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的少女心》孤小逸

4、倒追

　　过了好一会儿，青青抬头看见心媛竟然还没走，随口问道：“你老站在这儿不走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悲惨能增加你的工作效率？”

　　“不是在想合适的秘书人选吗？”，心媛口气微微有些沮丧，“没什么太合适的，主要招的太急了。”

　　“别泄气啊，总有一款适合你。”青青盯着手上的纸，给了句不走心的安慰。

　　心媛却一下子吐起槽来：“你是不知道，找个合适的、干的长久的秘书有多难。每天事务繁多，工作能力必须要强吧；总经理对工作要求那么严格，秘书天天在他身边，心脏必须要强大吧；还有长相，毕竟经常跟总经理出去，就算不是貌美如花，也要五官端正、干净舒服的吧......”

　　天天在他身边？还经常跟他出去？
　　天下竟然有这种好差事？
　　青青脑子里灵光乍现，一下子通明无比。

　　“青青，你在不在听我讲话啊？”心媛觉得青青的目光亮得有些诡异。

　　“我决定了，我要应聘，我要做他秘书！这样就能天天陪在他身边，推行B计划了！”青青喜上眉梢，一下子觉得人生又充满希望。

　　“啊？什么？”心媛自己实在跟不上青青的脑回路。

　　“我说我要去应聘总经理秘书。”青青看向心媛，提高音量。

　　“开什么玩笑？”心媛吓了一跳。
　　“是真的。”
　　“你去做秘书了，恒安通讯怎么办？”
　　“那边我不去了。”

　　心媛盯着青青的脸足足五秒钟，确定她不是开玩笑，一下子就炸了：“大小姐，你是不是疯掉了。恒安通讯哎，多好的企业，我当年想去人家都不招本科。到了易城，你知道我这两年多辛苦，才终于有了起色。而你，一去就做总监特助哎，以后直接升总监都不是梦，你知道你这个起点可以帮你节省多少年么？”

　　没等青青回答，心媛继续恨铁不成钢：“我说你什么不干，非要当秘书，隔行如隔山，事情繁复琐碎，你做的来么？就算做的来，至于吗？你那些本事几年不用就生锈了！等到再有新人出来，你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心媛义愤填膺，青青却被一层甜蜜的氛围包裹：“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追男神也很重要啊。做了秘书，我就可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真是不敢想象的幸福啊。”

　　“这是什么陪伴，这是工作。”心媛很是不屑，“你做过秘书么，这个职位你做到底还是秘书，根本没有发展空间，你简直是拿自己的前程在胡闹！”

　　“可是我想去试试，如果不去做秘书，你说我还怎么去认识他，靠近他？”

　　“你说我怎么就跟你说不通了，你怎么就这么执拗呢？爱情重要，还是事业重要？”

　　“爱情。”青青斩钉截铁。

　　心媛扶额：“可是如果这爱情虚无缥缈，毫无希望，那就是虚幻。你不能为了虚幻的东西，把现实里其他重要的东西扔掉。”

　　“可是......”

　　“不要可是！”

　　“心媛，你不知道，这种‘砰砰砰’心动的感觉，太奇妙了。真的就是‘一见杨过误终身’啊。”

　　“是啊，真的是误终身啊”，心媛着重加强了后面几个字的语气，又不忘提醒道：“你自己好好想想，风陵渡口初相遇又怎样，郭襄什么下场？遇见杨过的有几个有好结果？”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修炼玉女心经的小龙女。”

　　“哼”，心媛仿佛听到一个大笑话，“我看你最后走火入魔，变成李莫愁的可能性更大。”

　　“你......”

　　“唉，青青啊，”心媛在她身边坐下，又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是我非要阻挠你对爱情的崇高追求，如果真是两情相悦，那还有牺牲的价值，我支持啊。关键我们总经理，他跟一般人不一样，他生活里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你去他那儿寻找爱情，就是死路一条。”

　　“可这是我唯一的办法，我知道很难，可一定要试试。不然你说我怎么再见到他呢？”

　　为什么这世界就是有人冥顽不化？
　　心媛恨不得立即起身把她暴打一顿。

　　“想试没什么，可关键是你有更好的机会啊。恒安通讯你这次不去，这辈子说不定都没有机会去了。生活不是演偶像剧，演偶像剧你也不一定是女主角。像我们毕业出来，最关键的就是前几年的工作经验积累，经不起折腾啊。”

　　看青青没有说话，似有动摇，心媛决定乘胜追击：“青青，我们平时做商业策划，成功率测算在五成以下的，都要直接pass，因为担不起前期成本白白沉没的风险。我们总经理自身条件那当然没话说，可他性格清冷，对人对事要求极高，除了工作根本不会和你多说一句，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就是冰冷的机器，你说这样的人，你有几成胜算？你就是再热情似火，也融化不了万年冰山啊。”

　　“可是我想陪在他身边。”青青轻声地说，语气却坚定不移，“心媛，我想试一下。”

　　心媛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倒，难不成自己前面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都是对牛弹琴，她宋青青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终于选择在青青充满希望与期盼的眼神中落荒而逃：“我跟你说，你中邪了。你现在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去睡觉，睡一觉醒来你就清醒了。”

　　**
　　看到心媛逃也似地跑回房间，青青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自己真把她吓到了，其实她也被自己吓到了。

　　这个想法确实，确实太疯狂了。

　　可奇怪的是在这个想法跳进脑海里后，她就坚定地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最好的选择。

　　想起自己从小到大在一条叫模范学生的康庄大道上一路奔驰，从进入东城大学最有名的经济系到去首都名校读研，似乎自己所有的人生轨迹都被别人艳羡，也似乎只有被别人艳羡的选择，才能是自己的选择。

　　可是，这次她不想。

　　她想听从自己心底的声音。

　　她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想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陪伴这个人。

　　太盲目了，是不是？

　　也没问问你愿不愿意？

　　那张瘦削的脸庞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那寒潭似的眼神依旧深不见底。

　　她知道，心媛没有夸张，男神的底色是清冷的，虽然自己只见过他两次，虽然自己手动为他调光调色，在他周围渲染了层层光环，可那身影里透出的寂寥却总也抹不去。

　　可是——
　　即使他不会在工作以外多看自己一眼，又怎样呢？

　　最起码她能在工作之余偷看他啊。

　　能在每天上班的时候看到他，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事。

　　“陈、言、柯”，青青默念着这个挑拨她心弦的名字，心里竟然涌动出汩汩暖流。

　　**
　　第二天一早，心媛睡到自然醒，洗漱出来后，发现青青已经为自己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不过看到青青在打电话，心媛决定先品尝美味，再用言语表达激动的心情。

　　青青的手艺简直一万个赞啊，心媛吃得心情愉悦，却突然被传来的声音惊到嘴巴不能合拢。

　　“周经理，对不起，真的是我个人原因，不能去恒安国际工作，我也觉得很遗憾。”

　　惊异万分的心媛抬头看向说话的青青，此刻的她气定神闲，没有一丝的神情波澜。

　　几乎是在同一秒，心媛彻底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什么事，一下子冲到青青面前，手舞足蹈、举止夸张地对着青青表达反对意见。

　　顾及到电话那头的周经理，心媛嘴巴虽然不停在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确定电话那头挂断了电话，心媛才缓缓地说了句：“你疯了？”

　　“我没疯，我说了，我要去做秘书。”青青还是很冷静。

　　“做什么做啊，你赶紧给人家打回去，说你刚刚脑袋滑丝说错了，问问人家还能不能反悔。”心媛觉得自己快要被青青气疯了，一心想着赶紧补救。

　　“我说了，我不去恒安，我要去做秘书。”青青说的很坚定。

　　“宋青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简直是在作死！好好的牌给你打的稀巴烂！”心媛怒不可遏。

　　可即使心媛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气死，青青也还是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心媛在客厅里烦躁地来回踱步，一再劝自己冷静、冷静。

　　等心媛好不容易平能够停下来，她转头看青青，却见她安然地坐在餐桌旁，神色平常地吃早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倔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宋青青还真是有种啊，啥希望没有，就把炙手可热的offer辞了。

　　心媛想起恒安通讯的名头，惋惜、心痛滚滚而来。

　　根本就是犯傻嘛，她根本不知道总经理是什么样的人，比她描述得还要冷一千倍，一万倍。

　　心媛闭上眼，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来去匆匆的人影，他总是这样匆忙、他总是这样严肃，即使偶尔礼貌性的微笑也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他对情爱没有兴趣，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永远都在努力的工作。

　　这似乎没什么不好，可是与眼前的青青联系起来，这真是最大的不好。心媛睁开眼看着青青，这样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心思简单，却情深意重，抛开前途不说，去追总经理不知道要撞几次南墙。

　　又或许，撞了南墙，疼了痛了，她就回头了？

　　心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不成真陪她去疯？

　　看着青青假装沉静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淡淡失落，心媛心软了，青青何其聪明，她既然真想去做，自己又怎么可能挡住。就算这次不让她做秘书，已经破釜沉舟、没有退路的她肯定会继续到易城随便应聘个职位，那还不如让她去冰山旁边试试，正所谓多受刺激多吐血，说不定就能早点梦醒早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