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雨村日常》戚雨凉

5、胖子的疑问

　　吴邪这感冒感了快一周。

　　每每都是快好了的时候跑出去吹趟风，回来就吸溜吸溜擤鼻涕，闹得胖子还以为他跟小哥吵架，在给自己打诉苦电话。

　　这天，胖子又例行给吴邪打了个视频电话。

　　自打家里装上无线网之后，胖子就隔三差五地跟他们视频，说是要让小哥感受一下信息时代的便利。

　　虽然小哥每回都不怎么爱露脸。

　　小哥不爱拍照也不爱录视频，少有的一批照片是铁三角的合影。

　　“说起来，你俩是不是没拍过合照？”这天视频时，胖子忽然问道。

　　吴邪正在专心擤鼻涕，鼻子被捏得红彤彤，一时没注意他在说什么，丢纸团的时候发出很大一声啊。

　　“我说，你跟小哥是不是没拍过合照？”胖子大声重复一遍。

　　“小点声儿！”吴邪东张西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胖子哈哈笑，“不是，你俩什么都干过了，还怕这个？”

　　“都说小点声了！”吴邪的脸发红，不知道是病的还是气的，“拍又怎样，不拍又怎么样？”

　　“留个念想。就那个，我想想，哦，仪式感。那些个女孩子吃饭前冲着菜好一顿拍，可不就是在追求这个。胖爷我寻思什么时候也这么干一回。”

　　吴邪好笑，把手机撑在支架上，伸手去摸开心果，边剥边说，“得了吧。哪回你不是头个伸筷子的？还追求仪式感呢？我看你就追求饱腹感。”

　　胖子笑着骂了他两句。

　　“不过，你们真不打算留个合影吗？搞个老张头和老吴头的摄影展，就小哥在道上这人气，绝对场场爆满。我胖爷不求多，当个主持人就行，然后你给我个三瓜俩子的，保管给你俩办得风风火火。”

　　“你这到底是想办摄影展还是别的什么？我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呵。到底是我说的奇怪，还是你小天真心里想得奇怪。”

　　吴邪瞪了他好几眼，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能反驳他的话。

　　胖子这通电话没打太久，约摸十来分钟就结束。原本打算跟以往那样聊个把小时，或者是聊到小哥回家，但这回像是他店里来客人，貌似还是个贵客。

　　贵客临门，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就容易丢大买卖。

　　视频电话是胖子先挂的，结束之后，退回到二人的对话框。

　　他们俩很能侃，不是视频电话就是语音电话，有的时候光文字就能聊了上百页。也不知道胖子每天哪来这么多话，一聊就能聊一天，好几回都把吴邪给聊到睡着，最后还是由小哥帮着回复。

　　小哥是个闷油瓶，可对上胖子这么个话唠也是无法，帮吴邪回复的时候也能跟胖子聊上一段时间。聊天的时候，比起打字，小哥更喜欢发语音，只不过吴邪在边上睡，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打字速度说不上快，但也不慢，用的是笔画，偶尔会用手写。吴邪/教过他拼音，但相较拼音来说，他更习惯笔画。但在某些时刻，他会刻意选择使用拼音。

　　比如二十分钟后。

　　吴邪纳闷地端着水杯坐到买完菜回来的小哥身边，看他用指头戳手机上的二十六格。对于吴邪来说，手机打字用九宫格快，当初教小哥的时候也是推荐九宫格。

　　小哥会开成二十六字键盘，还真是让他吃了一惊。而当他偶然瞥见微｜信备注后，顿时恍然大悟。

　　备注上明晃晃地写了三个大字——黑瞎子。

　　瞎子这天发了好几张照片给小哥，照片有自拍，也有他拍。自拍看起来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他拍倒是正常水平。

　　“他这是上哪里玩去了？看着挺潇洒。”吴邪喝了口热水，接过小哥递来的坚果问道。

　　坚果是前几天做活动时在网上买的，满199减100，吴邪花了二百多，买了一大箱零食，就预备着闲的没事干时能有个消遣。

　　综合坚果包里夹杂着红莓干，一时酸得他眯起眼来。小哥见了，忙换了剥好的夏威夷果。

　　得亏胖子不在这儿，不然又要嘴碎子似的说小哥这是在伺候月子。

　　“这景色不错，就是多了个瞎子，煞风景。”

　　小哥继续慢吞吞地戳键盘，“北海公园。”

　　“大早上的跑那儿干嘛？我记得北海公园就该晚上去，然后坐船游湖，那多浪漫。”

　　小哥看了他几秒，摸了把夏威夷果麻利地剥。剥到第四颗的时候，瞎子发来新讯息，是张照片，还是合照。

　　他跟解雨臣的。

　　虽说照片上小花的表情算不上高兴，但好歹算是张合照。

　　吴邪看了快半分钟，突然大笑起来，边笑边道，“你看小花那表情，跟要吃了瞎子似的。不行，太可乐了。”

　　小哥看他笑，心里同样高兴，手底下的动作也加快了些。没多久，吴邪的身前就摆了一排夏威夷果。

　　吴邪跟个仓鼠似的连吃了几颗，想到什么，忽然说道，“小哥，我们什么时候也出去走走吧？”

　　小哥偏头看他，“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吴邪回答得诚恳。

　　他的确不知道，而且大半个中国他都算是走过，一下子确实想不到什么想去的地方。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想起了胖子的话。

　　瞎子和小花的照片莫名引人发笑，同时也让他有些羡慕。

　　吴邪心中自然是相信小哥对他的信任，只要他说，小哥百分百会接受，跟他拍张合影。

　　但这样很奇怪。

　　就还真是应了胖子那句话，人总是喜欢搞那么点仪式感。

　　“吴邪，你还难受吗？”

　　吴邪回神，冲小哥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在想些事。”

　　小哥看着他，似乎是想说什么。可到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两人就这么看了一下午复播的都市爱情剧，吴邪还顺道吃完大半包夏威夷果和几包综合坚果，闹得肚子有些撑，没多大要吃晚饭的想法。

　　快到傍晚的时候，村子里忽然来了人，指名要找小哥。吴邪给他们上了茶和点心，转身就要离开。

　　小哥说，“有什么话是吴邪听不了的吗？”

　　客人连忙说没事，请吴邪也留下。

　　来客吴邪认得，是村里的干部，大概是两三个月前来村子里的。过来头一天就挨家挨户地打招呼，还接走好些老乡送上的土特产。

　　吴邪那天正好收到家里寄来的快递，便送了他一罐外婆菜。这位村干部是北方人，从没吃过南方菜，一时半会儿不清楚外婆菜是什么，还嘱吴邪谢谢他外婆。

　　但实际上外婆菜就是个学名，是湘菜中的一种下饭菜，传到杭州这边之后经过改良，制成杭帮口味的小菜。

　　经过这小小的乌龙之后，这位村干部倒是跟吴邪打起了不亲不疏的交道。

　　村干部喝了两口大麦茶，说道，“大晚上来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啊。”

　　吴邪心说，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干嘛还来呢？

　　村干部飞快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咽下一大口唾沫，这才把来这儿的理由说了。

　　他是来请小哥领队去巡山的。

　　“不是才刚回来吗？而且，还没到巡山的日子吧？”吴邪说。

　　小哥原先的巡山是不定时的，需要就走。但后来村内逐渐把这事安上正轨，于是就定下了巡山日程表。

　　每个月有固定的巡山日，每次固定巡上多少天，每组有多少人。

　　最早的时候小哥是领队，现在他还是。他领队的时候就那么几天，毕竟是轮班制，担走他不少负担。

　　吴邪在心中合计半天，小哥这个月轮休，是怎么轮都轮不到他的，也不知道村干部这回安的什么心。

　　见气氛突然冷了下来，村干部有些尴尬地笑笑，硬着头皮开了口，“其实我知道这是有点强人所难。”

　　那你还说。吴邪腹诽。

　　“只不过，最近打野猎的人忽然增加。这两天还伤了巡山小队的队员，我们今天下午开了个会，会上大家一致希望小张哥你能来帮忙。”

　　小哥没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吴邪。

　　吴邪心领神会，坐直身子说道，“你们上个月也是这么来拜托小哥的，结果小哥巡了一整个月的山。好不容易轮休一次，你们居然又来，当他是机器猫还是高达？”

　　村干部自知他们理亏，任吴邪劈头盖脸地一通说。

　　过去好一会儿，他抱歉地说，“吴邪，我知道这回是有点过分。但那群打野猎的人确实是很猖狂，而且擅长隐藏，我们之前联系过民警来帮忙。但你知道的，警察同志怎么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就蹲在山里帮我们抓偷猎者？”

　　“那要是小哥受伤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小张哥功夫了得，我们都是见识过的。况且，我们这次会带一批人去，时时保护小张哥。”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小哥脸上徘徊。

　　只要吴邪不瞎，就能从其中读出满满的期待来。

　　他心里虽然不理解偷猎者怎么老盯上这么个小地方，不过碍于那些受伤的队员和村干部的循循劝说。

　　吴邪最后还是软了心，对村干部说道，“这事容我们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案可以吗？”

　　村干部一听，脸上马上有了笑意，不住点头说可以。临走前还千恩万谢，听得吴邪都不太好意思。

　　送走客人后，吴邪回到屋里，走到默默洗碗的小哥身边，面色异常纠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哥道，“先前那条鱼你还想吃吗？”

　　“哪条？”

　　吴邪想了半天，才想起小哥说的是哪条鱼。那是小哥巡山带回的，鱼长得奇形怪状，但肉质很紧致，无论是清蒸还是炖煮都很好吃。

　　就是太大条，哪怕是抓上胖子那个大饭量，三人也吃了快两天。

　　“如果我说不想，你是不是就不会去？”吴邪问。

　　小哥没回话。

　　他没说话，不代表就没答案。至少吴邪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信息，他笑了笑，“行善积德的事，多做做挺好的。”

　　小哥捏着盘子，转头看他。

　　“我不在家的日子，你好好照顾自己。”

　　吴邪还是在笑，“我一直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说起来，等你巡完山回来，我们……算了，回来再说也可以。”

　　“吴邪，这话不吉利。”

　　吴邪一下子被他这话逗乐，也是，搞得跟电视剧里的剧情似的，还真是有点奇怪。

　　“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出门走走，不用太远，去对面的山逛逛就行。”

　　顺道看看能不能合个影。

　　小哥想了想，说道，“好。”

　　——————本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