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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安平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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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烈焰当头。
简些一路乘马车,总觉得头痛胸闷喘不上气,还总觉得自己中暑了。
要是言清之在就好了。
“姑娘,再喝口凉茶吧。”
师云将之前在茶肆买好的装在水袋里的凉茶,递给简些。
简些按了按太阳穴,“不喝了,喝了还是难受。”
师云的脸隐在马车背凉处,投下一大片阴影,“姑娘,前面有个驿站,我们可在那歇脚。”
简些无奈地笑,“又歇?咱们去了个医馆,这才赶了不到小半天路。”
“这地方驿站还挺多。”
“继续赶路吧。你不想你家公子,我还想我家言清之呢。”
师云似乎是不太自然地,窘了一下。
安平。
简些赶至安平时,言清之正在与人议事。
镇国公也在。
见到她,众人没在意,正要径直路过。
言清之走过来,牵住她的手,“众位大人既然在,便来见过我的夫人,贺简些。”
“我们少年夫妻,相守不易,简些为我守家护宅,洗衣做饭,洗手羹汤,我在外奔波,心中常常挂念。我既处高位,定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忘却糟糠之妻,忘却往日的同甘共苦,今将她接回来,择日再行后位之礼。”
简些有些无地自容。说得那么好,她可什么都没做过……
众人脸色一变。
唯镇国公点头,笑,“陛下重情重义,是我金国的福气。”
各路官员走后,简些松口气。
“他们要与你联姻,结秦晋之好,才肯借兵给你?”
简些想了想,电视剧里都是这种套路。
言清之有些惊讶她的敏锐,“不全是。只是总要与我结了亲,有了利益牵扯,他们才放心全力支持我。”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我要的是清君侧,行正义之名,复我谢氏皇族万里河山。他们若私心太重,往后也是祸患,我又何必强求。”
简些抚上言清之清瘦的脸庞,“你瘦了。”
“看来是我这个糟糠之妻太不负责了,等着,我这就为你洗手羹汤去。”
简些说干就干,还做势撸起了袖子。
言清之哑然失笑,他从背后拥住简些,“别闹。”
“让我抱抱。”
简些侧头,言清之的下巴搁在简些的肩膀上,两人凑得极近,呼吸相缠。
“不是说等天下太平了再娶我吗?”
“你不愿意?”
“也不是……”简些停顿,“咱们这样有点奇怪。”
“嗯?”
言清之皱眉,两步迈到简些面前,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的动作有些急切,手下一时没有轻重,担心弄疼了简些,不禁一脸懊悔。
简些已经很少见他这般如毛头小子般的急躁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没说不嫁。”
“只是咱们相识至今七年,几乎有五年半的时间都在分离。”
简些柔嫩的小手覆上言清之粗砺的大手,望着他深邃的眉眼,“你确定就是我了吗”
不等言清之说话,简些又说,“除却我阿婆所说,宁为农家妻,不做贵族妾。”
“我也不做你后宫三千中的一位,老大也不行。”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我的原则。”
简些平静地望着言清之。
她往日陷于懵懂的恋爱情怀中,却忘了这是在古代,他与她少年相识,多年相伴的情纵然最特殊,他纵然是真心,却未必能许她一心。
“你要独宠?”
言清之只想娶她,与她同游大好山河,共赏江山如画,白首不离,却从未想过还会有其他女人。
简些眯眼,“我给你解释一下我的话。”
“你娶了我,便不能再有其他任何女人。什么贵妃,嫔妃,答应,通通都不行!”
言清之笑了,“好。”
“你若嫁了我,其他女子我要着做什么。”
想到什么,简些咬唇,“我要走了,你会娶别人吗?”
“你要去哪?”言清之拧眉。
“我是说,万一……人嘛,总有祸……”
言清之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没有万一。”
简些察觉到他不稳的情绪,主动上前亲他,“说说而已。我自然是哪也不去,守着你。”
两人刚许心意,又近一年未见,此时格外贪恋彼此的触碰。
不满足于唇与唇的相贴,言清之青涩地含着简些的唇,搂紧了她,慢慢加深这个吻。
“师兄!”
丁灵如今是凤麟卫的副将。许久不见师云,此时见到,丁灵掩饰不住内心的雀跃。
师云顿住,凝重的表情见到她时松动了些。
“丁灵。”
“如今陛下终于能将简姑娘光明正大地接回来了,师兄往后也不会……不会离开陛下了吧?”
师云沉默片刻,答“我的命是姑娘和公子给的,自然不会离开他们。”
丁灵笑得更欢了,“我如今是凤麟卫的副将,整日都守护陛下,这样我与师兄便能时常见到了。”
师云抬头看向丁灵,垂下视线,“嗯。”
“师兄,你背上的伤可大好了?”
师云一年前外出时意外受伤,为了避免简姑娘担心,也避免为公子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他命丁灵不要与人谈起。
丁灵心中一直挂念着。
师云愣了下,才想起她说的是什么,淡淡地点点头。
丁灵也是知道他沉闷的个性,只是她许久不见师兄,心中挂念地紧,有很多话想说,军中的,剑术上的,吃食上的,或是她屋檐上的那个燕子窝,都想与他说说。
纵然是她说十句,他才答一句,她心中却能跟灌了蜜似的。
师云望着丁灵讲话时生动俏丽的小脸,说,“丁灵,你若是不喜欢军中,我可以跟公子说,放你自由。”
丁灵止住话,皱眉,“我并非不喜欢军中啊。陛下和简姑娘救了我和师兄,我自然也是要报答他的们。我们从小就习武,可我却从未发现自己竟能这般有用。我手里的剑,不只可以杀人,还能救人。”
“况且师兄你也在这。”
师云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言清之称帝不过事急从全,宫殿是当年为迎接圣驾所造的行宫。
简些作为未来的“正宫娘娘”,待遇自然是极好,她却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似乎……心里煎熬了几年,咸鱼了几年,就这样了……
莫非她还是有穿越女主的剧本的?
只是她会不会有点太咸鱼了?与男主(自然是言清之)的感情线似乎也挺顺利的……
她喜欢上言清之很正常,他人好,长得帅,对她好,就这三点,够她喜欢他一辈子。
言清之喜欢她,也挺水到渠成。她长得不赖,心地不错,一直陪在他身边,性子坦率,有作为现代人不同古人迂腐个性的豪爽,可能还有些他无法理解的欢脱……
难道全文无虐点吗?
所以,这是个穿越甜文?
所以,她每天只需要对着言清之亲亲抱抱,然后推,咳咳……吗?
简些被自己给逗笑了。
言清之如今四面楚歌,危机四伏,她光是看到他夜夜挑灯夜战,整日外出晚归,就够心疼了。
竟还有这些心思胡思乱想。
晋江文果真是太深入人心了。
这日,夜色阑珊,月影朦胧。
几颗璀璨的夜明珠,几盏燃得旺盛的油灯,门扉大敞,屋内人儿繁忙。
“师云,你去厨房把那碗红烧肉端来。”
“是。”
“丁灵,你去看看山药排骨汤热好了没。”
“好的!”
“秋嬷嬷,您别在这布置了,说了让我来。”
“姑娘……是。”
简些将布铺好,又将自己的碗碟与言清之的放在一处,昨些天他俩隔了好几个人的距离吃饭,这怎么行。
厨房不远,师云很快将红烧肉端了上来,又折回去帮丁灵端汤。
自从简些来了之后,她的小院又恢复了当初言府的规矩——没啥规矩。伺候的人不多,她能做的绝不假手于人。她对下人的要求——下人也是人,能不委屈自己就别委屈。
言清之进来时,就看到简些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看到他时水润润的眼睛一亮,顿时神采奕奕。
“你终于回来了!”
言清之新奇地看着桌上的红色蜡烛,笑,“你怎么又把这做膳食堂了。”
“咱们还是一起吃饭吧。昨天那么多人围着,我难受死了。”
“师云和丁灵围着我俩吃饭我都不喜欢。”
言清之想到她平日里有多不喜欢被众星捧月般服侍,每次都如临大敌似的,不禁轻笑出声,“随你喜欢。”
“师云与丁灵呢?”
“我特意留了几道菜,命令他俩单独吃饭去了。”
说着,简些眨了眨眼,一脸“你懂的”的贼笑。
言清之摸了摸她的头,笑,“你倒是想得周到。”
简些拉着他的手让他坐旁边,“快来尝尝你娘子洗手羹汤亲自为你做的菜。”
言清之的脸上爬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她自称娘子。
言清之给简些夹了一块鱼头,说,“下个月,我要带兵前往京都。”
简些喜欢吃鱼头,咬了一口,似乎也没那么好吃了。
“我知道了。你小心就是。”
“待事情稳定,我会派人来接你。”
“嗯。”
简些又说,“对了,把丁灵也留在我这吧,她一个姑娘家,平时带带兵也就好了,没必要参与血腥的争斗中。”
言清之点头,丁灵一向参与打听情报的任务,他也从未想过让一个姑娘家上战场,这世道,能保一家安宁便保一家。
简些敲了敲言清之的碗,“别总给我夹菜,你吃啊,明明是我做给你的。”
言清之笑了,每每对着简些强势的样子,他心里总是无意识地软了一片。
言清之上手,捏捏简些的脸颊,眼带笑意,“与你说了多少次,敲碗敲筷这种行为着实不雅。”
简些撇嘴。
古代事真多。
“薛侯那边呢?”
简些不放心,问。
言清之眼神中闪过一丝锋芒,他抿抿唇,“战场上针锋相对自是常事。恐怕他会跟着我前往京都,毕竟他派来安平的细作皆数失败。”
无一生还。
言清之的怜悯之心早已不会放在敌人身上。
简些知道言清之自有她的谋划,她不需要担心。
她要做的,只是不要拖他后腿。
简些早已认清自己没什么用这个残忍的事实了。
言清之见简些无意间低沉的气焰,当她在担心自己,说,“你莫要担心我。诸事我心中皆有底。”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会加派人手暗中保护你,你平日里也要更加留意些。”
简些像捣蒜一样点头。
言清之见她这样觉得可爱,忍不住又捏捏她的小脸。
简些拨开他的手,学着他的语气,“吃饭时别动手动脚,着实不雅。”
言清之失笑。
是夜。
简些与言清之同床共枕好些日子了,俩人一直规规矩矩,除却拥抱与亲吻,未越雷池。当然也有言清之太过忙碌,经常熬到深夜的原因。
今日言清之终于有了点空闲时光,早早回了寝。
简些特意换了身清凉的睡衣,若隐若现的粉色肚兜隐在绸衣里。
言清之进门那一刻就发现了她今晚的特别。
他握拳清咳一声,踱步进来,耳尖逐渐泛红。
两人上床就寝时,似乎一切如常。
“言清之,我们聊聊天吧。”简些侧着身子,面向言清之,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想聊什么?”言清之察觉到她的目光,便也侧了个身。
俩人四目相对。
言清之俊逸的面庞一下清晰起来,果真是眉目如画。他的目光温柔缱绻,像是磁石一般,具有摄人心魂的力量。简些心跳一时加快,眨了下眼,错开了视线。
“嗯……比如聊聊你这些年……有没有遇到什么……嗯……漂亮的……美丽的女子?”
“自是见过许多。女子之美,从蕙质兰心至心灵手巧,从形体昳丽至心地纯良,皆有其美。”言清之声音清润,像是在回忆。
简些:“……”
她以为他会说,世上哪还有其他美丽的女子,在我眼里你最美。然后氛围到了,她就好与他抱一下亲一下,再那什么的。
“哦,看来你确实见过很多女子,还有很多是美女。”
“是很多。”
“你不是忙着打仗吗,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看美女?”简些气不打一处来。
“行军打仗之前,要考查地势特点,打完仗还要安抚当地民众,其中见过的女子自然不在少数。”
“嗯……也是。”
原来也不是专门去看美女。
言清之动了动身子,朝简些靠近了些,“我一个有家室的人,纵使能欣赏到这些女子的美,但在我心里,也只有一个人的美,能让我刻在心上,每每想起心驰不已。”
简些的头都要埋到被子里了。言清之不常说情话,一说起来要人命。
简些故作淡定,“这话说得不赖,我甚是满意。”
言清之眸子里染上笑意,他凑近简些,拥住了她,与她额头抵额头,“你怎么不问我,这人是谁?”
除了她,还能有谁?
明知故问。
简些抬眼,似是想瞪他一眼。
抬头时,却忍不住愣了下神。两人呼吸相闻,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能嗅到他身上沐浴后的清爽味道,似乎还带着一点她记忆中的药草香。
言清之的眸子黑亮,像是璀璨星辰,眸中全是她。
简些看到言清之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她伸出手摸了一下,还没等她手指动作就被言清之抓住了手。
“别。”言清之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寂静的夜里她能听到他渐重的呼吸声。
平日里她也有摸过言清之的喉结,但似乎没有哪一次言清之的反应有那么大。
“你别那么激动。”简些明明是自己激动,仍要嘴硬,“你心跳那么快,我这哪睡得着。”
言清之忍不住轻笑出声,“简些。”
“嗯?”
“是你的心跳太快。”
“哪有?”简些不肯承认,“明明是你的心跳太快了,震得我的心也怦怦的。”
言清之眼尾微微上翘,含笑瞧她,“是吗?”
“当然。”
“要不要,我摸摸?”
摸摸?!
摸摸就不跳了???如此孟浪的话竟是从言清之的嘴里说出来的!!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简些听到她脑子里炸烟花的声音。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想什么,更不知道做什么动作。
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言清之的手逐渐覆了上来,温柔的吻落到简些的唇上。
从言清之略带点凉意的手探进简些的小衣里开始,一切不受控制,却又自然而然。
简些颤了颤,在他温柔的爱抚中,忍不住攀紧他宽阔的肩膀。
衣裳尽褪,满室旖旎。
简些这些日子几乎没出过门,她还未曾看看安平的风景。
这样想着,她带着丁灵换了身便装出了门。
安平本并不如京都繁华,但这几年经过言清之的治理,变得井井有条,逐渐呈现其繁华昌盛之貌。
简些从路边小摊处拿起一个鹅黄色吊坠的玉钗,“丁灵,你看,这个多配你。”
丁灵往日在京都确实和简些出来采买过几次,但因为清倌一事,她一直都做男装打扮。这倒是俩人头一次跟两个小姐妹似的出来买首饰。
丁灵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拿过玉钗,“真好看。”
“是啊。再换身粉色的襦裙,擦点口脂,抹个腮,定能让师云这个木头眼前一亮。”
简些胸有成竹地笑。
丁灵羞涩了,脸飞红,“姑娘,说什么呢?”
简些朝她挤眉弄眼,“别跟姐姐我装迷糊,你每次看到师云,那眼珠子都要粘他身上了。你能对他无意”
“前些年你因为他对我言听计从这事,没少给我脸色。”简些做苦脸状。
丁灵愣了,待回神忙解释,“姑娘说什么呢?我哪有给姑娘脸色?这要让陛……让公子听到了,指不定得怎么罚我了。”
“我那时确实有点不太懂事。师兄对谁都冷冰冰的,唯独对姑娘很是尊敬。我有点……吃味。”
“后来我也知道了,姑娘和公子都是救了我和师兄的人。我便对姑娘感恩戴德着呢。”
简些大笑,“你承认自个吃味了?”
丁灵脸更红了,之前是有点羞,后来是急,这下是非常羞了。
“姑娘!”
“好了,不逗你了。”
简些将钗子戴她头上,付了钱,拉着她继续逛。
“师云虽然性子淡,沉闷得很,却并非对你无心。你要加油!”
丁灵眸子亮了亮,轻声问,“真的?”
想到前些天他俩一块吃饭时,师云不动声色地将唯一的四个四喜丸子都留给了她,她就忍不住心里泛甜。
师兄还记得她喜欢吃四喜丸子。
“那当然!走,姐姐带你逛化妆品专柜去!”
“什么?”
“就是脂粉店铺。”
两人逛了不久,简些已经出了门,丁灵还在被掌柜拉着看口脂。
简些正想去对面买两串糖人,一身锦袍的人挡住了她,她猛地和那人撞了个满怀。
这人身子真硬,简些摸了摸鼻子。
猛然间,那人将她拉到一旁的巷子里。
简些心里一跳。
“简丫头。”
闻言,简些眯了眯眼,这次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
“薛世子,你要干嘛?”
薛世子勾唇一笑。
好长日子不见,他似乎变了些。
往日猖狂的气质倒没怎么变,就是现在还有些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简些,我有件性命攸关的大事想与你商量商量。”
简些眉头一挑,“没兴趣。”
简些又加了一句,“关于谁的我都没兴趣。”
这么多年的小说白看了么?肯定是诓她的,真有什么对言清之生死攸关的事,言清之一向谨慎,他能不知道?纵然他不知道,别人就能有办法吗?
她就更不用说了。最多不过被利用来伤害言清之。
薛世子倒并不意外,他笑了笑,“简丫头,性子这么冲动可不行。”
他声音沉了沉,“会没命的。”
“吓我?薛世子你这么一大张脸放我面前,我都没被吓着,还有什么事能吓到我?”
薛世子扬起嘴角,他有些怀念这样的斗嘴。
薛世子抱胸,“你胸闷气短,有段时间了吧?”
简些心内震惊,表面不动声色,“什么?”
“不用在我面前掩饰。”薛世子挑起嘴角,凉凉地笑,“本来就是我家给你下的毒。”
简些抿唇,板起脸,“薛世子这话什么意思?”
这几年她从未见过薛家的人,何来下毒一说。
“你这毒,自从我们接谢清之回来的时候,我爹就给你下了。”
薛世子冷笑,“不然你以为为何我薛家对你和颜悦色。我们不过想找到一个牵制言清之的把柄。”
“当年我们只是试试,没想到你竟真是他的软肋,他藏了你那么多年,总算肯让你出来了。”
简些想,言清之也没怎么藏她吧。一直都是她躲得好。
“这么大的事,你说给我听干嘛?你脑壳长包了?脑袋被驴踢了?”
她看到薛世子的嘴角抽了抽。
“当然是利用你。”
简些默。
真踏马坦率。
薛世子习惯和她直来直往,如今也不想废话,“你这毒本是慢性药,已经下了数年,如今又遭催功散,毒性随时可能提前发作。”
“这世上,除了我薛家,世上再无人能解你的毒。”
“你倒是别废话,说你要干嘛!”简些没耐心了。
薛世子仍是笑,“我堂兄薛凯,我要你帮我放了他。”
简些笑了,“你既有解药,又知道我是言清之的软肋,为何不去要挟他?我哪有这本事放人。”
简些没好气,还是翻了个白眼,“你要我把他养的那几只鸟给放了倒还有些可能。”
薛世子扬眉,“你似乎不太清楚言清之现在的为人。他如今身居高位,掌握生杀大权,早已不是那个只会捣药卖画的落魄先生,他杀人如麻,凡事必追个前因后果,斩草除根方才罢休。”
“我若去威胁他,他定然会与我兵戎相见,直接来抢。纵是真的如我所愿,放了我兄长,指不定后来又出什么招,使尽一切手段,定要出毒你这口恶气。”
简些眨眨眼,他说的是她家言清之吗?
听起来……好帅啊!
言清之在她心目中至今还是那个月光少年。
假如她的白月光变成了黑月光……
很霸气好不好!
见简些明显神游天外,薛世子额上的青筋突突地爆出。
“简丫头,你是应与不应?”
“我怎么相信我中了毒,你又能解毒?”
简些双手搭在手臂上,挑眉。
薛世子丢过一个荷包,“里面有缓解你毒性的药材,你偶尔闻一闻,便能觉得全身清爽。”
薛世子笑,“你信与不信,随你。最多不过给我堂兄陪葬。”
简些不说话,拿过荷包转身走了。
薛世子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扬起的笑容瞬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