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默》黎芳

5、那个黑衣人是谁？

　　第五章那个黑衣人是谁？
　　丘谷神山山脉连绵，黎良国子民世代倚神山而居，小老头的山神庙正坐于神山脚下，离于闹市，却不偏远，小老头虽是没多大名头的地仙，却尽忠职守庇佑黎良百姓，故而山神庙自是香火不凡，当地的百姓们都尊称他一声“丘谷神”。
　　然这庙中的丘谷神像高大威猛，体格健硕，与小老头的矮小身形截然不同，默兮初见之时还不忘调笑，“黎良百姓若见了你的真身，不知是何感受”。小老头却毫不在意，蹲坐在神像的臂膀上，悠哉的很。
　　这庙宇虽不大，却很是得体，前院供奉神像，立于凡世，后院有宅屋三两间，用于日常起居，隐于仙地，小老头入乡随俗，随时节而动，早晚耕种，竟也在后院开垦出一小片良田，平添了不少农家之乐。
　　自丹穴山回来，默兮只觉得心神不宁，靠在窗前看着院里的鸡仔儿无聊地找食。
　　“吱...呀...”
　　默兮皱了皱眉，也不回头，无力道：“与你说了多次，你这院落什么都好，独这房门委实恼人，吱呀吱呀，刺耳的很。”
　　小老头知她烦闷，把茶饭放在桌上，宽慰道：“对的很，确实刺耳，待我明日就把它拆了，给你换个新的。”
　　默兮懒懒地动了动身子，道：“为何要等到明日？现在就拆了吧”，她指尖红光流转，那孱弱的青竹门“啪”地一声应声而落。
　　默兮这才有些松畅，“总算能清净了”。
　　小老头傻眼了，好一会儿才道：“小祖宗，你好歹等我扛个新的回来，再拆也不迟啊”。
　　默兮凄然一笑，不再说话。
　　小老头“唉”了一声，在桌边坐下，他心中也甚是担忧，只是不好在默兮面前表现的太明显，“默兮啊，你是凤王之女，自小有婆巫照拂，天真烂漫，不曾历过三界变数...”
　　小老头欲言又止，默兮走近，临着他坐下，“如今只有你与我亲近，还有何话不能说。”
　　小老头看着默兮，继续道：“自凤王老去，凤族余你一脉，自当承袭王位，你道天帝为何不为你行加冕之礼？三界众神又是怎的看待丹穴山？”
　　默兮想了想，道：“婆巫曾说是因我年幼...难道不是吗？”，她疑惑地问，小老头不便多说，只叮嘱她将饭食吃了，莫再这般颓丧姿态。
　　默兮只觉心里一阵苦涩，她心中着急难安，却不知该如何。因记挂着婆巫和紫鸢的安危，虽心中焦灼，却无方向，这样的迷茫她从未想过，也从未有过。
　　黎良的天地已蒙上了一层红黄之色，秋意渐浓，山脚下的都城入了夜便浸染了嗖嗖凉意。
　　默兮有些后悔白日的任性，何必要与一扇门计较，若不是小老头在门口设了道流光屏障，将那凉风挡了去，她哪能睡的下！
　　夜风吹得竹林哗哗作响，暗影绰绰扰乱了夜色，不甚分明的秋月染上一层黑烟，静寂中似有股淡淡的诡异...
　　默兮睡的极不安稳，陷入沉沉的梦境里。
　　丹穴山仙光缭绕，灵鸟翩飞，默兮迷失在梧桐林里，她自小在这林中耍闹，可如今怎么都走不出去，她大喊着，“婆巫...紫鸢...”却无一人回应。一阵风吹来，桐花落尽，萧萧簌簌的落花间，隐约可见婆巫的身影，拨开花帘，默兮疾奔而去，却被一道强大的暗黑光影远远地打了出去，霎时间，天地黯然失色，一道道阴云席卷而来，丹穴山飘荡着鸟兽的惨叫哀啼......
　　她害怕极了，大喊着婆巫，她却听不见，眼目迷蒙间，一道剑影闪过，乱花飞舞中，只见一黑衣蒙面之人直击婆巫，手段凌厉，招式狠毒。默兮竭力要冲破这光影却一遍遍地被击打在地上，黑衣人剑光突转，趁婆巫气虚败退之时直击她命门，默兮吓得大叫一声，眼前一片黑暗。
　　睡梦中是婆巫一遍又一遍的呼叫，“默兮...默兮...”
　　默兮被这梦境牵住，只觉得冰火交缠，有一片沉沉的黑影压向自己，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默兮，默兮”，小老头一声声唤着默兮，默兮猛地惊醒，额角的汗水浸湿了细发，身上却一片冰凉。
　　默兮惊魂未定，胸前的凤血石“突突”地闪着红光，小老头见她醒来，安抚道：“怕是着了梦魇，没事了”，虽如此说，却也藏不住沉沉的担忧。
　　默兮定了定心神，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你为何在这儿？”
　　小老头道：“方才我觉察有人冲破了我的流光咒，我便知不妙，匆匆赶来，正见一黑衣蒙面之人立于你床前，见我来便逃了去...”
　　“黑衣蒙面？！“
　　默兮的心又紧张起来，她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任由夜风放肆地哀嚎。小老头见她不言语，想是受了惊吓，夜间这诡异之事也着实让他难安，便重设了流光咒，亲自守在旁边。
　　这一夜，默兮再难入睡。
　　为何她会入了那样的梦境？那黑衣人是谁？婆巫和紫鸢究竟如何了？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
　　一大早，小老头就把饭菜准备好了。默兮不再等小老头催促，简单擦洗一番便来用早饭。
　　小老头愣了一下，忙盛了碗粥递过去。
　　默兮默默吃了会儿，道：“一会儿我去一趟天宫”。
　　小老头张了张嘴却未多问，只说道：“你今日怪怪的，与往日不同。”
　　默兮道：“有何不同？”
　　小老头看着默兮的神情，问：“你梦中梦到什么了，昨夜那黑衣人是谁，有何目的，我这心里悬的慌。”
　　小老头无心饭食，默兮也默默放下碗筷，将昨夜梦中所见一一向小老头说了，小老头面色沉重，与默兮对视一眼，都不再多言。
　　从山神庙到九重天宫，默兮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幼时常随父王来此，眼前景象与那时并无不同，一样的天山白云，琳琅宫阙，仙鹤凌空展翅，鸣一声，响彻云霄。
　　默兮递上拜名帖，由仙官领着来到天帝所居的玉清宫，却被守护宫门的青鸟所拦。这青鸟本养于西天佛祖座下，得了因缘随侍西王母，却不知为何在此处？
　　默兮上前一拜，道：“青鸟神官，我有一事需拜见天帝，可否通禀？”
　　青鸟道：“这不是先凤王跟前的幼女默兮么，你来得不巧，天帝数月前便进了摩陀耶化境修炼，你此时要见，怕是不能。”
　　默兮心里着急，也顾不得许多，央告青鸟；“事关我凤族命数，求神官通禀一声。”
　　想起近日来的种种，默兮心里酸楚，竟委屈起来，青鸟见她如此，问道：“是何事，竟这般着急？”
　　默兮未见天帝，不好多说，只言道：“丹穴山遭了怪事，却不明缘由，默兮年幼，特请天帝看我父王一面查明其中原委。”
　　青鸟为难，“这摩陀耶化境极为凶险，如今天帝闭关正是关键时候，西王母不放心特让我来守护，任何人不得近前，若出了事，可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
　　默兮似是被冷水淋头浇了，思忖一夜决定来天宫求助，如今也无望了。
　　正要离开，却被青鸟叫住，“不急，你且让我查看一番，若真有异象，你去拜求西王母可好？”
　　“甚好甚好“，默兮大喜，连声称谢。
　　青鸟划开一方薄云，然而镜像中的丹穴山并无任何异样，还有婆巫和紫鸢，她们都好好的...
　　“怎么会？”默兮诧异。
　　青鸟收了画镜，语中带有不悦，“我当你真有危难，好心助你，看这镜中一片清明，有何祸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默兮忙上前道：“神官或是弄错了，我当日亲眼所见...”
　　青鸟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小姑娘莫在此胡闹，快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