生的影响，剩下的，困扰了我两年多的病症不过是AFO对我发动了个性。”
“于是我找到塚内舅舅，希望他能够以警察的身份帮助我，最后我们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有些疯癫又邋遢的女人身上，经过艰难的调查，才发现女人的个性是被AFO夺走了，那个个性，名为【虚假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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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过“虚假记忆”吗？】
【人们会对自己的记忆坚信不疑，甚至会对大脑编造的谎言信以为真，这并非是一种发病过程，因为所有人都会产生虚假记忆，特别是关于童年时期亲身经历的场景的记忆。】
杏田有治翘着他的二郎腿一手持笔，一手翻看着塚内直正对那个失去个性的女人的审讯记录，而塚内直正坐在一旁，神色晦暗不明。
【不过作为个性，它的能力远远不止于此——它可以用一段虚假的记忆覆盖你原有的记忆，并且对其长期监控；一但你快要想起来那段被覆盖的记忆，它就会发动个性保护机制，它会侵入你的大脑，像某种病症一样蛊惑你，要么让你主动放弃继续回忆，要么置你于死地。】
塚内直正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弥久世人，接过杏田有治的话头，将弥久世人最关心的破解方法讲了出来。
【这种个性的破解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主动型，也就是类似于切岛坚持不懈的和你讲述回忆一样，这样的方法不会触碰到个性的保护机制，但是却会被个性缓慢的从开头再次覆盖，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会从“叫什么”开始忘记切岛。】
【而第二种，是被动型，也就是这段记忆的相关者濒死，生命面临危险；这种触发条件太过于危险，如果不是你的冲动，也许不会发现这种可能。】
杏田有治摆摆手打断了塚内直正过于官方解释的话语，反而是颇有些戏谑的看着弥久世人。
【但是这也相当恶趣味不是吗？在濒死的那一刻想起追逐了一生的回忆，然后带着莫名的情绪死去；究竟是含恨而死，还是欣慰安然的去世？这倒是个很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
【不过它最值得研究的就是——个性直接的解除方法。】
弥久世人同样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面前这个一直西装革履的男人，那种目光甚至让杏田有治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停止个性或者强行杀掉发动个性的人……对吧。】
杏田有治稍微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他没想到看起来温和的像个小姑娘一样的弥久世人有一天也会露出这种表情，这样类似于野兽一般的目光。
【额，世人，这个个性还是有优点的，虽然你会忘记想起来的事情，但是也会无意间记住发生在你身边，但是你却没在意的事情。】
【就像曾经你照了一张很满意的照片，虽然你已经不记得是谁照的，在哪里照的，但在翻看的时候会忽然发现脚边有一团可爱的小动物一样，说不定这些记忆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为你答疑解惑。】
【未被你注意的世界，说不定也是某处闪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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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需要闪光点。”
弥久世人将所有的表情都收敛了起来，眼眶微红，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一般。
“当初我的回答是这样的，倔强又决绝，因为终于得知了这一切的我，脑子里只剩下‘要复仇，想杀掉AFO’这种疯狂的想法；哪怕是成为一个敌人我也在所不惜，所以我接受了欧尔麦特邀请我报考雄英的建议。”
“成为一个英雄固然不错，但是我最初的目的也不过是——雄英能够接触到敌人的地方一定很多；我不想从最底层的小喽啰开始卧底，继续浪费时间，我只想尽快抓到AFO，然后杀了他。”
“但也许是老天看我太可怜了，所以让我在雄英遇到了你们……虽然相处不多，但是我真的很开心，一起哭过，笑过，我也渐渐不觉得成为敌人是唯一复仇的捷径了……”
“我仍想复仇，仍想杀掉他，但是现在的我更想保护你们，保护所有人，想把你们留在我脑海里的这种想法日益壮大；所以我不满足于短暂的现在，既然我无法真正的拥有曾经和未来，与其死皮赖脸的博可怜，还不如从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切岛已经完完全全的明白了弥久世人的过往与想法，一个人在噩梦中翻滚挣扎，一定非常辛苦难熬吧。
也正如切岛所想，弥久世人将一切说出来之后虽然表面风轻云淡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几次三番想要哭泣却被硬压回去的冲动，这种冲动让他非常不好受。
但是比起曾经，比起父母的离去，比起他自己这么多年不公的遭遇，这点难受又算得了什么？起码要比伤痛与绝望，崩溃更提醒着弥久世人，你还活着，你还是个有着“未来”这种可能性的活生生的人！
“我要打败AFO，找到父亲死亡的真相，当一切真相大白之后，我就可以再去创造未来了。”
再也忍不住眼泪的终于夺眶而出，弥久世人没有去擦他们，任由它们划过脸颊。
将一切都说出来仿佛有一种重生般的喜悦，更是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身边陪伴着自己，整整十年不离不弃，他愿意了解自己的过往，倾听自己的悲伤，也正是因为他的出现，让那灰暗的一切开始有了改变。
如果非要用一个比喻来形容，“切岛锐儿郎”是打破黑暗，主动来到“弥久世人”身边，带着他一路向前的光。
“还有，对不起……虽然解释的有些多了，但是我还是要回答你最初的问题。”
弥久世人抬手擦了下眼泪，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狼狈，他伸手轻轻握住了切岛的手，那让人心安的温度一如当初。
弥久世人的英雄，明明有很多的啊。
在AFO战斗和高塔中保护自己的欧尔麦特；在三年前救下母亲的相泽消太；在十年里一直不离不弃的切岛锐儿郎；还有那个记不清样子，但是却一直是自己追逐对象的弥久正时……
他们都在默默的保护，关心着弥久世人。
“我向你保证，当弥久世人变回真正的自己的时候，我会以那个身份，重新称呼你为‘锐酱’的。”
夜间的风轻轻吹过，吹动掌下的绿草，吹干脸颊上的泪珠，吹乱两人同色的头发，那金色的眸子比满天星辰还要闪烁，因为那里是满满的坚定和承诺，那是一股让人绝对信服的力量。
切岛缓缓抬手，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弥久世人：“抱歉，还有谢谢。”
触及了你最痛彻的地方我很抱歉，但是也谢谢你选择了我来诉说一切。
有些伤痕它可以默默自愈，但有些旧伤揭开也未必全是痛苦，至少，我知道我现在需要做什么了。
“据说失去的人都会化为天上的星星，所以，在群星的注视之下好好睡一觉吧，醒来之后，我们依然都在。”
然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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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群星注视的夜晚，我是如此暗自发誓的；誓言是真心的，但面对现实，有心无力，也是真实的。
那一天，我失去了两个很重要的人。
那一天，我们永远的失去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