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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   骆北延当天去当天回,没有在Z市多呆。

      他追问杂货店的老太太“旧怨”是什么,老太太说不清,她也是道听途说来的。
      她白内障严重,并不知道问话的骆北延在附近住过。她把余帘儿之前来往的男人都悉数数了一遍,还说开车撞她的人肯定是某个受骗上当的情夫,而不是酒后肇事的无关人士。

      至于更具体的细节,她也说不出了。
      这些八卦都是捕风捉影,再加上有人认罪,证据确凿,警方就直接结案了。

      现在要想重新调查,得有突破性的证据才行。
      骆北延准备回来再想办法。

      他为了完善去海边旅游这个故事,还给余窈带了个紫色大海螺。

      回来时夜已深,余窈卧室里没人,但画室灯亮着。

      骆北延悄悄开门一看,发现她在画石膏像。
      地上丢了好多素描,满屋都是。这些画跟她之前的照片一样,透出一股子阴郁又神经质的气息,看起来树不是树、人不是人的,骆北延也不知道从什么角度欣赏比较好。

      “怎么还不睡?”他开口问道。

      余窈听见熟悉又低沉的声音,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她迅速收起画笔,低着头说:“马上去睡。我忘了时间。我就是……我只在画室坐了一小会儿……我也不知道这么晚了……”

      她的焦虑几乎要从话语里满溢出来。
      她觉得每个字,每个词,都讲不明她的意思,心情也传达不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骆北延也听不懂。

      “我看你晚饭都没吃……”骆北延皱眉道。
      “我忘记了。”

      余窈到处找笔,又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把它收起来了。她卷好画,把地上的纸一张张捡起来,伸手时却不小心与另一只手相触。

      骆北延也在帮她捡地上的画。

      余窈触电般收回手。
      指上还微微发麻。

      骆北延皮肤温暖,骨骼坚硬,手上虽然没有多少茧,却给人一种宽厚稳重的感觉。

      “我来吧。”骆北延见她收手,指尖微顿,还是弯腰把地上的画一张张捡起来。

      余窈看着他捡东西,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心情又变得焦虑起来。

      画室的灯光系统很复杂,因为余窈要练习不同光照下的阴影。

      现在灯是昏黄色的,只留一盏集中在石膏像上。

      骆北延站在暗处,依然光彩焕发,气势昂扬。
      在余窈眼里,好像所有灯光都在悄悄地朝他偏移。光芒照见他眼里的神采,使他无论何时都如绝壁青松般险峻从容。这样斜照的角度,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投下了温和的阴影。既不显阴暗,又不会亮得刺眼。

      他仿佛是触手可及的存在。

      骆北延被她看得脸热。
      “你快去吃饭。”他低声催促道。

      余窈走过来,突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骆北延立即将她推开。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这么做了。

      他今天刚去看过余帘儿的事故现场,心里一直压着块沉沉的石头。他有些怨恨余帘儿,甚至想通过染指余窈的方式来报复她,但他一旦回忆那起事故,还是会心生不忍。

      当时余窈坐在路边,哭得歇斯底里。
      她是真的很害怕很害怕,怕到精神崩溃的地步。

      那会儿骆北延一心想着余帘儿,也没有关注太多。
      后来他努力思考,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余窈一个人怎么熬过没有姐姐的那几个月的。

      幸好他把她接来家里住了。
      否则,她真可能在学校自杀。

      骆北延一想到在余窈状态不稳定的时候,他还别有用心地把她弄上床了,真的越来越不适。

      “我去吃饭了。”
      余窈被推开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惶恐。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默默走出去吃饭。

      她刚转身,手腕又被拉住了。

      骆北延放好那堆纸,把她留在自己面前。
      “我没有讨厌你。”他把余窈的额发撩到耳后,想看着她的眼睛说话,余窈却更加不愿意抬起头。

      骆北延是光芒下的人。
      她都不敢站在他的阴影里。

      骆北延感觉到余窈有点退缩,手上不由又握紧一分。

      “其实我……”骆北延想说他回了Z市,可是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怎么都讲不出口,“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我们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余窈点点头。
      她一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

      “那我搬出去吧。”她说。

      骆北延眼皮微跳。
      他脑子里空了几秒,下一刻就伸手抬起余窈的下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肌肤一沾即离,温度转瞬消散。
      但是从这样不到零点一秒的触碰之中,极力压抑的情绪就轰然崩塌倾垮,一切不该有的冲动像泄闸的洪水般涌出来。

      骆北延扣住了余窈的手腕,警告她不要碰伤疤,然后解开她的衣扣,再慢慢继续。

      余窈紧抓着他的上衣,眼神动荡不安。
      那种惶恐传染到骆北延身上,他只能稳住心神,停下动作。

      “算了……你先去吃饭。”他的气息渐渐平复。

      他一松手,余窈就跑了出去。

      她不是排斥这种事。
      她只是害怕骆北延主动。

      因为他太强势了,如果由他主动,余窈会感觉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唯有单方面的引-诱是安全的,进可攻,退可守,还能轻易脱身。
      现在这样会让她很不安。

      暑假剩下的那点时间,她想方设法躲着骆北延。

      骆北延也意识到了这点。
      他觉得是他那晚表现得太奇怪,一会儿把她推开,一会儿又主动亲她,导致余窈没有安全感。后来他尽力弥补,找机会带她出去玩,她也不怎么愿意。

      骆北延本来还想问问她,之前余帘儿出车祸有没有可能是前男友干的。但是看她精神紧绷,他也不敢逼问。

      开学后,余窈不想出门。

      她央着骆北延给她请病假。

      骆北延认为她必须接受治疗。
      但是心理医生找过来,余窈也不肯配合。最后只能骆北延自己做咨询,问问平时怎么跟她相处。

      医生说得很中肯。
      然而一点用都没有。

      骆北延为了把余窈带出门,什么办法都想尽了。他甚至同意余窈不上学,每天出去吃喝玩乐。

      最后余窈终于松口。
      她说她想见姐姐。

      这下换骆北延不安了。

      事故过去一年多,余帘儿的情况时好时坏。最好的时候是过年那会儿,那时候余窈陪在她身边。医生说,她可能会在妹妹的呼唤下醒来。

      骆北延也希望余帘儿能醒过来,然后把事情讲清楚。
      但他心里某处又非常抗拒这种可能性。

      因为一旦余帘儿醒过来,余窈就有了精神依靠。

      说到底,余窈的目的也非常明确。
      她姐姐出事了,她想找个人作为依靠。

      骆北延现在就是这个“依靠”,他不能保证余帘儿醒后的事情。

      “今天晚上我带你去吧。”骆北延还是同意了。
      余窈点点头,似乎松了口气。

      她现在可以一整周不说一句话。

      骆北延也不敢对她发火,他揉了揉余窈的头顶:“你自己在家好好吃饭,有事打我电话。”
      余窈进了画室,听见骆北延在她身后喊:“画了什么记得拍给我看啊!”

      她知道骆北延不是想看画,只是想定时确认一下她还活着。

      最近这段时间,不光是骆家人,就连秘书室的人都觉得骆总在跟谁谈恋爱。

      他办公室墙上突然多出几幅画,跟装修风格严重不符。而且他回家很早,能不加班就不加班。秘书偶尔听见他给人打电话,也不像是聊公事的样子。

      骆总很注重个人隐私,情感问题绝口不说,所以也无从查证。

      但秘书们私下讨论了一阵子,觉得骆总是真的找对象了。
      对方可能是开画廊的,所以给骆总送了好多画;搞艺术的比较静,不爱出门,骆总每天早早回去陪着;对方多半比较高冷,因为电话打过来,通常是骆总一个人在那边嘘寒问暖,她半天没有回应。

      现在没听见风声,估计是没定下来。
      若真走到结婚这步,牵涉到利益问题,骆总肯定要公开的。

      没点谱的事情,秘书室不敢乱传,所以都只是默默观望支持。

      比如今晚骆总要提早走。

      “骆总,时间表重新排过了。本月重要日程都尽量往上午提,你看怎么样?”
      “可以。那辛苦你们早点上班了。”
      “应该的应该的!”

      骆北延离开集团总部,立即接上余窈,一起去医院探病。

      见到姐姐后,余窈顿时安心很多。
      她追着医生问个不停,确认姐姐一切稳定,这才卸下心中重担。

      “我想在医院待几天。”余窈低声请求道。
      骆北延问:“几天?”
      “一星期左右……”

      她见骆北延仍有些不放心,连忙补充:“我一星期后就回去上课。”
      骆北延犹豫半天,还是同意了。

      正好这周他有几个推不掉的聚会,余窈住在医院,他也更加放心。他数着日子一天天过,最后一天从宴会上回来,直奔医院去接余窈。

      余窈和上回一样,趴在病床边打瞌睡。
      骆北延把她叫醒,她朦胧间往他身上嗅了嗅。

      骆北延不动声色地把她推开。
      他身上有点香水味,因为有个宾客喝醉了,把放伴手礼礼袋的台子撞倒,礼袋里的香水碎了一地,宴上整晚都弥漫着浓郁高贵的芬芳。

      “你是不是出去乱-搞了?”余窈声音里还有一丝睡意。
      骆北延把她从床边提起来:“你醒醒,回家了。”
      “那我就放心了……”余窈松了口气。

      骆北延心中闪过一丝微妙的疑惑。
      他一直没懂为什么。

      直到出门的时候,年轻帅气的实习医生跟余窈说:“你记得多打电话给我啊。”

      ——那我就放心了。
      ——因为我也在外面乱撩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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