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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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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起床闹铃把蔚然吵醒,他眼睛没睁开,迷迷糊糊地去摸床头的手机,没有摸到床褥,摸到了一片温热的□□,蔚然瞬间清醒了。
他睁眼,哈帕面朝他睡得正熟,一点不受闹钟的影响。
“哈帕,起床了。”他推了推哈帕,把他喊醒,“不然赶不上去基地的车了。”
一般来说,人睡着的姿态是不大好看的,都睡着了,哪里还注意得到表情管理和资质,但是哈帕深邃的五官和又长又卷的睫毛简直是杀器,不分场合和地点四处招摇。
蔚然把床头的台灯打开了,此刻窗外还是一片漆黑,说是三更半夜都不为过,刺目的灯光照着哈帕的眼睛,他反手用小臂盖在眼睛上方,试图挡住灯光,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明白为什么蔚然不能好好地享受一下睡眠的快乐,非要把他这么早叫醒。
哈帕从来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好得出奇,从没有声音能把他吵醒。
蔚然发愁,哈帕明明醒了,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果哈帕不起床,他睡在里侧,床尾抵着书桌,如果他想要下床,就只能从哈帕身上迈过去了,这床又小又窄,他很有可能一个不小心一脚踩在哈帕身上。
哈帕此刻很像是过年时在亲戚家看到的赖床小孩。
他说:“为什么要早起?”
“因为要上班。”蔚然没忍住,伸手推了一下哈帕的肩膀,“快点,不然我就从你身上跨过去了。”
哈帕放下挡着眼睛的手臂,他平躺着,蔚然则是坐在他的枕头旁边,他两手一摊,有几分无赖的样子。
“那你跨吧。”
人不该,至少不能因为赖床,从一个淳朴的原始人变成了无赖。
蔚然奈何不了他,只能从他身上跨过去,脚踩到了床的边缘,有惊无险地下了床。
蔚然去卫生间洗漱,哈帕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又睡着了还是在神游天外,盥洗池的水声响了一会儿,蔚然擦着脸上的水珠从卫生间走出来,他的衣服就挂在衣柜,犹豫一会儿,他还是抱着衣服去卫生间换上。
他觉得哈帕光着上半身躺在床上,而自己站在一旁换衣服的画面应该会非常诡异。
蔚然衣服都换好了,哈帕猛猛打了个哈欠,终于起床了,但是他收拾的速度要快得多,漱口,清水洗脸,一件内搭,一件外套穿上身,基本就是能出门的状态了。
哈帕靠着门框,大概是没睡够,神情萎靡,等着蔚然把电脑包收拾好出门。
“出发。”蔚然背上电脑包,开门时还顺手塞给哈帕一个奶油面包。
在去基地的路上,哈帕把那个面包啃了,就一直在车上假寐,一到基地,他半睁着眼就朝宿舍的方向走,蔚然叫他:“看路,别摔着了。”
“好。”哈帕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还是没怎么睡醒的样子。
龟丞相看得呵呵直笑:“还是年轻人爱睡觉,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想多睡一会儿都睡不着。”
蔚然昨晚看海绵宝宝,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连自己是多久入睡的都不清楚,但他显然是睡饱了的,此刻精神饱满地投入到了实验室的工作中。
埋首在实验中,一上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蔚然今天效率极高,预计全天的工作,基本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他心思浮动起来,距离他上次在不冻港看望0117,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周了,他不由得有些心痒痒,想去不冻港看看。
“云莺,你有看到邓珉吗?”蔚然问道。
云莺想了想:“好像听隔壁实验室说,他请病假了,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往外跑,感冒了。”
蔚然这下更是心痒,不用担心去不冻港碰到邓珉,这可是绝佳的机会,他不确定是不是一定能见到0117,但还是带上了扩音器,如果见不到,就当做出门透透风了。
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好,下午天都快黑了,不冻港还有稀稀拉拉几个人站在海边闲聊,都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看起来不像游客,应该是本地人。
蔚然有些失望,因为一旦有其他人在,0117是肯定不会出现的,只有他一个人在不冻港的时候,才能看到0117,他之前不理解为什么,后来干脆自作多情地理解为是0117对自己的偏爱。
蔚然站在灯塔下等了一会儿,岸边一对中年情侣,一对少年少女,一个戴着黑色帽衫的年轻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蔚然不知道这些情侣有什么好聊的,冷飕飕的天,脚下踩着雪,手缩在衣兜里,就不能回家聊吗?
还有那个孤零零的年轻人,双目无神盯着海面,不知道是不是被海风吹傻了。
见不到0117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蔚然本来要走,秉承着来都来了的理念,他还是打算去灯塔顶楼用望远镜四下望望,也许0117也在不冻港附近,只是稍微离得有些远,所以他在岸边看不见。
灯塔里没开灯,显得阴森森的,蔚然沿着楼梯爬到顶楼,木板台阶上回荡着他的脚步声,顶楼的布局完全没有变化,望远镜上浅浅浮了一层灰,可能自从上次蔚然和哈帕来过一次,这里再没有人来过。
灯塔里为了保暖,窗户关得死,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尘螨和腐朽的味道,蔚然推开顶楼的一扇窗户,带着海腥味的风裹挟着巨大的浪涛声涌进灯塔,像是要把人的骨肉肺腑都一并扫荡干净。顶楼变成了海浪和海风的乐器,浪涛声在这小小的圆形顶楼里回荡。
浪涛声太大了,能把一切不重要的声音都掩盖掉,蔚然撑着扶手边缘,裸露在空气中的双手冻得通红,反正没有人听到,蔚然迎着海风开始乱喊乱叫,完全是为了发泄压力,喊着喊着,他叫着0117的名字。
“0117——”
“0117——”
但0117应该不知道这是它的名字,蔚然又换了个名字继续喊。
“哈帕——”
“哈帕——”
“哈——帕——”
就这样喊了好几声,他舒坦了,脸也冻僵了,肺里也全是冷空气,他双手搓搓脸颊回温,探身把窗户关上,反锁,打了个哆嗦,回到望远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