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情路意》雪上漂

7、前嫌尽释否

　　“我发现我今天真是因祸得福了。”墨雪峰双手环抱着红霄絮纤细的腰身，依恋道。
　　红霄絮静了一会，抬起手，在触及对方的手时却停住了，她原本是打算拿下来的，不过不知是何种心情促使她放弃了，自己的手放在其上，也没打算拿下来。
　　就当他是个病患吧。她心中暗自安慰自己，为自己这行为找了个借口。
　　两人静静享受了一段这份恬静美好的时间后，红霄絮才开口问道：“除了照片的事，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搁在她头顶上的脑袋刚要摇晃，但动了一下就静止了，好似机器突然没了电，突兀明显。
　　“你指什么？”
　　红霄絮微眯起眼睛，“你有很多事瞒着我？”
　　头顶上响起一声轻快的笑声，“自然是没有的。”
　　红霄絮转过身，正面看着他，神色严肃道：“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霄絮，有些事其实你不用知道的，知道了没有好处。”墨雪峰皱起眉头，语重心长道，的确，他有事瞒着她，但那怎么也应该算是善意的谎言。
　　她知道了心情肯定不会好过，那为什么还一定要知道呢。
　　“你果然有事瞒着我。”红霄絮把他的身子往外推了推，语气虽不十分激烈，但还是可以听出其中的怏怏不乐。
　　“……抱歉。”最终他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我们回家吧，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头不疼，腰不酸，腿不软，精神特棒哦。”为了带过这个话题，他故作开朗道，同时拿起衣服准备更换。
　　在他刚掀起衣服，身后传来了闷闷的声音，“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啊，什么？”脑袋从衣服里伸出来之后，墨雪峰疑惑地应了声，转头看向她，红霄絮面上看似平静，但眼中似乎有万种感情在这两颗小小的圆球中翻涌着，每当一种感情正盛，另外一种感情便翻腾而上掩盖了它。
　　“你已经知道了啊。”墨雪峰呆呆道，一阵微风从开着的窗户中直刮进来，赤裸的上身顿感阵阵凉意。
　　“好了，快点把衣服穿上吧。”红霄絮走到伫立不动的他身边，拿起一边的衬衫，帮他套上。这是她以前从未干过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墨雪峰像个牵线木偶般被她的动作牵引着。对方让他抬手，他就乖乖张开修长的两臂，任她将舒适的衬衣套上，眼睛一直在打量她的神色。
　　红霄絮低垂着视线，他看不到她的眼神，只能微微看到她的表情，那么专注，那么认真，仿佛帮他穿衣服是需要花费十足十精神的百万商业订单，不容一丝出错。
　　当他在脑子里探究来，探究去她这动作的深意而无果时，主人公才低沉道：“其实你当初也不需要瞒我，虽然我讨厌那些当小三的人，但被动当小三和主动当小三是两码事。”
　　更何况当事人还是自己，自然更要另当别论。
　　你只关心这个吗？墨雪峰心中不敢相信。
　　“我是怕你伤心。当初你那么喜欢他。”墨雪峰自己一个个扣着纽扣，几句话里浸满了酸汁，“当初我那么喜欢你，你却连个温柔的表情都没给过我。”说话声越来越低，小表情也越来越委屈，想是想起了当初明明爱得那么卑微，结果却什么都没得到的可悲事实。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面对他的抱怨，红霄絮的回应是给他的腹部一记轻拳。
　　墨雪峰连忙捂住肚子，面露难忍之色，看到妻子的眼神后，笑道：“和挠痒痒一样好舒服。”
　　红霄絮无视他的调笑，扭头转身就出了门。
　　墨雪峰连忙跟上。
　　黑色的车身反射着午后太阳的光芒，从医院停车场缓缓驶入来往的车流之中。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王婶和正在开车的赵叔相互心照不宣地对瞄一眼。
　　两人心中都是一万个黑人问号脸！
　　坐在后面的两人还是今早针锋相对到要入院的夫妻吗？
　　“赵叔，车子可以开了。”因耽于脑中的疑惑，赵叔没有意识到红绿灯已经转换了。
　　“啊，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赵叔歉意地说道，同时踩下油门。
　　一旁的王婶面上不动声色，但实际上早已竖起耳朵，凝神听着后面的动静，虽然不用这么夸张也能听得清楚。
　　“霄絮，你到这边来吧，你都晒到太阳了。”墨雪峰拍拍自己身边的位子，努力让端坐在一旁的妻子更靠近自己。
　　“这玻璃是防紫外线的。”红霄絮回道。
　　“那也热呀。”墨雪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她。
　　红霄絮起初不愿，身体微微挣扎了一下，眼睛无意中扫到前方正对的镜子，里面那双眼中的好奇实在是昭然若揭。
　　她只好将身子往墨雪峰身边移了移，对方立刻满心欢悦地半搂着她，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与她亲昵的愿望。
　　但妻子好像一点都没感受到自己的心愿。
　　好冷漠的女人。他心中腹诽，只能默默吃着豆腐。
　　红霄絮侧头望着窗外，因天气有些炎热，因此外面露天行走的人并不多。而她之所以会望着无聊的窗外，其实只是装的。生性高傲的她现在实在无法正常面对墨雪峰。
　　心中别扭得很。
　　此时，在不远处不知从哪里突然蹿出两个人影，从他们车前倏地穿过。
　　赵叔胸口一滞，猛得踩下了刹车，惊怒之后，他破口大骂道：“ 要死也不要拖累别人！”
　　“就是就是。”一旁的王婶心有余悸地应和道。
　　“霄絮没事吧。”刚刚猛地刹车，让两个未系安全带的男主人和女主人身子猛地往前倾，墨雪峰倒没发生什么大事，但红霄絮的的脑袋却狠狠撞在了前座上。
　　“没事。”红霄絮捂着脑袋，目光注视着那两个向远处跑去的人，那两个拉着手的人的身形都十分瘦小，一男一女，不是初中生，便是五六年级的样子。
　　红霄絮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猜测，她拍了拍墨雪峰的大腿，“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随着悠扬的放学铃声响起，从教学楼中呼啦啦跑出一大群孩子，然后在校门口各找各妈，各奔东西，各回各家。
　　“妈妈，我们在这，你的眼睛怎么这么不好使呀，我都挥了好久的手了。”施泽路微鼓着腮帮子，看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的白曼。
　　“你这小子，不会出来点吗？”虽然被儿子埋怨，但白曼的心情依然很好。手下意识就伸到儿子脸旁，蹂躏着他滑嫩的肌肤，果然孩子的皮肤就是嫩呀。
　　脸颊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但小小的施泽路还是用破碎的声音据理力争道：“外面人那么多，那么乱，要是我和语非一不小心被拐带了怎么办？”
　　白曼不客气道：“哪个人贩子碰到你那才叫倒霉呢。”
　　“阿姨……”一旁的墨语非见母子二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互怼得好不乐乎，忍不住出声提醒，她有点想回家了。
　　“啊，小非。”白曼的眼睛触及墨语非，看到她清澈的大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毕竟刚刚还打了她妈妈两巴掌。“走，快上车吧。”说着便打算去拉她的手。
　　但还未碰到她的手时，对方的手就落入自己儿子手中了。施泽路如小大人般对着母亲道：“这位女士快去开车吧。语非由我牵着就行。”
　　“好，那妈妈就去开车了。”白曼对儿子的这副语气并不感到生气，反而好脾气地接了他的梗，随后便真的独自一人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子了。
　　”你和阿姨都这么说话的吗？”在白曼距离两人有点距离之后，墨语非悄悄问道。
　　“这么说话不是很正常吗？“施泽路疑惑反问。
　　“……”墨语非被他的话堵的一愕，随后就不再说话了。
　　当汽车驶进他们居住的别墅园区后，施泽路突然叫道：“妈，等下我要直接到语非家，今天我想在他们家吃饭。”
　　“为什么？”白曼透过头顶的镜子往后看去，看到了睁着一双天真大眼的墨语非，脑中不自觉又想起了她妈妈。
　　“因为我想和她一起做作业，而且我还有些事想和红阿姨说。”
　　你有事要和红阿姨说？霄絮会听你这个小屁孩说话？
　　“你要和她说什么？”
　　“这是秘密。”
　　“妈妈等下和你一起到红阿姨家吃饭，反正你爸今晚有一个酒会，你难道舍得你妈妈一个人孤零零的？”
　　与此同时，墨语非的家距离车子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了。
　　“……”施泽路看了看墨语非，心想这件事要当着妈妈的面说吗？
　　墨语非扯了扯他的衣服，面上有几分急切。
　　还是不要说了吧，总觉得难为情。
　　虽然墨语非听到他做的那小小的承诺十分开心，但害羞的她还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甚至也不想去寻求母亲的同意。
　　只需要他们两人知道并遵守就好。那个相伴一生的约定。
　　只要这样就好。
　　十分不现实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