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人鬼何别 ...
-
皮革之下，和常人无异的指甲暴涨至一掌长，除去知晓的柱外，众人皆是一惊。包裹着自己带来温度的阳光像是有了实体，被聚集凝固锻打一番，形成了那些光刃。
锋利无比，也让灶门炭治郎愈发待不住。
……怎么回事？光先生不是站在他这边的吗？
保护祢豆子的心情不是假的，可是现在这种，针对祢豆子的情绪也是真的！
光子弹出的便是他口中的“刀”，即使到了阴影处，他的指甲也照亮了那一片区域。他漫不经心地划开手臂，并接住了流出的血液。
光子还不忘嘲讽不死川实弥：“不死川，按照你的做法，一定会弄得到处血淋淋，没法落脚。”
言语间，他划开的伤口蠕动着愈合，只见一道血线。
弹出的指甲也缩了回去，周边的温度回落。
不死川实弥才不听他废话，嗤道：“你的血液有什么特殊？我看鬼反而会吓得不敢出来。”
一而再，再而三，看到的场面，无疑让在场的各位明白为何光子会拥有那样的称号以及名字。
那不是美好的祝愿，而是在阐述事实。
他即是光的化身。
哪怕是血液，鬼杀队最熟悉不过的东西，在光子手上，也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人毫不怀疑其中的成分有多危险。
再一眼，什么光影都没了，仿若都是幻象。
光子不置可否：“只要是鬼，没有不渴望阳光的——哦，除了藤花，我忘了这个不懂欣赏的小孩。飞蛾会前仆后继地扑向烛火，鬼也是这样。”
他咬上另外一只手的指尖，将手套去掉，动作像在悠哉地拔刀。
那只捧着血液的手向前递了递。
他的语气像在诱拐，“祢豆子，喝了这个，你就能再次站在阳光下。已经有了睡觉的方式代替吃人却还是现在这样神志不清，恐怕所有的努力都放在对阳光的追求上了吧？没关系，只是喝下一点血，而且我也不算完全的人类。”
灶门炭治郎再也忍不下了，大喊：“光先生怎么能这样说——祢豆子，不可以——”
光子头也不回，“炭治郎，你能代替祢豆子做出选择吗？”
吱嘎吱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木箱中爬起，缓慢变大，看着光子掌心，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伊黑小芭内意外道：“居然真的有效。”
他身边是被制裁的灶门炭治郎，主公大人来时也是伊黑将他按下。
看到灶门祢豆子的脸后，光子沉默了，近距离果然影响很大，他突然停止自己的哄骗，任由祢豆子自己在做心理斗争。
口水从咬合竹筒的部位滴落，祢豆子眼也不眨，只有略微粗重的呼吸彰显她的挣扎。
光子再次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祢豆子，你知道人和鬼的区别是什么吗？”
他没有等待祢豆子的回答，而是自问自答道：“人和鬼没有区别。”
悲鸣屿行冥又留下几行泪，不知想起了什么。
“没有心理负担吃下人的鬼只是借着鬼的皮囊来说服自己，真的不明白自己做下什么吗？不是的。只是借着变成鬼就放肆地放开了自己的底线，从那一刻起，恶鬼就没再把自己当做是人。”
不死川实弥反常地没有和光子对着干。
“啊，当然也有例外。”光子不否认也有不可抗的情况，“失血过多神志不清，因为习惯来到亲近之人的身边，最后却因为意志不坚定渴望战胜了一切。祢豆子，你在这点上可没有让我失望——”
祢豆子动了。
光子的另一只手藏于身后，指甲已经不动声色地伸长，颜色压制下去，只剩下淡淡的金。
这人的立场愈发不定，简直和不死川实弥是一班的。
祢豆子无视了那捧血，径直去牵光子藏起的那只手。光子嗖地一下收回指甲，任由她作为，想看祢豆子到底想做什么。
祢豆子担忧地抚过那道伤疤，竟然还渗着血，没有完全愈合。
光子低头看着她心想，那是自然，他毕竟不是鬼，能借着藤花的能力愈合就够了。
祢豆子忽地抬头，准确找到下面的炭治郎。
祢豆子：哥，要绷带——
炭治郎：？
祢豆子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用力扭了回头，又盯着那滩血，这回光子不会以为她是那个意思，就见祢豆子满眼谴责地指了指这个，拉了他衣角让他蹲下点，光子顺从地看祢豆子想干什么。
被祢豆子赏了一个脑崩。
光子心里缓缓升出一个问号。
光子：“……？”
光子疑惑不解：“你不想要阳光了？喝血不能等同吃人，这是我的心里话，你真的要放弃？”
祢豆子拼命摇头。
她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小跑了几步，停在离阳光还有几步远，扭头再看光子。
光子：“……”
光子：“没白费我帮你给藤花说好话。”
在某些方面上的执着，真是和藤花一模一样。
那这捧血现在就很尴尬了。
光子凝视了一番，下一刻，手中的血不见了。
灶门炭治郎：“？？？”
我眼花了？
不，是柱不讲道理的瞬移（并不是）。
不死川实弥仍是云里雾里，本来按照他的方案就没问题，却被横叉一脚。他现在认为光子的方案有漏洞。
不死川实弥：——这就没了？
就这？就这？就这？
光子慢条斯理地再次戴上黑手套，还有些遗憾：“祢豆子，如果你刚才喝了我的血，兴许一切都结束了。”
伊黑小芭内敏感地从他之前的态度觉察到什么，和他的蛇一同盯着光子，异色瞳如同兽类一般。伊黑小芭内：“难道她还能变成人？”
“谁知道呢？无惨渴求着阳光，拥有他的血的人都不能抵抗对阳光的渴望，看到我后第一反应就是吃掉我。遗憾的是，全部都被我杀了。”光子话中的疯狂一现而逝，“我也没有验证的机会，究竟是能让鬼走回阳光的良药，还是能从内部杀死他们的毒药。”
主公身旁的女孩将祢豆子的行动复述给了主公。
主公适时打断光子再捣火的话语，“光的血液十分特殊，我很高兴你能回来。实弥，比起你，光遭遇过更多袭击，只剩本能的祢豆子却能够拒绝，这便能证明祢豆子不会袭击人。此外，我还有东西要给大家听一下。”
另一个女孩上前一步，展开一封信。
“这封信来自原柱鳞泷左近次。”
“以下是选读的内容——
请允许炭治郎携其变成鬼的妹妹一同前行。
祢豆子在成为鬼的情况下，仍能保留坚韧的意志和人的理性，即使处于饥饿状态下整整两年，也在我的见证下未曾伤过一人。我亦知晓此事匪夷所思，但确是事实。
万一祢豆子日后发狂袭击人类……
其兄灶门炭治郎，及鳞泷左近次，富冈义勇愿切腹谢罪。”
灶门炭治郎：“……”
他从未想过会听到这个，他以为自己忘记上报，结果却是有人默默地挡在他的身前，帮他扛起了这一切。
光子环顾了一周，重点关照了此刻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水柱，打破了沉静一刻，“如果真的担心，我可以给祢豆子下一个暗示，让她一有伤人的念头，就会对自己进行攻击。炭治郎不会反对吧？”
泪流满面的炭治郎摇摇头。
“麻烦了。”
光子见状又看了看他，看来炭治郎也不能百分百保证。
炼狱杏寿郎：“这样一来也不会发生遗憾的事！很方便的办法！为什么之前不提呢？”
宇髄天元：“相当华丽的决断。”
伊黑小芭内质疑道：“真的存在这样的暗示吗？”
“藤花一定有别的处理方法。”光子不畏质疑，云淡风轻道，“但我也有我的。本来不想提，我只对藤花做过暗示，只有太阳升起，她就会沉睡，已经持续了几百年。忍可以证明来到蝶屋这一段时间藤花从未在白天醒来，蜜璃应该也发现了。”
伊黑小芭内已经想到了什么，缠在他身上的蛇不时伸出蛇信，盯着光子不放。
光子蹲下身拍了拍箱门，呼唤祢豆子：“回来吧，祢豆子。”
祢豆子鼓着脸颊，还是很生气，却还是走上前仰着看光子，看他又准备干嘛。光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什么话从他口中漏出，消散在轻柔带着阳光气息的微风中，祢豆子的双眼蓦地无神，向前倒入光子的怀中。光子舒出一口气，正准备将祢豆子放回箱中，突然僵在原地。
……糟，忘让祢豆子变小了。
——以为他会这么想？
光子的声音柔和下来，现身后没说几句好话，结果不也能好好说话。“祢豆子，变小一点，变小一点。”
十四岁的少女像是听到了他说的话，一点一点变小，能够被木箱容纳。
光子目光转向蛇柱，嘴边还是初始的似笑非笑的弧度，金色的瞳孔内仿似不能映照任何事物。
“现在相信了吗？”
蝴蝶忍提醒：“光有记得合上祢豆子的眼睛吗？”
光子面上不显：“当然。”
“是吗。”蝴蝶忍没再追究。
究竟是现在合上的，还是一开始就合上，只有金眸的某位才知道吧。
“还有一件事。”主公说道，院内又恢复安静。
“炭治郎曾经遭遇过鬼舞辻无惨本人。”
光子脸上首次出现明显的震惊，连同众人一同看向那个少年。
***
再次回归的大正传闻。
灶门少年炭治郎，是一个能从各种气味中闻出其中情绪，甚至更不可思议的结果。鼻子和他的师父一样灵。
因此他能闻出周围人的谎言。
人称鬼杀队测谎仪。
开玩笑的。
在光子的“就像日轮刀从这里划了过去，把头发一同削断了，不是吗？”这句话后的那句“开玩笑的”反应如此之强烈，是因为他没有闻出任何开玩笑的意味。
光子是认真在诉说他的愤怒。
但是之后对待祢豆子的情绪又很飘忽，每一刻的情绪都不太真实，又好像隔了什么，有时又猛地沉淀下来。就在光子的声音变得沙哑后，他像在说别的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那或许才是光子愤怒的对象。
不管怎么说，感谢他帮助了祢豆子。
最终他也没有伤到祢豆子一分一毫。
——这就是这次仿照炭治郎视角的光子自我揭秘大正传闻。
炭治郎这人真是不可貌相，花札加成？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人鬼何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