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东煞悲剧）》沈*枫

5、失去丈夫

　　那天过后，汪大东就拿着她的行李返回汪家，并带着她一起去拜访他的那些长辈，把她以妻子的身份介绍给他的亲戚。黄小柔以为，属于她的幸福已经来临了。
　　可是该来的还是逃不掉，她昨天才知道自己有了两个月身孕，还为此兴奋地跟母亲彻夜长谈。当然，事先跟汪大东来了一个当面报告。
　　可是同一天，黄安琪也回来了，她患上了抑郁症。
　　除了汪大东，她谁都不理会。
　　煞姐突然有一种感觉！
　　也许这次她会一无所有！
　　极大的恐惧，和被抛弃的预知，让小柔基本上彻夜无法安眠——小柔突然之间就会很害怕，她感觉到自己会一无所有。
　　煞姐穿着拖鞋站在阳台上，胳膊撑在阳台的栏杆上，她不知道自己的明天究竟在哪里，或遇上怎样的人，怎样的事，是否都是骗局，不过那些骗局只是她生命里出现的讽刺和伤害。
　　煞姐没有信仰，坚信人一旦死后，就什么都不复存在，无所谓天堂无所谓地狱。
　　她对于生活的继续并不抱有幻想，只是好奇她的明天呈现出怎样的风貌，是否有补偿，是否焕然一新。
　　煞姐闭上眼睛，享受着清爽的湖风，自然界的风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汪大东会怎么做？她想不到，如今之计，她只能为了孩子拼到底。
　　“安琪，你看我今天把谁带来了？”安琪的母亲何雪珊领着汪大东和黄小柔走入安琪的房间。
　　安琪的房间，小柔不是第一次进来。房间每个角落充分利用了粉色的设计调子，显示主人的可爱。不过房间的格调却没有人欣赏，汪大东的心思全部放在安琪身上。
　　“大东！”正躺在床上的安琪看到汪大东进来，音调微扬。手马上揭开被子，想走过去迎接。
　　见状，汪大东立刻走过去扶住安琪的身子，没有留意到黄小柔一闪而过的落寞。他重新把安琪扶到床上，亲自为她盖上被子，并且用手抚摸一下安琪的额头，问她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关心之情跃然纸上。
　　安琪脸色羞涩地说自己还好，脸上的表情显得那么眼睛楚楚可怜和欲悲欲泣，她把身体整个靠在汪大东的身上。
　　汪大东不忍拒绝地把她搂在怀中，笨拙地安慰着安琪。
　　“大东，我好想念你。”一触及这具温热的男性身躯，安琪的泪马上流出来，她离开了汪大东两年多了，虽然有雷克斯的陪伴，但是她骗不了自己，她就是渴望汪大东的臂弯。但汪大东已经是她的堂姐夫了，她不禁流出清泪，埋进汪大东宽阔的胸膛中。
　　黄小柔静静地站在一旁凝视着这一切，她知道自己可以像个泼妇那样上前阻止他们，让他们无法再见面。可是她已经累了。这些天，她不断地被身旁的人劝说，要她放弃汪大东。先是雷克斯，然后轮到伯父，再接着是谁，好像是终极一班的同学吧！人太多了，她也不能逐一数出来。然后轮到意料中的父亲和汪大东的父母。而最让她难受得是，她母亲也来劝她放弃。她以为母亲知道自己怀孕后会支持她。
　　脚有点酸，但是看样子，汪大东跟安琪一时三刻还是不会结束聊天。
　　她不是笨蛋，伯母希望汪大东跟安琪能够重新培养感情的想法是那么的明显，她岂会看不出来？还有伯父眼中那股厌恶和不欢迎她的样子，她岂会看不出来？伯母希望她能亲眼看到汪大东如何重视安琪，让她知难而退的想法也是那么的明显，她岂会看不出来？只是，她并不想要放开现在的幸福。
　　她还是离开这里，反正也没有人希望她在这里，她不是那种懦弱的女人，痴痴地盼望着丈夫能够自己回头。毕竟她留在这里，还是阻止不了该发生的事情。
　　“宝宝，妈妈现在只有你了！”
　　冰雪一样的寂寞，小柔独自归家，按亮明晃晃的灯，满室清冷而没有光的所有，却透出暗暗的气息。
　　小柔总是将所有的灯逐一打开，直到洞悉每个角落。
　　没有声音，便打开闹哄哄的电视，让陌生人的声音充塞着。
　　好让她不恐惧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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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对安琪的嫉妒，因为从小的不公平待遇，因为对未来的不安，其实更是因为……害怕失去，因此小柔作了一个嫉妇的决定，一个让她非常后悔的决定。也是因为这个决定，让她间接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今天黄小柔特别紧张，因为她想把孩子的消息告诉汪大东，她希望汪大东能够照顾她的感受。可以抽多一点时间陪伴她，陪伴孩子。
　　黄小柔从汪大东一早出门就跟他约定今天晚上七点一起到外面用餐，告诉他孩子的存在。
　　这算是黄小柔跟汪大东第一次的正式约会，小柔很紧张。
　　小柔从早上就开始陪衬衣服和鞋子，为了孩子，小柔忍痛舍弃了那些漂亮高贵的高跟鞋，改穿平底鞋。穿的衣服也变得极度宽松，裙子也是选择橡筋裙头，以免压倒肚子的孩子。
　　小柔甚至连妆都不化，因为害怕那些化妆品会伤害到孩子的神经，只是擦了一点口红。
　　到了下午四点，小柔已经整装待发地在家里等待。
　　可是一直到夜晚11点半，汪大东才带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家里。
　　汪大东上午才刚放学，安琪就来到学校接他，为了安琪的病情，汪大东只好放弃原本的计划，他原本是想到精品店为小柔购买一件饰品，向小柔道歉。
　　汪大东虽然迟钝，但是也看得出小柔为了他这阵子经常陪伴安琪而感到不高兴。
　　所以今天晚上黄小柔主动跟他约会，汪大东也感到很高兴。
　　可是安琪今天主动来找他，大东原本以为晚上一定可以赶回家里跟小柔约会。却没有料到安琪带他到了芭乐高中、以前入读的小学，重游旧地之后还去了安琪家吃饭，因为大东没有办法拒绝，只好拜托安琪的妈妈打电话告诉小柔。
　　汪大东回来后，看到小柔身穿着漂亮的衣服，哭着脸卷缩在房间的凳子上等他时，汪大东感觉到一阵心痛。就不自禁上前拥抱着小柔，把她抱到床上。
　　小柔质问汪大东为什么失约，汪大东告诉她，他已经拜托安琪母亲打电话告诉她他今晚不能回来。
　　小柔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进入了浴室，换了一身的衣服，洗澡后躲进床铺里面，不再面对汪大东。
　　这是他们从岛上回来之后，第一次背对而眠。
　　汪大东本来以为小柔只是跟他怄气，可是第二天一早，小柔就开始恢复正常。最起码是表面上的正常，她依然负责打理汪大东的衣物。
　　他去安琪那里无论多晚，时间多长，小柔都不再发脾气。
　　就算是夜晚汪大东想跟小柔亲热，小柔也很热情地回应。
　　但是汪大东却感觉到小柔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似的，她的心好像在把他排除在外。可是汪大东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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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汪大东想跟黄小柔好好地谈一下，于是他很早就回到家，也把手机关闭了。
　　走入屋子，正想喊小柔的名字。就看到小柔在洗手间，正在痛苦地跪在马桶上呕吐。汪大东马上冲进去，温柔地抚扫小柔的背脊，替她送上温水漱口。
　　然后托起小柔的手臂，轻轻地把她扶到房间的床上。
　　问小柔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她到医院。
　　黄小柔摇头拒绝了，告诉大东她只是吃了一些不新鲜的海鲜，所以身体不舒服而已。休息一下就没有事情。
　　吃过晚饭之后，小柔很快就洗澡入睡了。她最近特别容易感到疲倦，所以这阵子很早就入睡，可是汪大东总是陪伴着安琪到夜晚十点多，因此以为小柔是想逃避他才假装入睡。即使如此认为，但是汪大东也不忍吵醒小柔，他温习了一会儿功课，也进入了浴室去洗澡。
　　这时候，汪家的家庭电话响起来，大东在洗澡房里听不到，而大东的父母外去旅游了，因此电话一直响，终于把小柔给吵醒了，她起身把床头的电话接起来。“你好，这里是汪宅。”
　　“请问汪大东在家吗？”是安琪。
　　“他正在洗澡。”小柔环视了四周，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判断汪大东正在洗澡。
　　“哦，那么堂姐，可以请你转告他，请他给我打个电话可以吗？”就在安琪说完这句话之后，浴室的水声停止了，小柔正想喊让安琪等一会儿，把电话交给汪大东时。这时候，一股恶心的感觉传到小柔的喉咙，小柔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犹豫了。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像她一样失去自己的父亲，她也不想失去丈夫，为了她的孩子，为了她的家庭。一个决定在小柔心目中形成了。
　　“好吧！”然后就关掉电话，可是小柔故意把电话放歪了一点。
　　安琪本来想挂掉电话，可是却隐约听到小柔在叫汪大东，她便继续把电话放在耳边。
　　她听到小柔告诉汪大东，说她曾经找过他，让他给她一个电话。可是也听到汪大东说不急，明天才给她电话。然后就听到小柔跟汪大东的亲热声音，小柔不是叫得很大声，可是每个音波都像一把把利剑，刺进安琪的心里，刺得她很痛。
　　安琪迫不及待地把电话挂断，她哭着躲进浴室里。
　　到了夜晚，何雪珊来到了安琪的房门外，想看安琪是否安稳入睡。可是拍了很久门，安琪都没有回应，何雪珊本来以为安琪是入睡了。可是心底里面却冒出一股不安，于是取来了钥匙，打开了房门。终于在浴室里发现了割脉自杀的安琪。何雪珊马上尖叫着，立刻把安琪送进了医院。
　　安琪在病床上不断地叫着汪大东的名字，所以何雪珊马上到汪大东家。亲自叫汪大东去医院探望安琪。
　　汪大东被一阵拍门声惊醒，他先看怀中的小柔。见她安稳地躺在他怀着，他安心地笑了，今天的小柔很热情，他从来没有看到小柔这样主动地引诱他。他认为小柔已经原谅他了，可以从归于好了。
　　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汪大东怕会吵醒小柔。于是在小柔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之后，便穿上裤子马上打开门。
　　听到黄安琪割脉自杀的消息，汪大东立刻套上上衣。跟着何雪珊一起到医院。
　　而黄小柔，则在默默地流泪，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汪大东了。
　　小柔走不出她妈妈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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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煞姐经过短暂的寒假之后，终于回到了大学。
　　黄安琪自杀未遂，她却成了众矢之的，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很多敌意的目光跟随着她，上课时她一个人坐，吃饭时周围没有人，她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身后跟着议论纷纷。
　　可是煞姐依然故我，有一天，她戴着蓝牙耳机听音乐，轻轻地哼着，金宝三霍地站起来，狠狠地看着煞姐，大声说，“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大家齐齐地看着煞姐。
　　煞姐感受到了气氛的异样，她取下耳机，静静地等着。
　　鲨鱼等人轻轻拉了拉金宝三，金宝三手一挥，继续斥责煞姐，“煞姐，平时我最尊敬你，但你怎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你难道没有内疚吗，难道看不出来大家都恨你吗？连东哥，也不肯再回应你。”
　　煞姐也站起身，“金宝三，那你认为我应该天天以泪洗脸，不吃不喝，表示内心的懊悔与痛苦，你认为做那些矫情的行为就可以改变黄安琪有病的事实。”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金宝三说对了，汪大东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回家了。除了自尊和孩子之外，她什么都没有了。
　　“至少你不应该这么轻松，你抢走了东哥，让安琪妹妹心灰意冷，这是事实。难道你对安琪妹妹没有责任吗？”她抢走了我爸爸十多年的爱又怎么计算，她会对我有愧疚感吗？
　　“我问心无愧。”煞姐淡淡地说。
　　黄安琪的美国好友ANNA泪水涌出来，冲上前去，扬手打了煞姐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你还是不是人？安琪是为了你才会有病？”
　　煞姐抚了一下脸，然后迅速而坚决地在ANNA脸上狠狠地回掴了一个耳光。
　　“没有谁有资格打我，就算是黄安琪打我，我也会还手。”
　　金刚姐姐搂住ANNA，“黄安琪不会打你了，她现在自杀未遂，正躺在医院，你满意了吧！”“”
　　煞姐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没有人能将我定罪，我是无罪的。”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不是因为我，也不是汪大东。黄安琪喜欢汪大东是她自己的事情，而汪大东有权不再喜欢她。如果她自杀只能够怪她没有勇气，无法面对失败。”
　　金刚姐姐指着黄安琪的座位说，“煞姐，我不知道你夜晚是否能够睡得着，我只能认为你已经丧失了人性，你当年勾引汪大东，现在害道黄安琪自杀入院，还在这里振振有词地说你自己无罪，你一定会有报应。”
　　“也许吧，各位听好了，我有何报应我都不在乎，哪怕天打雷劈。你们可以从现在起诅咒我死于非命，我都无所谓，因为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一天，我在那里等你们！”煞姐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
　　“你真是邪恶。我现在才看出来。”金刚姐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
　　“我演技好，或者你们眼拙。”煞姐倔强地仰起头，面对着众人的质问。“三堂会审结束了吗？如果没有人发问，我要出去了。”煞姐套上外衣。
　　“你最好永远不要再走进来。”金刚姐姐咬牙切齿地说。
　　“抱歉，你这个愿望无法实现，我会在这里跟你们一起直到毕业，如果视我为眼中钉，你只要退学了。”煞姐关门的声音很正常，她情绪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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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煞姐不喜欢撑伞，她一向从容地在雨中漫步，她喜欢老天爷这样洗刷她内心的阴郁，
　　喜欢雨从天上来，到地上去，经过了她，笼罩着她。
　　有雨的日子老天在倾诉，煞姐从来不曾因为淋雨而生病，
　　她通常擦干头发，换身衣裳就忘记了肆虐的雨。
　　雷克斯在天台见到煞姐，她靠在栏杆上淋雨。
　　雷克斯忍不住问煞姐，“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你是否还会跟汪大东在一次？”
　　“会”煞姐肯定地说。
　　“哪怕你知道安琪的脆弱？”
　　“是”煞姐残酷地说。
　　雷克斯叹口气。
　　“你为什么如此强硬，告诉我，是什么造成你的铁石心肠？”
　　煞姐没有回答雷克斯，只是挑眼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