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风》宣酷玺

4、第4章

　　养殖工人乐意见到他们，态度热忱，没有排外眼色，连把他们看作外地人都没有，这令他亲近。他清楚看到她与养殖工人无拘无束、亲切自然的攀谈，听见她开朗而无所顾忌的笑声，那么纯粹、动听。

　　这些自然的真实是伪装不出来的。

　　他不自觉的随她溶入其间；温情与坦诚都只是感觉，短促或漫长，但都温馨、融洽。

　　也许，所有真情所含有的主要原料都是单纯！温暖的物质只是把真情形式化。他想：如果他再送别人东西，一定只送给对自己而言有感情的人，不再是商业手段，不再随便。

　　他模仿养殖工人的样子，把木桶放在母牛肚子底下，按照工人教的方法，均匀有力的挤拉□□，瞄准木桶，用力得当的话，一条条奶线就会喷射出来，精准无误的装入奶桶。

　　挤牛奶是一项很有意思的劳动。

　　她熟练而快速的挤满一桶，支身提进奶房给正在劳作的工人，出来时弯腰站在他身旁。

　　“很有趣，是吗？”

　　“我第一次挤牛奶。”语调朴实，疏忽间一柱奶泉喷射到她脸上。

　　他忙起身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摇头，用裙衣的前衬擦一把脸，“没事。你还好吗？”

　　他讪讪站在原地，第一次笨拙的无所适从。

　　“继续挤奶吧，我们要同心协力的再挤几桶，才能换两大瓶最新鲜的纯牛奶。”

　　她魔术般拿出一只空桶和一把小板凳，轻轻坐到他旁边。

　　“一起如何？”

　　他点头，也坐下，学着她纯熟的手法一下一下捏挤乳牛的奶汁。

　　不知为何，他有点习惯待在她身后，他能感受一种平安的宁静与别无所求，甚至有些许没理由的满足、喜悦。

　　他们都不说话，但他体内的某种感觉却越发强烈。

　　他心虚的将头越埋越低，不像平素镇定干练的他，居然孩童般怕被她看出来。

　　她小拇指指尖极快掠过他的手掌边侧，他咬咬下唇，总想对她说句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于是抑制心情，平定了不可能的凯望。

　　她的眼睛太平静，模样也太淡漠。

　　她似乎没有情绪，就只给人透明纯洁感，做的一切都了无痕迹。

　　他老觉得她像风，能穿透他的心灵和灵魂。

　　真诚的力量很大！

　　上帝派她这样的天使来洗涤、启悟他吗？他正在觉醒，为大自然吧。为她，他心底的声音说。

　　“我……我。”他不知自己原来还会吞吞吐吐。

　　“待会去吃奶酪好吗？新鲜的！”她笑，泛光的眼眸离他很近，他却像趴在海面拾夕阳的碎片。
　　他顿生一阵心酸。

　　开始又如何？他想到了结束。他并非悲观，只是觉得，有的感情没开始就结束，或许更好。含苞未放的朦胧，可以满足他心底的羞怯。

　　“不方便的话，改天也行。”她微笑，维持风度。

　　他淡出一抹笑：“我想味道一定不错。”

　　她低笑。

　　他们抱着挤了4桶牛奶换来的两大瓶新鲜牛奶走向加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