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的少女心》孤小逸

22、离别

　　最近张欣总监与总经理因为工作上的交集有些集中，所以呆在一起的时间有些长。这在易城根本不算什么奇怪的事，但是因为大家私下传言张欣已经正式跟恒安的那位公子哥分手了，而且总经理前阵子还细心照顾了生病的张总监，那就是了不起的事情，于是大家就都等着这两位官宣的时刻。

　　青青虽然嘴上从不讨论这些，但是心情是糟糕的。她甚至终于再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到了该要离开的时候了。

　　如果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么自己是不是还能像以前般心如止水地陪伴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他。

　　如果自己的心在看到他和她在一起时不会隐隐作痛，应该是可以的吧。自己终究没有那么伟大，那所有不需要回报的付出，在心里深处其实是一直希望有回音的吧。

　　看出青青的动摇，心媛感叹：“回头是岸啊。”

　　可青青终究是舍不得，舍不得那个自己一眼万年的大男孩。

　　于是，她想委屈自己，宁愿委屈自己，也想在可以陪他的时候不离开。

　　心媛啧啧称奇：“青青啊，我原来以为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后来发现你是见了黄河心也不死。我寻思要等哪天你心死了就离开了，谁曾想你先死了也不离开啊！！！”

　　青青意外地没有反驳。

　　她在公司也越发低调，除了工作上的事几乎不出办公室门。

　　然而这样低调，也没能成全她最后默默守护他身边的决心。

　　在总经理要和张总监一起出差谈项目的前一天，总经理忽然叫住了正要出门的青青。

　　“宋秘书，这个星期李特助会新聘秘书和你交接，下个星期你去张欣总监的技术部做特助，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希望你好好把握。”

　　啊？？？
　　青青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不！！！
　　等青青反应过来，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是拒绝的。

　　“为什么要把我调走？我是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好么？”青青眼睛发红，竭力稳住自己已经有些颤抖的语调。

　　“没有，当然不是，张欣总监那边正好有个特助位置空缺下来，我觉得你很适合。你的工作能力很强，远超过目前秘书的职位，你去了以后会打开新的空间。”

　　“不能留下么？我会好好干的。”青青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你不要太担心，我对你有信心。”总经理抬头，对她宽慰一笑。

　　“好。”青青干脆答应，匆忙转身。她害怕自己多呆一秒，不争气的泪水就会簌簌落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颜菲和张晓蕾看见李特助跟青青坐在一起，似乎在谈工作，便识趣地没有过去。

　　她们隐约觉得，宋秘书的表情实在是颓唐，估计是在挨李特助的训。

　　她们并没有看到李特助背对着她们，那张振奋的脸。

　　“你要去技术部当特助啦。这真是天上馅饼啊。还能留在公司看男神，还能追求事业，一举两得啊。”

　　“可是到了技术部，根本没有机会看到总经理。”

　　“没有机会有点夸张了，肯定比你当秘书是少的多啦。但你现在的处境你自己也知道。爱情没指望了，事业不能再塌了，总得拽一样吧。”

　　“可是我不想跟着张欣工作，心里有障碍。”

　　“有什么障碍啊，听说张欣这人公私分明，工作品质还是不错的。再说她跟你除了你假想出来的，根本没有什么仇啊怨的，你怕什么？”

　　“唉......我还没想好。”

　　“还想什么，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部门的积极职工都不一定能当上，你一个秘书都抢了先。肯定有总经理的力荐，他对你总算还有点良心，没白白浪费你那么多加班。”

　　“这才是我最伤心的地方。”两片哀伤浮起，遮住了青青的眼睛，“他根本觉得不再需要我了，或者他不想再看到我了。”

　　突如其来的哀伤语气吓到了心媛，“这个倒也不至于，总经理也是为你好。”

　　青青难过地摇摇头，“我决定了，我要辞职，我不会干的。”

　　“什么？你疯啦？”心媛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青青的脑回路，“你到哪去找这么好的机会？现在去别的企业又得从头再来。”

　　“可是我去任何企业都行，就是这里不行。”青青很坚定。

　　心媛不知道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她劝不住她不走，就像当初她劝不动她不来。

　　下午的阳光很明媚，透过玻璃窗撒了进来，落在总经理勤奋工作的身影上。此时他还不知道，他的小秘书又在偷偷看他，可这一次是最后一次，等他下午启程出差后，她就会离开这里，去寻找再没有他的天地。

　　阳光像往常一样温暖，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原来什么都没有变，自己的来去并没有能左右这里的一丝轨迹。

　　有眼泪落下，青青怕总经理看到，下意识去擦，可越擦眼泪越多。

　　她忽然想起，那位她每天无数偷看过的总经理，从不会转头看她。

　　她干脆停下了手。

　　谢谢你，总经理。
　　谢谢你，陈言柯。
　　你给我带来如此多的快乐。陪在你身边的日子，我是如此快乐，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所有的花儿都在为我开放，所有的鸟儿都在为我雀跃，连洒在我身上的阳光都格外的明亮耀眼。

　　她想起每次早上给总经理倒来一杯咖啡，总经理抬头对她轻轻说声“谢谢”，那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让她端咖啡的手竟有些颤抖。
　　她想起每次在公司中偶遇，她远远地热情地叫声“总经理好！”，像一只无意飞进大楼里的小黄雀，总经理的反应也从一开始的愕然变成后面的习惯，见怪不怪，微微点头做个回应。
　　她想起每次晚上在办公室加班奋战，一抬头回望，就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姿，许是被镀了层灯光，他工作的侧影看起来不再那么疏离，有些让人温暖的烟火气。

　　我是多想再陪在你身边，可是我不能。
　　我没有了资格，当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

　　再见了，总经理。
　　再见了，陈言柯。

　　李心媛是不相信青青会真的舍得离开的，导致她辞职回家呆了一个星期，她才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青青在家里每天无精打采，又是甚至伤心欲绝，她说是在给自己放一个是失恋假，让自己快要痛苦的死掉的心早点活过来。

　　心媛想不通，明明就没恋，哪来的失恋。照你这痛苦的程度，那些真正失恋的人不醉个酒，跳个河什么的，根本体现不出感情的赤诚和真挚啊。

　　当她终于在一个中等规模的公司里找到活干时，心媛祝愿她用狠狠工作来抒发伤心之情，争取早日升职。

　　青青白了她一眼，一切似乎恢复正常，她不再提陈言柯的名字，尽管心媛知道，那个名字，一直刻在青青心上。

　　这天晚上下班回来，心媛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了：“青青，今天总经理回来，发现你辞职了，非常惊讶。”

　　正在摆碗的手突然停下，过了好久，才听到青青的声音，“他说什么了么？”

　　“他就问我你为什么要辞职？为什么没有等他回来当面说？”

　　“然后你怎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就照你之前嘱咐我的说，突然有个好的工作机会，又是你喜欢的，让你立即上岗，你权衡之下决定去了。”

　　“你不知道，我就不能说话，我照着你的意思，把你的处境吹的是天花乱坠。你说不想总经理对你有一丝丝愧疚感，可是你不知道我这样一直撒谎，心很累唉，深怕被他看穿。”

　　心媛义愤填膺，气都不喘地接着说：“谁知他一直听的很认真，那么长时间竟然也没打断我。他一向不管这些私人问题的。”

　　“后来他说什么了么？”青青问。

　　“没说什么，挺沉默的，脸也是看不出一丝表情。”

　　青青心里一阵失落。可为什么要失落呢，青青也不知道，也许她的心里深处会有一丝丝企盼，也许总经理会因为她的不在，有一丝丝不习惯，有一丝丝的，想念。

　　可是只是秘书而已，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私人的感情。

　　尤其那位也许心有所属，又不太容易动感情的总经理。

　　青青自嘲地笑笑，跨过这个话题，开始无数个普通晚上一样的晚餐。

　　吃饭吃得好好的，心媛的电话不停地响，心媛看都不看就挂掉，甚至直接关了机。

　　青青在旁边看得战战兢兢，“是张锋的电话吧。你们最近怎么搞的？都听不见你提他了。”

　　“他硕士读完还说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我已经等不起了，所以我和她分手了。”

　　“分、分、分手？”青青吓了一大跳。

　　心媛倒是一脸平静，“下个星期我会请年假，回我爸妈那儿看看。”

　　“哦，然后呢？”青青小心翼翼地问。
　　“然后？然后继续工作呗。”心媛笑得风轻云淡。

　　“那张锋呢？”
　　“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心媛说得斩钉截铁。

　　“哦。”青青不敢再说话，脑海里思绪飞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