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风月》viva la vida

1、Brandy Alexander？

　　18岁暑假，黑暗高考结束后的黎明，无知孩童形象终结的时光，美好的不能再美好的时间。没有压力没有叠成堆的练习题没有叨叨唠唠的嘱咐没有排成排的补品，一切都变得崭新，都等待着被探索、被发现。
　　烧掉了12年的书本，准大学生们痛快的到处疯狂夜不归宿。
　　故事的主角就是一个处于这个美好时期的少女。

　　那是我们第一次去酒吧，新奇、激动混杂在一起，让我们兴奋不已。躲在闪烁的灯光后，大口大口地喝鸡尾酒，不，那简直不能叫喝，是直接灌下去的豪饮。调酒师后来看我们的表情简直就是：拜托别浪费了好不？
　　耳膜被大声的音乐震的兴奋异常，每个细胞都躁动起来。同伴们都滑进了舞池，留我一个人端着被灯光照的光怪陆离的酒杯站在吧台边，享受微醉的感觉。
　　轻飘飘的，像是不受地心引力，荡漾在空中。眼里满是奇妙的色彩，幻化的人物，迷离的景色。
　　“Brandy Alexander？”
　　忽然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暖风吹得我耳朵痒痒的。
　　“嗯？”我疑问着转头。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时，弯腰凑近我耳边，转头就看到他媚人但又深不可测的眼睛。他就像天神一样，整个人金光闪闪的，（后来他告诉我，那是因为聚光灯刚好扫过他身上），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浅浅的笑，“Brandy Alexander会让人不自觉的喝过量，你还是喝Mint Julep比较好。”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小妹妹。”
　　即使酒吧里还是震耳欲聋的音乐，我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他说完便不紧不慢潇洒地转身走了，我竟冒出了去抓住他的念头。
　　事实证明，喝酒壮胆！
　　当忽然的冷风把我吹的清醒了七八分的时候，抬眼便看到他浅笑询问的表情，才发现我的手正抓着他的衬衫边角。
　　张了张嘴想不到要说什么，递上手上的酒杯，蛮横地说，“我请你。”
　　原本就不多的酒水撒了一大半，沾上他的白衬衫，夜色下像一朵盛放的黑色大丽花。
　　他依旧笑着，“你放手我才拿得到啊。”
　　汗，我还抓着他的衬衫呢。心虚又尴尬地放开，听到他说，“你是请我喝酒的人中最小的。小妹妹。”
　　他一抬手，扬起漂亮的下颚，透明的酒水在月光下缓缓流下，然后错觉似的他整个人透明起来。刚才衬衫被抓的太夸张，露出了一大片性感的锁骨。晃了我的眼睛。
　　像一个少女美丽的梦。

　　房间里的少女换一个睡觉姿势，懒懒的嗯两声，心里感叹着这睡觉睡到自然醒、没有闹钟没有学校的美好生活。
　　她伸个懒腰，在床上坐起。
　　拉着的窗帘缝隙间泄入点点阳光，照在她的蓝色连衣裙上。蓬乱的发让她少女的模样平添几分妩媚的诱惑。她的脸上还带着回味美梦的微笑。
　　闭眼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上。软软的，扎扎的。
　　她懒懒的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奢侈的毛地毯，高档的名牌家具，巨大无比的床，厚厚的及地窗帘。
　　“刷”的拉开窗帘，阳光顿时跳进屋里，装满了她清澈的眸子。
　　微型的外滩尽收眼底。
　　“咚咚”有人敲门。
　　头也不回习惯地说，“进来啦，老爸，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啦？”
　　“好久没回来了，竟然觉得蛮漂亮的！~”带有女儿口气的撒娇，“昨天你去接我的？真是……”转头看向走近的男人，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就那么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呆在原地，空调突然工作起来，嗡嗡声把她吓一跳。
　　“我是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男人依然浅笑着，“快起床，我等会送你回去。”

　　在她张大的嘴还没闭上之前，男人就出去了。所以没有看到她抓狂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谁来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昨天发生了什么昨天发生了什么？！！！！？她努力的回想，无奈脑细胞全体罢工，脑子里空白一片。
　　刚才那个男人是……！
　　这不是老爸住的地方！！我怎么会迷糊到以为这是老爸住的地方呢！？她极度抑郁地挠乱本来就不整齐的头发。
　　最后她得出结论因为两个人都住得比较高，都有大的不像话的床和高档的让人有掐死他欲望的家具。

　　对面的他熟稔的摆弄刀叉，吃他的早餐，她欲言又止问不出口，只有拿着刀在盘子里画圈。
　　清晨的他比晚上的更圣洁一些，就像个天使。依旧是衬衫，敞开的领口，俊秀的脸庞，千年不变的浅笑。
　　“再不问就没机会问了哦。”他突然说。
　　“嗯？”她怔一下。
　　是啊，一般女生酒醉第二天发现自己在别的男生家里都会有疑问吧。
　　但是她看到他浅笑的嘴角，忽然明了。眨眨眼睛，“对啊，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头，歪了歪脑袋，“昨天告诉你了啊，小妹妹，我叫齐时。整齐的齐，时间的时。”
　　她皱眉，带着微微的撒娇口气反抗，“我18了！不是小妹妹！”
　　“是吗？那昨天是哪个小家伙一听见我叫‘小妹妹’就高高兴兴地告诉我她叫若秋的？”
　　他的眼睛晶晶亮，跟落地窗外的朝阳一起射入她的眼睛，不禁又晃了一下。
　　心里抱怨着着，这年头，男生长的比女生还漂亮，自己还怎么混啊。
　　“齐时……”她轻念，好奇怪的名字。

　　齐时的车是很嚣张的保时捷，一路上她望向车窗外的清晨的上海，突然感觉格外的舒服。
　　“时……”她依旧望着车窗外，“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啊？”他轻轻地回应，“可能吧。”
　　她古灵精怪地笑着转头看向他，“那你猜我相信吗？”
　　他看她一眼，“小女孩都应该相信的吧？”
　　若秋嘟嘴，“说了我不小了。”
　　他咧一个无奈的笑。
　　“如果下个路口是绿灯，你就不准说我小了！”小女生特有的耍赖口气。
　　齐时继续笑，你不知道吧，下一个路口，绿灯27秒，红灯43秒。

　　果然，实验证明没运气的时候千万别不相信七十分之四十三的几率。红灯闪烁。
　　气氛忽然冷下来了。
　　小女生常有的闹别扭情绪，她郁闷地觉得怎么红绿灯也跟我作对。
　　扭头不看他，忽然感觉他轻拍自己的肩膀，“你数学学得怎么样？”带着笑意的问题。
　　竟然还笑！她想着就更加郁闷了。
　　闷闷地答，“还好。”什么还好，明明是年级第二的。

　　车窗外街道、车辆一闪而过，没有什么让你为它做停留，我也会这样吗？
　　18岁，多愁善感的年纪，悲秋伤春，占星卜卦，无论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这时候都能和影响自己的人或物联系起来，在她胡思乱想的海阔天空的时候，车停下了。
　　抬头，看见她住的公寓大门。无语地推门下车。

　　“再见！”听见他道别，然后汽车发动的声音。
　　为什么不追我？她委屈地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是女生嘛，至少也该哄哄我啊！
　　她转身，定定地看着那辆保时捷，没有招手，没有叫喊，只是看着。

　　他停下了车，倒车回到她身边。
　　手撑着下巴靠在车窗边，浅笑。
　　她跑到他身边站定，弯下腰凑在车窗口。
　　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看见她红红的眼眶，明显的泪痕和刚被擦干泪水的眼睛。
　　“怎么了？”
　　无数实践证明，男生千万不能在哭着的女生面前安慰她，男生越温柔越表现的在乎女生就会哭的越凶。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发热的眼睛，抬头看天。
　　“谢谢你……”感觉声音哽住了，便停下了。
　　他发现她抓着窗框的双手已经抓的发白了，抬头，看见她逆光的剪影，隐约看到曲线优美的下颚和散在肩膀的透着光的秀发。
　　似乎经历了激烈的斗争，她慢慢松开了双手，什么也没说，走回自己的公寓。
　　在她打开公寓大门的时候，听到那个虽然陌生但已刻在心里的声音，“不用谢——若秋。”

　　后来他偶尔会想起，那一天她微怔的停顿，和义无反顾开门的动作。
　　那个单薄的倔强的生闷气的蓝色背影。

　　若秋是一个人住的，租了一套小小的干净的公寓。
　　突然来的一下子温柔让她欣喜起来，转而想到他不过是敷衍着安慰自己才那么说的，又郁闷起来。微妙的女生的心理，旁人看来是在有些无可理喻，却是每个女孩成长的必经之路。
　　她扑在床上，想睡一觉忘记他，但又睡不着。脑子自动运作，把记得的每一个关于时的场景慢慢播放，一次又一次，她便一次又一次甜蜜又心酸地温习，他。

　　这样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打断了。
　　他此时坐在若秋唯一的沙发上，递上名片。
　　黑白风格，很优雅的美术字：wonder’s公司的总经理秘书Alex。
　　若秋狐疑地看看他，wonder’s公司，中国第一的娱乐公司，以出男艺人而闻名，“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他推推黑框眼镜，“经我们的考察，我们wonder’s公司来邀请若秋小姐，就是你，加入我们wonder’s公司。”
　　“哈？”若秋瞪大了眼睛，随即笑开了，“编曲？写词？还是伴舞啊？”
　　“都不是，”Alex坐的更加笔直，直至若秋停止了笑才继续说，“请你作为我们wonder’s公司第一位女艺人出道！”
　　声音不大，但分量很重。
　　若秋被他自我感觉太良好说的太溜的“我们wonder’s公司”逗笑了，转而研究那名片，“假冒的吧？”
　　“我们wonder’s公司总部在金陵23、24层，独占两层。旗下63名男艺人，全以组合方式出道，现任总经理钟离，25岁，未婚……”
　　“停!”若秋做了个stop的手势，“我知道的你也知道，你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齐时……”他不紧不慢地念足每一个音节，看见若秋变了脸色才继续说，“就是派来考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