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大雪吃了小雪

82、第 82 章

　　秦霖铃将行李往地上一放，露出欣慰笑容来，回头一看，田甜和小猫都扒在身后探头探脑。

　　“哇，这房间真好啊，不知道DS的房间怎么样，我上去看看。”小猫兴高采烈和总监一起抬着箱子离开，剩了田甜叼着烟歇在门口。

　　“美女DJ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她的粉色嘴唇上下开合：“以后就靠你罩着了。”

　　这句话秦霖铃接不上，客套自满都不合适，她只得沉默，将衣柜打开准备收拾。

　　“可以和我一起抬行李箱吗？”田甜的声音娇柔细嫩。

　　“好啊，走吧。”

　　秦霖铃自认为自己的力气很大，可使出全力也才能勉强抱起她的行李箱，这里面到底放了什么宝贝这么重，都是衣服吗？那得有多少？

　　说的是一起抬，可当秦霖铃将行李箱抱起来后，田甜竟心安理得跟在后面做个甩手掌柜，她慢悠悠的步子一步一停跟着，在秦霖铃吃力停下的时候，就靠着楼梯扶手看。

　　“我为什么要逞能？这女人不会不好意思的吗？服了！”

　　幸好这层楼梯还没有爬完，总监就转回来接，秦霖铃放手，没有跟着上去看看别人房间的雅兴，也没和这女人打招呼，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总监把田甜送上楼后特地过来找了秦霖铃一趟，告诉她每天晚上要间隔打两场，每场四十五分钟，工资押十天结十天。

　　原来这份工作不是按月发薪，而是按天计算的，这样太好了，囊中羞涩的日子不用撑满一个月了。

　　“晚上七点到场子来吧，需要什么，想喝什么来找我，我就住在隔壁房间，每天的节目单放在DJ台上，你注意看。”
　　“好的，谢谢总监。”
　　“没事，叫我大鹏哥就行了，DJ台都这么叫，你师父雷子是我兄弟，他夸奖推荐你很多次了。”
　　“哦哦，谢谢，谢谢大鹏哥。”
　　“收拾吧，我走了。”

　　人一走，秦霖铃关上门欢呼雀跃，九月底的天气加一路折腾让她出了一身汗，抬头看着挂在屋里的空调，从床头拿起遥控器按开。

　　冷风缓缓吹出来，冰凉的感觉舒适美好，秦霖铃吹着空调掏出手机向汪子一汇报，将这里所有的好事都一股脑倒给她听，两人在电话里高兴，一起激动欢呼，像刚刚中了彩票的小夫妻。

　　第一份DJ工作的第一天上班，秦霖铃很认真在家化了妆，假睫毛、耳环和饰品一样不落，选的演出服是刚刚能遮住内衣的运动背心，照着镜子，这有点前卫性感的女子很有DJ样，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无袖背心，露出完美腰身的同时也露出了左肩上的疤痕。

　　能怎么办呢？没有办法，头发刚刚留长才到脖子无法挡住。

　　六点半了，秦霖铃披了件外衣正准备去场子的时候门被敲响，打开一看，小猫和田甜都站在门口。

　　女人一化浓妆就和白天判若两人，小猫满脸稚嫩不见，本就大的眼睛还被眼线加黑拉长，她看见秦霖铃的第一句话就是：“菲菲姐，你的妆是不是太淡了？”

　　确实，比起门口这两个女人来，秦霖铃简直就是素颜一般，她哑口无言正准备再加点什么的时候，那个娇滴滴的大红唇就开了口：“挺好的，女DJ不用像我们一样，人家这是高级美。”

　　她眉尾的痣被加重了，像是怕被人看不见似的化黑加大，衬托在飞出眼角的眼线眼影中更显媚态。

　　秦霖铃不愿多看她，也总是接不上她的话，穿上球鞋拿了碟包关上空调。

　　“你这里真舒服啊，还有空调可以吹，我们楼上只有床和桌子，要不我到你这里打地铺怎么样？”田甜说的话让人听不出是真是假，秦霖铃只能尴尬一笑客气应付：“怎么好意思让你睡地上呢？”

　　“那我睡床上咯。”

　　秦霖铃知道这是个不会讲客气的女人，话头说出来就后悔了，生怕她真的会鸠占鹊巢：“我睡觉磨牙打呼噜，会吵到你的。”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关上门走了出去。

　　“看把你吓得，我又不吃人肉。”田甜舔了舔嘴唇，满足于调戏的表情又让秦霖铃冒出无名火来。

　　“走吧走吧，别迟到了。”

　　小猫挽上她，另外一只手挽着田甜，三个风格迥异的女子走出小区，吸引了一路回头率。

　　酒吧包住的地方一般都距离场所很近，几分钟后来到正门就被一张巨幅海报吸引。

　　这是一张秦霖铃的照片做成的宣传，不知是师父什么时候在学校大DJ台偷拍的，她一手挑着耳机一手指向前方，眼睛里的叛逆嚣张正好。

　　海报下一行大字写着：特邀知名美女DJ-菲菲驻场，擅长风格：House/Funky

　　秦霖铃站在自己的海报前，如同站在了珠穆朗玛最顶端，她与自己对视，如同穿过平行时空遇见了另一个自己。

　　这个自己正做着她梦寐以求的音乐，这个自己从来就没有经历过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会是一场梦吗？

　　“菲菲姐，这是你哎！”小猫年轻的嗓音让秦霖铃惊醒，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别自恋啦，是个女DJ都有海报好不好。”又是这个让人倒胃口的声音，劈头盖脸的冷水浇过来。

　　秦霖铃心里不痛快，可偏又发作不了，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海报前不是自恋是什么？那些电线杆上的小广告还有相片呢。

　　“走吧。”她不好意思再看了，偷偷又瞄了一眼，走进场内。

　　MT酒吧是金属装修风格，四处的镜面显得刚硬又高端，还没走进大厅，前台沙发上坐着大鹏总监就站起来，问好后带着三人绕来绕去来到后台化妆间。

　　节目单上明确标注着各自上场时间，DJ-菲菲是十点和十二点。

　　将工作安排布置完，大鹏又讲了些注意事项，比如提前半小时更衣，上场前五分钟候场等等，完了还告诉她们每天午夜十二点在后厨可以吃员工餐。

　　交代完毕走进大厅，找了个中间的散台上了半打啤酒，酒吧这个时间还放着轻音乐，DJ台上没有站人，场所内一片冷清。

　　秦霖铃的目光一直看着那高出地面很多的DJ台，它的后面是巨大的LED屏，暗光中映着的它是那么的恢宏大气，高高在上。

　　距离上场还早，可秦霖铃手心已经出汗，今天是第一天登台，任再好的心理素质都难免紧张。

　　她不敢喝酒，只是象征性地倒了一点出来和大家碰杯，可田甜就不一样了，她看见酒像看见亲人一样爱不释手，直接对瓶喝的姿态和媚眼乱抛的眼睛让秦霖铃看了头大，她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喝了一会儿就能搭上大鹏的肩膀说起悄悄话来。

　　秦霖铃拨弄着红绳，忽然特别地想念汪子一，世上最好的女子莫过于她了，岂能和这些风月流莺并论相提。

　　她站了半天十分无聊，紧张感并没有减弱，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回到化妆间坐着发呆。

　　可这里也不是个清净之处，渐渐多起来的女孩们补妆更衣，雪白的肌肤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秦霖铃只能再次离开，拎着碟包又回到散台，才走开十几分钟的大厅已经进人了，稀疏地各自坐在台面喝酒聊天。

　　半打啤酒是六支，就这会儿功夫已经下了四瓶，田甜每次仰头就咽下一小半，她平淡的表情就像是在喝水。

　　秦霖铃拖过一张高脚凳来坐下，不理她们的聊天内容摊开了碟包翻看歌名和笔记。

　　看了没几分钟，大鹏总监手指一挥将她碟包合拢：“越看越紧张，没事的，放松点，碟包放到DJ台上去吧，稍微喝点酒壮壮胆。”

　　被顶头上司看穿了心态，秦霖铃抿嘴一笑，合上碟包送至DJ台，总监又去拿酒了，因为这个台位又涌来一大群换好演出服的女孩。

　　演出服五花八门，妆容各自精彩纷呈，秦霖铃将凳子往后拖，不远不近地挨着这群叽叽喳喳聊天的女子。

　　好像是被人认出来了，有人问她：“你是门口海报上的DJ吗？”
　　“嗯，是的，我叫菲菲，很高兴认识大家。”
　　“女DJ哦，来，喝一杯。”
　　“总监呢？没酒了，大鹏，大鹏人呢？”

　　女孩们七嘴八舌，看起来也不是真的好奇，更像是找了个打发时间的消遣，秦霖铃无奈又郁闷，比唐僧掉进盘丝洞好不了几分。

　　总监带着酒水和小吃来了，啤酒刚放下就被一人一瓶拿走，他的巴掌轻轻打开这些小手调戏着教训：“想喝酒去找客人，让你们应酬就这个不能喝那个不能喝，非要自己喝，我说你们是不是毛病？”

　　大鹏递给秦霖铃一支啤酒：“这台位是我们舞台部的，平时候场的时候就呆在这里玩。”

　　啤酒盖还没打开，田甜一把夺过去往桌上用力一拍，瓶盖掉了，再递回给秦霖铃的时候碰了碰瓶口笑道：“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