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今生》冰舞で缈月

44、伤口

　　武当很快便到了，医治伤者自是忙得紧，张真人看见娘，似乎微微一震，但过后仍是笑眯眯的，似乎对弟子即将复原颇为开心。娘看过去也尽是感激的神色。折腾了几日，那俞三侠与殷六叔的伤便医得差不多了，虽说过程十分痛苦，但也进入了后期调养的阶段。事情如此，我却颇觉得当日爹爹的感觉，当日，我把故事跟殷六侠讲得那么透，如今娘又回来了，真是一团麻，我索性便蜗居在房中，很少走动，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理清楚吧……
　　这几日闲来无事，看了看爹爹的书，也算对中土明教多了几分了解，呵呵，无忌哥哥要统领这帮能人，当真不易呢……也不知他与那赵姑娘如何了，呵呵，女人心海底针，赵姑娘那般聪颖的人儿，竟看上了无忌哥哥这样忠善的公子，世上之事当真难说得紧啊……那周颠什么的总是说，我与无忌哥哥登对，我可是一点感觉没有呢，就像当年说的一样，我永远是他的不悔妹妹，他也永远是我的无忌哥哥……
　　至于阿离，她与殷野王不知如何，仿佛是和好了的，刚刚回来那几天，阴沉着脸，这两天也开始有了笑模样。她昨日来我的房中说，她的脸不用我操心了，她不练千蛛万毒手了，过两天便要把功力散去，然后跟着爹爹、爷爷，再练些武艺，然后便去找，找她当年的张无忌……我隐隐地，似乎有些明白，也有些不解，她笑着道，张教主，不再是当年那个凶她的人儿了，也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了，曾阿牛死了，她也没什么婚约，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总能找到属于她的那个“张无忌”的……
　　小昭呢？她不再是我房里的小丫鬟了，准确地说从来就不是。如今她也是范右使的掌上明珠了，虽仍有些羞涩，却掩不住喜气。龙王她未免麻烦，素日紫纱罩面，只露出双黑珍珠似的大眼睛，她身居四大法王之首，实是一个颇为豪爽的女子，如今去了心事，有范遥小昭陪伴，也不再避讳什么，整日间也是谈笑风生，与鹰王老友相聚，颇为开怀。一切似乎又在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暴风雨后重归祥和，我依稀看见了一个佝偻的老妪的身影，一点点地拨着蜡烛上那一小撮火焰，喃喃地道：“幸福就好，幸福就好……”

　　这几日殷梨亭颇为虚弱，纪晓芙也不避嫌，整日伺候他。杨逍虽不计较，但看得久了，却终是不对味儿，看着她在厨房里为那殷梨亭素手洗羹汤的背影，不禁想到自己还没这待遇呢。若说吃味儿，还谈不上，但别扭总是有的。再说杨逍又想到，晓芙与自己准确地说还是无名无分，世间女子把名分看得极重，晓芙自是与她们不一样的，但成亲，似乎是一个把她绑在自己身边的好办法呢，杨逍心里划过一抹坏笑，他可是怕她再做那远飞的蝴蝶，飞得远了，不回来了，那……他可亏大了。

　　夜。“晓芙，咱们成亲吧。”“恩？”纪晓芙忽闻此言，疑惑地问。“为什么，忽然在这儿提到这件事。”他笑着道：“女儿都这么大了，你还不是我的妻子呢，你不介意，我可想得紧呢。怎么，你不愿？”他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她摇摇头，“再说吧。”他皱眉，“为什么？殷梨亭？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放不开？”她不语，但又似乎颇为激动，过了一会儿才道：“对，我就是放不开，纪晓芙还活着，那有些事情就没办法放下。你为什么非要在武当这里提起这件事呢……”
　　“那等离开武当再说，你会答应么？”他咄咄逼人地道。又是沉默，她摇了摇头。这似乎是他心中的忌惮，就是那么一小块伤口，偏偏被碰到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仍是一个答案。十几年前，你离我而去，十几年后，你仍不肯乖乖地呆在我身边。”他揉了揉额角，“晓芙，给我个理由，你还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