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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槿篇 ...

  •   五

      我抱紧我的LAKEWOOD的GUITAR,想来曾经无数个夜里我是那么的爱它,一个又一个晚上,那窒息的旋律涔涔的,涣涣的,是那么动听,怀念。
      再摸摸那金属质锐利的弦和很纯很纯的檀木共鸣箱,心里却感觉不到喜爱之情。
      为什么?
      因为它没有温度

      我走到自己的位置,调好弦,准备下一场演出。
      “槿,今天也要好好发挥!加油!”
      我点点头
      他是K,很英俊的男BASS手兼乐队主唱,长长的秀发还有刚毅的面部轮廓,就是典型的中国的英伦歌手。说实话,我很欣赏他,流畅的弹奏技法,富有激情的声音。这支乐队能有今天,多半靠他。
      “嘿!弟弟,你自己也别分心,我的拍子都是跟着你的BASS走的,不要再像上次一样忽快忽慢了啊!”
      说话的是J,K的姐姐,至于是不是亲的,那就没人懂得了。他们都在脖子上文了一个蝴蝶的纹身,用一样的眼影,用一样的香水,给人一样的中性FEEL。

      这就是我们的乐队,4个人,除了上述几个,还有一个架子鼓手,J弹电子琴,一把BASS一把GUITAR,名字叫黑岛,black island
      曾问过他们为什么这么叫,那个架子鼓手告诉我:
      “人人都是一座孤岛直到我们彼此需要。”

      听到这句话后,我就下定决心加入了这支混杂着哥特与英伦风情的乐队。我的guitar那风灵的声线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释放。

      说实话,我很庆幸,天无绝人之路,在最无力的在大洋里漂泊时候,游到了这座黑岛上。
      之后,这间酒吧的音乐不再由那大的难看的音响振动来发出了,我和他们一起把自己的才华与青春燃烧在这最黑暗最纯洁的地方。

      我们的音乐正如我们的生活,就像K唱的那样:I HAVE COME SO FAR I CAN’T GO BACK I USED TO BE—
      一场场的演出,我们拥有了越来越多的支持者,他们作为观众在台下的时候,我清晰的看见他们大多和我们一样带着空虚的眼神,放肆扭动的四肢。我们也是观众,我们都无法从自己想象的不幸与屈辱中拯救缓缓沉默的方舟,我们只被允许做一个观众,注视这场欺骗的游戏。我们不能和外面的人一起退场,虽然我们曾是一起进场,但我们已经决定冲上不再是舞台的舞台,所以,我们只有歌唱,向被关在黑岛里的囚徒,被外面的人看着,指指点点。然后等演出散场,各自回家,背对着久久不肯落幕的世俗闹剧。

      伊,你现在还在“演出”吗

      演出总是这样:总要有在飞翔的演出者,和需要遵守演出规则的观看者;总会有囚禁者和被囚禁者,——阳光需要黑暗的簇拥才叫阳光。这是残酷的,但我们就是无法遵守它,否则演出就不再是演出。
      阳光也不再存在。

      ******************

      演出结束了,我跟乐队成员一一作别,漫无目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此时已经是深夜,除了露宿街头的乞丐与离家出走的孩子,以及目的不明的社会青年街上再无他人。脱下了伪善外衣的街道此时才是它最为可爱的样子。
      黑暗就要光线的簇拥才叫黑暗。
      路过CD店,竟看到了我那首单曲的珍藏版。

      钢琴烤漆,优良材质的CD背面,在夜晚幽幽的路灯下散发鬼魅般的色彩。
      我看着看着
      好像笑了。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我自己下意识的把嘴角上扬,而橱窗上映出的却是一张面目死灰的脸。厉鬼一样,就像那个女人。
      转身,迈步,毫无顾忌

      六

      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昨晚回家时看见有一只黑鸟在我头上盘旋,它黑的使我无法分辨出他和夜空。他累了,他飞不上寒冷的夜空,但他也不肯落地,我就那样看了好久,好久。
      今晚,我决定代它飞翔。

      一片红色,在哪里?
      这些是什么?
      钱包,戒指,眼睛,假发,手机,纸条,安眠药,酒精,咖啡精,大麻袋,安全套,针筒……
      不是!
      血!是血!

      惊醒……
      是那杯苦艾酒的缘故吧?还是那只黑鸟?
      不管了,下次不要做这样的梦了。

      照例去了趟学校,到了就趴在桌上写曲子,偶尔也会有人驻足观看。还有啧啧的声音。
      手机响了

      “槿,晚上有活动,老板让我们卖力点,你能不能早点来练?”
      是J,她的语气不容我有拒绝的余地。
      “好,我马上去.”
      拿了GUITAR,径直出门,好像从来没来过这里。

      我如约去了那家酒吧低头看看门牌:回忆酒吧,晚八点,黑岛乐队本色演出全场八折。
      黑岛黑鸟黑花(糙苏,粗糙的流苏)

      “呵!你来了!槿!有了你我们BAND太幸福了”K激动的冲上来,差点抱住我。J在旁边笑笑致意。这对姐弟,一个活泼一个冷静。
      “人到齐了就来练吧,不要丢脸哦!”J提醒她的弟弟
      “HI!不辜负厚望!”
      我拿出GUITAR调弦,不语。

      *************
      晚上,出乎意料的爆满,酒吧那个中年老板喜笑颜开,给了我们每人几张红色的钱,还说演出完了还会分红。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他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门旁挤满了年轻听众。剃莫西干头的的男性蹲在角落里用方言与同伴嬉笑,一对沉默的情侣穿着黑衣在大门旁拥抱亲吻;两个声音忽降嘲讽对方的音乐品味俗不可耐;又有两个声音窃窃私语着收入,感情,其他。他们低声细语似乎今晚的音乐洪流会被他们惊醒而猛然爆发;但这些声音却又合成低而钝的的轰鸣,在火光烛照之外范畴喧响.吧台上五光十色的液体被倒来倒去,觥筹交错的声音混杂其中,大部分话语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有门口售票的女孩一直殷勤的招呼来客。
      八点到,门帘放下,市井声与交谈声渐渐绝于耳际,寂静中许多双眼睛指向舞台——我看见黑色的瞳孔里出现了烛光的火影。门口的人影各个向台前移去。脚步声尚未停歇,舞台的边缘想起了第一串沉寂的弦音——是k,BASS的和弦顷刻之后片刻之后如一阵爆炸般迅猛而侵略性十足的跃上舞台。
      “槿!块到你了!看谱!”
      J出声叫我,脆弱的音波淹没在潮起潮落的BASS低音里。
      我赶忙跟上拍子。效果器为我们制造出迷幻而粗暴的电流轰响,鼓点紧跟着赋予这些噪音以急不可耐的步骤,像人们的呼吸一般决绝无法抵挡。
      人群被点燃被引爆被分解被释放跳跃与狂欢出现在每一个角落每一寸黑暗。交换晃动的灯光从舞台上一直照耀到人群中,直到舞台正中的K和所有的倾听着沐浴着同一故疯狂。台下热烈的气氛鼓动他开始过分积极的炫耀技术。他走到台边用漫不经心的姿态播出华丽的轮指。我侧耳避开那些浓烈金属腥味的高频音色,不难分辨出他在最低处静如止水的重复着一两个苦闷而坚实的和弦。
      之后发生的我一点也没有准备
      在梦幻与现实中间他渐渐成为烛光的魂魄,与那窜动的旋律一起。他的站姿越来越随意,它使用的是含糊的语言,吟唱的是无人知道的哀伤,把夜的钥匙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提前离去所有的人都按着生物节律扭动自己。
      人群寂静,沉重,虔诚,罪孽深重。酒吧的门开着,但所有的人都不想越狱。
      我看到J的嘴角开闭,眼神诧异,但还是敬业的弹着琴。我溺爱现在的一切,还有这个任性,单薄,自信,但绝不坚强的K。我有点想把自己的忏悔与岁月都交到他的手中,然后坐在暗景里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等待救赎。
      但之后发生的我真的一点也没有料到
      我听到他把和弦分解成暗涌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忧郁,他紧抓着话筒似乎那是洪流中最后一根漂浮的苦木。他缓缓蹲下,舞台上的权利更替已经开始,他的高音失去了色泽成为歇斯底里的透明气声。
      她的脸上路出微笑,而J的脸上却是扭曲苦涩。——就像秋风拂落的最后一片秋叶。
      *************
      !!¥……%¥#……¥※#※%※×¥
      歌声停止了
      K干出了最极端的行为。他走到台边,手法沉重几乎失控,一根根弦脱离了位置开始飞扬,好像想要挣脱什么束缚。他的手指鲜血淋漓染红了琴板,但他却浑然不知的仍然肆意的弹奏,脸上路出刻意的笑容。一个小结的尾声处,BASS的旋律戛然而止,他解开背带将BASS对着人群高高举起像祭祀的牺牲,手臂狠狠往下——
      嘭!
      轱辘……
      O…………
      酒吧老板的脸瞬间从赚钱的满面红光变成一片死灰。
      台下的观众无法从K因造的不幸与屈辱中挣脱他们只能退场或者冲上这个已经不是舞台的舞台,做一个自由的囚徒。
      黑色的BASS碎片散了一地,几万?几十万?这都不重要了

      骚动,灯光大亮,

      血……
      没错这是血
      谁的?
      谁弄得?
      几点了?人群都怎么了?我在哪里?
      K?J?鼓手?老板?黑衣情侣?莫西干头少年?
      丑陋的人类都在哪里?

      して 心が壊れて 涙も出なくて でもまた拾われて また掴まれて また殴られて また秽されて また破

      られて また砕かれて また切られて また刻まれて また焼き焦がされて 
      嫌なのに嫌なのに嫌なのに嫌なのに嫌なのに嫌なのに嫌なのに嫌なのに嫌なのに嫌なのに嫌なのに嫌な

      冷静

      这是酒吧外

      我冲出来了?
      还没受伤?
      那个血是什么?
      酒吧里有人哭,呜咽声

      门口到处是惊慌的人群散落的东西,钱包,戒指,眼睛,假发,手机,纸条,安眠药,酒精,咖啡精,大麻袋,安全套,针筒……

      抬头看天,黑鸟死了,只剩成片的黑色。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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