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炮灰白月光（一）》倒影倒影到倒影

9、浪费时光

　　“你们怎么商量为了肉丝做这件事的？” 甄真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贺一麟。

　　“我们啊！” 贺一麟有点尴尬，“就是最近实在吃的太素了。所以跟梁争打赌啊，看谁敢去亲班里一个人，谁输了就要出十块钱。”

　　说完看甄真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担心他生气，急忙补充：“你看，我们赢钱了，就可以吃很多肉丝。” 他拿筷子夹了几个肉丝往甄真嘴里塞，甄真躲了两下，还是被他塞进嘴里。

　　“香不香？”贺一麟眯着眼睛，笑的像只毛茸茸的泰迪，双掌合十，”所以别生气好不好，拜托！“

　　“倒也没什么可生气的。” 甄真吃了一口面，沉浸在食物带来的满足感里，很大方的说：“小事一桩。”

　　“嗯嗯！”贺一麟忙不迭的点头，觉得甄真实在太好，忍不住想跟他分享更多的秘密，便神秘兮兮的冲甄真招了招手，站起身凑到甄真耳边，悄悄的说：“其实一开始我想亲关思兰来着。”

　　温热的气息吹在耳上，甄真耳朵又红了。

　　贺一麟退回来，摸了摸自己刘海的头发，有了一丝不自然，想低头去吃面。

　　“贺一麟，你早恋！” 甄真大声说。

　　贺一麟冷不丁听到这声指责，吓得抬起头来，见甄真正拿着筷子指着自己鼻尖，满脸的义正言辞：“我要告诉老师，不能让你伤害一个品学兼优的同学。”

　　“我靠，我还没伤害吧！”贺一麟觉得自己冤死了。

　　“那你们也不能成天这么瞎胡闹啊，你们不想好好学习吗？不想将来考大学吗？不想有好的前途，好的未来吗？” 甄真颇有几分教导主任的风范。

　　“想啊，怎么不想？”贺一麟低垂着眼，面无表情的说。甄真敏感的感受到贺一麟说话时那一瞬间的阴霾，带着难言悲伤的阴霾，但这阴霾转瞬即逝，下一秒马上换了恢复了没皮没脸的作风，“可是没有你聪明啊怎么办？”

　　又学着周星驰，捂着胸口故作悲痛状夸张的说：“老天爷为什么把你生的这么聪明，把我生的这么笨，真是不公平啊！”

　　甄真看了他一会儿，想对他说：“你也很聪明。” 咽了一口面条，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好低头继续扒拉面。

　　两人回到教室，关思兰和她的同桌打打闹闹，女孩儿伸出手准备去撕同桌的脸，忽然瞥见甄真正盯着他看，少年有一双清冽又多情的眸子，关思兰忽然心怦怦跳，把撕同桌的手收回来，佯装淑女的去看书。

　　甄真嘴角扬了起来，噙着笑意意味深长的去看贺一麟，贺一麟对他的表情茫然不解，甄真得意的冲他挑了挑眉，转身回去。

　　这样的甄真很可爱，但他不知道他得意什么？

　　在别人的眼里，甄真是冷淡孤僻的，但在贺一麟眼里，甄真是有着一些天马行空的小想法、古里古怪的小情绪、引人探究的小神秘，很适合作为黑暗颓废中的一抹亮色的存在。

　　转眼元旦快要到了，到了放假前一天晚上，大家用气球彩带闪光灯，把班里布置的花里胡哨，简陋而热烈，还弄来了一套音响，原来一排排的课桌都拼起来放在四周，弄成茶话会一样，摆上各种小零食和水果干果，一起表演小节目。

　　贺一麟跟他同桌梁争表演《泰坦尼克》，劣质的音响放着《我心永恒》，贺一麟从桌子跳到地上，蹬着腿当做在海里游，演露丝的梁争也跳下去。

　　贺一麟的杰克抱住露丝，装作快死的样子，矫揉做作故作悲伤的念台词：“……听着，露丝……你会得救……会活下去……会生……好多的孩子……子孙满堂， ……你会长寿，……是死在暖和的床上……不是这儿，……不是今晚，不是……这么死，你懂吗？”

　　露丝假装哭天抹泪：“……我身体麻木了……”

　　贺一麟装作半死不活：“……我赢得船票……是一生……最幸福的事情，我……能认识你，……是我的幸运，露丝……我满足了。”

　　然后惨叫一声“啊”蹬一蹬腿，吐着舌头睁着眼睛滑稽的“死掉了”。全场爆笑，同学们一边跺脚一边拿喝完的矿泉水瓶敲桌子，贺一麟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他死掉的时候特意选了甄真的方向，想看到他也爆笑开怀。

　　甄真只是微笑，知道他在看他，冲他伸出拇指表示赞赏。

　　两人坐一起听了一首歌曲，喝了一瓶水，一片欢笑声中，甄真对贺一麟偷偷说：“陪我出去！”。贺一麟说好，跟随甄真出来，甄真拉着贺一麟在夜空里跑，

　　贺一麟问甄真：“去哪里？”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甄真背上背着那把琴。

　　两人离灯火通明的教室越来越远，在操场越走越深，学校操场很大，他们走到了一处幽静偏僻的角落，远离了教学楼。

　　月亮是很细小的月牙，天空上繁星闪烁，树木暗影婆娑，甄真停下，把琴托着递过去，“拉一曲吧！”甄真说。

　　他的琴一直在宿舍，但是贺一麟再没有给过这把琴一个眼神。就好像这把琴天生就是甄真的。

　　贺一麟笑了，拿过来，熟悉了两下，拉了一小段梁祝。悦耳的琴声融进夜色浸着甄真的心。

　　没有月光，灯光也不明，星光下的两个少年的身影是青春的黑色剪影。

　　贺一麟只拉了一小点就停了，久久的回味着。

　　“谢谢你，甄真！”贺一麟微笑着说。

　　“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元旦，你喜欢吗？” 甄真问。

　　“喜欢。”

　　“那这把琴就当做我的元旦礼物吧，送给你。”

　　一片浮云遮住了细小的月牙，树叶沙沙的响，操场又大又静，这操场的一角，此刻也有死水一般的沉静。

　　“我用不上。”贺一麟轻轻的说。

　　“为什么用不上？没有老师了，不代表不能学琴，我可以学了教你，你可以继续练着，然后我们等待机会，只要没有荒废，就总可能有机会的，不是吗？”甄真的话，轻而坚定。

　　贺一麟把琴拿在手上，听着甄真继续说：“贺一麟，你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应该在某一个方面有所成就，能得到大家的称赞，你死的时候别人给你的悼词会很长，因为你很出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浪费着你最好的时光。”

　　“哼，我浪费时光？” 贺一麟嗤笑一声，心底升起了浓浓的委屈和失意。“那你干嘛跟浪费时光的人做朋友。”

　　星光昏暗，甄真看不清贺一麟脸部的表情，只看到两只眸子亮的可怕，不知道是不是里面蓄了泪水，可以想见贺一麟内心的激荡。

　　贺一麟也看着甄真，甄真的眼睛坦荡真诚而宽容，他胸膛起伏，很想对甄真说，“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指责我？” 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对甄真说这句话。

　　他把琴递到甄真手里，自己跑走了。

　　甄真看着他黑色的身影越跑越远，抬头望了下天上璀璨繁星，默默无言，背着琴也开始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