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今生》冰舞で缈月

43、情为何物

　　见到婆婆，是在城外十余里的一个破庙内。她扶着拐杖，背对着大门，坐在一个破旧的石凳上，轻咳了两声，“阿离，你带了谁来？是个高手啊，阁下找老婆子有什么事吗？”阿离走过去，道：“婆婆，小昭跟我来了，还有……无欢。”她蓦地回头，眼光中闪着锐气，“叶无欢？”冷笑了两声，“你当年走得可真潇洒啊。”我向前走了两步，拱手道：“婆婆，当年不辞而别，情非得已，望婆婆原谅。”她冷冷地道：“那如今，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她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但看见小昭乖乖地跟在我身边，眼光闪了一闪。“好吧，既然婆婆当年坦诚相告，无欢自也是应当的。”我便简单地与她说了。
　　她听了，苦笑道，“你竟是杨左使的女儿。也罢，你如今的修为已在我之上，若要执行教规，便动手吧，记得我托付给你的事。”“娘！”小昭唤道。“不悔她……”我抬手，从怀中拿出那条锦帕，缓缓地递给她，锦帕被风吹着，在我手中摇曳，似是一抹颇为绝望的白色，也像极了莲花。她看了看我，接了过去，仔细地，十分仔细地读了几遍，“婆婆，我想帮你，也想帮小昭，才有了这么个办法的。”她把锦帕攥在手中，紧紧地，忽而仰天长笑，三分凄凉，两分悲伤，一分无奈，剩下的四分，应该是喜悦吧……
　　她那般笑着，良久，枝头的乌鸦惊飞了，庙里的大钟被震得嗡嗡地响。她止住了笑，猛地咳嗽了起来，小昭忙抢上去，拿出药丸，喂她吃了。她拄着拐杖，站在那里，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融入了某个背景。在寂寥的衬托下，没有人愿意打破沉默，当时间久到似乎不复存在了，她轻声地道：“谢谢你。”那不再是苍老的声音了，而是曼妙的，透着柔媚的嗓音，属于黛绮丝的。
　　她轻轻地把面具撕了下来，又抬手，把苍白的假发摘下，把拐杖搁下，倚着那倒塌的石桌。她的美还是那么让人震撼，十年的岁月丝毫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她看向我，“还好么？”我点头，“还是很美。”她灿烂地笑了，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娇憨的波斯艳女。这样的美女，只怕把容貌看得比性命更重些。阿离走上来，对她道：“婆婆，包袱里有你以前的一套衣服，呆会换上吧。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她想了想，点了点头，“不悔，你跟小昭就要回去了么？”我疑惑道：“你不随我们一起走么？范右使也在呢。”她把眼光撇向一边，“我先不要回去。”小昭拉着她，“娘，跟我爹在一起吧。”她想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为什么？”我追问道。“恩……就这样回去了…………太丢人了。”
　　（一群乌鸦飞过……）原来她是放不开啊，唉，帮人帮到底吧。我对小昭使了个眼色，好说歹说，先把黛绮丝与阿离安排在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下。唉，红娘还真不好当，以后再不管这闲事了。

　　回到客栈，便看见爹爹在我房中等我，看见我便道：“不儿，那金花婆婆……”我截住他的话，语气中带了几分撒娇，“爹，我都知道，你先不要管，过不了两天就知道了。”他望了我一眼，颇为宠溺，摇了摇头说：“你这个孩子，瞒了我多少事……”我沉吟一下，抬头道：“没多少了~爹~你回去陪我娘吧，让她别担心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如果他想知道，明教手眼通天，又怎会查不到？他只不过是想让我保留自己的秘密罢了，毕竟十年的缝隙是不好填补的。“晓芙很担心你，我把你的事跟她说了，她知道这与明教有关才没有自己在这儿等。”“知道了爹~以后我会跟娘好好说说的。”他笑了笑便往门外走去，忽做了停留，在小昭身边道：“遥弟说的不错，果真……很像。”小昭瑟缩了一下，随即镇定了，嘴角还挂起了一丝微笑……

　　爹爹走后，小昭帮我研磨，我提笔写道：“范右使钧鉴……”既然抹不开面子，只有让书信代劳了～～

　　于是，当范遥喝了一天闷酒，回到房间的时候，桌子上便多了一封信，他警惕地拆开，只见上面写道：“范右使钧鉴……”

　　霸道的范右使办事当真神速，失踪了一夜加上半天，便把武林第一美女恭恭敬敬地请了回来（又多了一个气管炎？老胡有伴儿了~~），还顺便把鹰王的孙女打包带来了，兼之又认了女儿，众人当真又惊又喜。却不知他做了些什么，甜言蜜语定是少不了的……或许女人当真本就是耳根子软吧，又或者是因为某种叫“爱”的东西……我虽见过许多，但仍是不知情为何物，是什么滋味，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与畏惧，许是懵懂的吧……唉，没经历过的东西总是没有发言权的。别人的家事，不好管，但终是人人欢喜，浊酒一壶，便继续奔赴武当的旅途……

作者有话说

　　快乐奔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