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庚城》KillGod

6、第六回·神农魍魉

　　第六回
　　清晨，杨戬与乾元落在了神农陵外围。原本杨戬是想单枪匹马来的，毕竟他也摸不清燃灯道人的用意。梅山六兄弟倒还算好打发，杨戬说是神农陵的调查任务，他们就去帮忙打包行李了。乾元却不肯善罢甘休，把杨戬从屋里缠到了屋外，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杨戬好不容易受够了软磨硬泡带着去了，临走，乾元却小姑娘一般怯怯地向杨戬伸出了手。
　　杨戬挑眉：“你想干什么？”
　　乾元把手又厚着脸皮往前塞了几分：“不会飞，捎捎我吧小神将。”梅山六兄弟都在一旁忍笑，杨戬有些怀疑，乾元解释：“我灵力再怎么充沛，也就是个大一点的蓄能神器，又没学你们的仙门道法。”杨戬伸手把乾元轻轻一带带上了云，两人朝着神农陵方向疾行而去。
　　神农陵外有一群人徘徊交谈，杨戬落下，细看是赤脚大仙，五仙女，以及抱着一只小狐狸的燃灯道人，杨戬一一见礼，乾元也跟着作揖。那只白毛小狐狸见杨戬，化作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身后还甩着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向杨戬伸出莲藕一般的小胳膊，奶声奶气：“要哥哥抱！”
　　杨戬见状有些不知所措，燃灯道人笑了笑，把小姑娘往杨戬面前送了送：“从女娲娘娘那里借来的九尾狐，嗅觉极好，可以搜到一些陵墓内的遗留宝物。既然喜欢你，那劳烦神将先抱一抱。”乾元也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神将且劳驾劳驾。”杨戬接过了那个胖娃娃，小狐狸一团毛茸茸的尾巴在杨戬怀里蹭来蹭去，来表达对杨戬的喜欢。乾元见状，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耳朵，小狐狸倒也不介意，耳朵蹭了蹭乾元的掌心。
　　“上次见得匆忙，忘了问神将这是哪家仙友，我游历下界这许多年未曾有幸遇见。”燃灯道人边说边朝乾元方向撩撩眼皮。赤脚大仙和五仙女闻言也朝这边看，乾元面目生的好看，一身有些随意的红衣在风中有些飘逸，黑发随意轻轻束起，没有精心打理的痕迹，显得有些凌乱。
　　五仙女饶有兴致打量了两眼，杨戬不紧不慢道：“是我梅山领地刚刚飞升的一个仙友，平时散漫，诸位多多担待了。”“原来如此，梅山地带真是人杰地灵，便是新飞升的一位仙友也生的面目不凡。”赤脚大仙说了两句客套话。
　　乾元倒是很习惯他们打量的目光，他一直知道自己皮相如何，倒也不介意旁人的眼光。杨戬环顾四周，问燃灯道人：“道人，人到齐了吗，那么是不是可以进去做扫尾工作了。”燃灯道人点点头，手心一阵明光，化成了五只明灯，说：“佛祖托我带给各位的，神农陵内可能有一些没有完全解除的禁制，估计寻常照明法器效果不是很好，这五只明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照亮。”
　　“我不带，多谢这位前辈。”想起出门时杨戬警告的斟词酌句，乾元把脑子里为数不多的敬称撸了一遍，文绉绉地拒绝。杨戬提着那只灯笼，虽然不知道乾元用意何在，还是帮着说：“可能他怕在里面遇到什么危险放不开手脚吧，毕竟他可以和我共用一盏。”燃灯道人点点头，接过乾元手里的灯笼，灯笼化成一片明光收进燃灯道人掌心。一行人便进入了神农陵。
　　“为什么不收道人那盏灯笼？”杨戬四下观望，见一行人已经分开探路，抱着小狐狸问乾元。“没什么必要，”乾元手心出现一团明火，完全不受禁制一般在乾元手里跳动着，“我本来就是和这些古神一个时代的老东西，这些禁制还不够困我的。”
　　杨戬干脆也把灯笼找了个角落丢了下来，乾元挑挑眉，手一挥，整条走廊的挂灯都齐刷刷亮了。杨戬那时灵力还相对稚嫩，见到这般盛景，经久破败的神农陵在乾元手下恢复了一点生机，试探地看了看乾元。乾元松松手腕：“走吧，估计别的人还在抓瞎摸路。”
　　一路上，乾元一直不经意地护在杨戬身旁，作为神将的杨戬觉得有些不自在，乾元却依旧没撤走围绕在杨戬周身的灵气保护：“我说了神农和我是一个时期的老东西，差不多是与天地共存的怪物，哪有那么容易死。”“那我也不需要人保护，活着走出神农陵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就当我烂好人吧，”乾元揉了揉头发，“虽然我没有见过别的神仙，但小神将给我一种靠谱的感觉，虽然说是与天地同生，但是也拿不住什么时候就嗝屁了，当然还是要靠你们这些新神仙维护洪荒。”
　　杨戬没回话，他知道梅山初见的时候，乾元如果想抢夺梅山，那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可是这颗珠子像是玩一样，无赖一样，以寄人篱下的姿态在梅山暂居了下来。虽然乾元对他十分和气，杨戬却总觉得乾元周身有一种淡淡的悲哀。
　　“小心！”乾元喝道，打断了杨戬的思绪，随后杨戬和小狐狸被按进了乾元怀里，乾元把他甩到身后，随后乾元面前筑起了一层牢固的灵气墙。
　　杨戬这才看清面前是什么，是一群黑不拉几的扑棱蛾子，但是也怨不得乾元谨慎，因为蛾子这种生物源源不断，很会消耗，再加上这里的古神禁制，谁也说不好这里蛾子是不是普通蛾子，一时和乾元陷入了被动的防御。
　　突然，杨戬眼前一闪，乾元不知何时从灵气墙里走了出去，回头向杨戬笑了笑，周身突然腾起一股极致的灵气，在一群群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蛾中，乾元即将被虫群吞噬的最后一刻，一道道耀眼的红光从虫群中冲破，照亮了一片荒凉的走廊，接近乾元的飞蛾都被烧成飞灰，乾元在一片落下的虫子尸体中，丝毫没有染上污浊，朝杨戬勾勾嘴角，在灵气掀起的风沙中，乾元红衣猎猎，轻轻落在杨戬面前。
　　“乾元……”杨戬伸手去接，乾元一只手牢牢握住了杨戬的手，用力握了握，“知道你菩萨心肠，不过我没什么事，只是一群稍微诡异点的扑棱蛾子而已。继续走吧。”
　　杨戬心里却还有点膈应，习惯了冲锋陷阵的武将，第一次躲在别人的身后，感觉跟那些娇弱的仙姑一样了。
　　两人一路平安无事，杨戬一路有意无意地走在乾元前面，乾元大概也明白少年神将那点自尊心，就笑着往后退了半步。
　　不多久，杨戬停下了脚步，乾元也跟着停下来了：“怎么了小神将？”杨戬道：“我刚刚就觉得奇怪了，刚刚走那个岔口之前，感觉离一阵孩子啼哭越来越近，我就选了另一条路，然后那孩子啼哭还是越来越近，像是刻意跟着我们一样。”
　　手腕被人握住，杨戬回头看着微微一笑的乾元，乾元眉眼弯弯：“我可太怕了，这鬼打墙一样的。小神将你可要保护好我。”脚下却不着痕迹往前挪了挪。杨戬见比自己高一截的乾元那不甚纯熟的演技，握紧了三尖两刃枪：“你往后退，一路走来我总感觉我这神将白搭了。”
　　“不过也说不好是祸是福，也说不明白神农陵里面藏着什么孩子啼哭的神兽。与其这样畏畏缩缩商量着，倒不像你了。”乾元一甩红衣，眨眼便走出去几大步，杨戬忙跟上。乾元回身在杨戬身上附了一道灵气符，道：“我说过，我和三皇都是一个时代的老东西，他们只要陨落了，区区一个陵墓藏的神通还奈何不了我，倒是小神将，虽然天赋绝顶，但是时间带来的你和这些老东西的差距还是没法弥补的。所以交给我，出了这个破坟怎么样都由着你，好么？”
　　杨戬沉默，上前紧跟着乾元。
　　两人不多时就来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孩子面前。
　　乾元像是很失望：“还真是一个孩子啊？”那孩子见了乾元渐渐止住了哭泣，乾元上前拍了拍孩子的脸蛋：“神农的私生子？”
　　杨戬：“……”
　　震惊，神农竟让年幼私生子陪葬的天庭爆炸新闻在杨戬脑海中来回播放，他甩了甩头，把这些奇怪的念头从脑海里甩去。
　　“说话啊。”乾元无聊地捏了捏脸蛋。杨戬：“你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敢摸。”乾元顺道揉了一把那孩子的头发：“就算是个什么东西，现在还没反应，也是太没意思了。”说罢把那个孩子兜在了怀里。
　　“你要带上他？”杨戬道，这乾元还真不怕惹祸上身。没想到乾元没有丝毫忌讳：“不论我们走到哪里，这孩子总跟着我们，还不如带着他，也省了人家为了我们一次次操劳挪移地方。”
　　杨戬：……这话当着当事人面说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那孩子也说话了：“我是冥界的，鬼气耗尽就是这样了，被燃灯道人坑进来考察，谁知道遇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出不去了，见到你们活口进来自然一直跟着你们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魂不散？”乾元笑着把那孩子身上的华贵衣着拿来仔细端详。孩子哼道：“你也是个老东西，灵珠子。”
　　杨戬脸色一变手上攥了一记灵力暴击就要往那孩子面门上砸。那孩子却丝毫不畏惧还和杨戬互呛：“怎么了？他是你家谁，这么听不得。”乾元也觉出了一丝奇怪，杨戬虽然不至于三皇那么强悍，但是好歹是新一代神将中最为出色的一位，除去古神谁在他手下都讨不到好，就算是冥界主神的化身，碍于礼仪也不至于和杨戬呛。
　　这孩子未免太胆大包天了些。
　　孩子兜在乾元怀里被抱着走，乾元趁杨戬去探路不经意的空隙低声对孩子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但是你现在被我兜着，我随时把你摔下去摔个半残也不是没可能，少和杨神将呛。”
　　“你倒真把我当孩子了。”乾元挑眉：“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正常孩子，只是你和那位神将呛起来，你现在这个实力在我手里讨不到好知道么。”孩子沉默不语，转而一脸灿烂的笑容：“你可太让我寒心了。”乾元虽然不知道寒心是什么意思，也懒得去深究，就当这孩子发癫，继续抱着走。
　　这时，杨戬怀里的小狐狸扒着杨戬肩膀看过来，耳朵几乎要碰到孩子的脸，小狐狸鼻翼掀了掀，笑嘻嘻地道：“大宝贝。”又拍了拍乾元：“我还是喜欢你更多一点。”乾元杨戬面面相觑，狐狸说是大宝贝，那么怀里这个孩子是什么灵器化身了？喜欢乾元更多一点倒也正常，灵珠子丰沛的灵气对所有生物都有一种吸引力。
　　孩子眉头紧了紧，说：“我叫淮序，不是什么大宝贝，把你的狐狸脑袋离我远点。“乾元至少确定了淮序是个无害的东西，和他说话也放松了一些：“这不挺好，人小姑娘叫你宝贝，喜庆着点。”淮序还是别扭地扭过头去。
　　杨戬继续往前走，小狐狸腻歪在他怀里，淮序也眼神晦暗不明地朝乾元贴了贴，乾元拍了一下淮序的脑袋：“往外靠点，我热，又不是女孩子娇气什么。”淮序哼了一声：“我乐意。”
　　杨戬不像乾元那般艺高人胆大，乾元身上的丰沛灵力够他扛下所有突发状况，杨戬做神将，之所以能为将才，是因为他能在损失最低的情况下完成任务。刚刚被虫群突袭，自然打起了十二分小心，不断用淡薄的灵气摸索周围。
　　猛然间，一股劲风刮过。杨戬迅速腾出一只手，拳风刮过杨戬侧脸，他侧身躲开，稳稳当当接下一拳。乾元也一脚飞上那黑影的小腹，暗自埋怨自己刚刚光顾着逗淮序了——他也是放松了警惕，古神又不是什么好战分子，刚刚那虫群就算了，怎么这会还来一个上来就直攻面门的家伙。
　　黑影的妖气与杨戬的灵气在空气中激撞在一起，加上乾元刚刚那一脚，黑影力道弱了下去，杨戬看准时机一脚扫过去，黑影躲闪，被一掌打中胸部，杨戬手中化出三尖两刃刀，把黑影逼到墙角。
　　“哟，稀罕稀罕。”乾元捏了一团明火凑过来仔细瞧了瞧，啧啧道。杨戬也借着那光亮看清了黑影的真实面目。
　　那是一只面目狰狞，全身凌乱毛发的半人半猴的猴妖。

作者有话说

　　我来填鸽了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