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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生日愿望 ...

  •   走廊寂静,偶有朗朗书声,教室内学生们都在认真上自习,甄真的眉头轻轻皱着,在作业本上写下不愿吃三个字,又在本子另一侧写下吃不到三个字,想了想,把不愿吃三个字划掉,在吃不到下面写了两个本人、家庭两个选项,原子笔在他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一个月来贺一麟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是的,贺一麟偶尔吃不上饭这件事已经有一个月了,甄真也关注了贺一麟一个月,每当看到贺一麟一个人在午饭时间躲了出去,甄真都会在旁边默默的远远的陪,在这种默默的陪伴的中,感情像泉水一般默默流淌了出来,他们都发现,他们似乎不止可以做有默契有距离的那种朋友,也可以做朝夕陪伴的那种朋友,他们可以一起听歌,可以一起谈谈小提琴,可以一起谈一棵树或者一棵草,或者仅仅谈天气,就算冷场了无话可谈,也别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温暖。

      甚至有一次两个人的肚子同时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四目相视,他们都有些尴尬,然后又一起笑了起来。

      甄真闭上眼睛,一丝笑意在他唇边浅浅漾了出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利落的把本人两个字划掉,当重新审视“家庭”两个字的时候,他笑容渐渐凝固,慢慢消失,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一个年老体弱的清洁工都可以挣六百元,即便破产,贺一麟的父母也正当壮年,劳动力并未消失。

      凝神想了片刻,甄真在家庭下面写了病债黄赌毒几个字,心情沉重。

      下课铃声又响起,贺一麟又跟熊战战他们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出去,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贺一麟回头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甄真。甄真低垂着眼帘,面无表情。

      收拾完书,也没去饭堂,径直去了他们的秘密角落。贺一麟果然正在树下,靠着大树,自己哼歌,褐色的树皮古朴又温暖,甄真走过去坐在树的另一侧,拿了树枝在地上随意的画了几笔。

      贺一麟突然停止哼歌,很好奇的问甄真:“甄真,你中午怎么不吃饭呢?”

      甄真十分无语,心里鄙夷的吐槽:“我就不信你真的是猪,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吃饭。” 但表面还是若无其事的回应:“大概我减肥吧。”

      贺一麟哈哈一笑,靠到他身边,伸出食指点了点,十分促狭的说:“那你可不要吃哦!” 然后不知怎么从身后当当当当变出一个大饭盒,打开竟然是一盒子黑暗料理,乌漆嘛黑的豆角炒肉,当中还有两颗黑黑的煎蛋。

      甄真有些意外,不禁笑了。两只黑尾蜡嘴雀拍着翅膀灵动的飞到两人头顶的树枝上,桔嘴红爪,啾啾鸣叫。

      贺一麟献宝一样殷勤:“甄真,虽然晚了三天,我知道晚了,也没有蛋糕,但是谁让我没钱呢,祝你生日快乐,对着黑蛋许个愿吧!”

      甄真的目光从贺一麟的脸和黑暗料理之间换来换去,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觉得自己当初碾死蚂蚁可能确实是错的。确实是错的。

      贺一麟挠挠头,绞尽脑汁的想着说辞:“确实它有点不够好,但是呢......它具有很强大的黑暗魔气,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气的力量非常强大,会让你实现愿望的。哈哈哈!”

      他低下头来摸摸脖子,又偷偷看看甄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甄真马马虎虎装模装样许了一下愿,秋天的天最高,也最干净,一片片树叶子被风吹下来,两人并肩坐着分享了黑暗料理,当然很难吃,一嘴糊味,肉都很难嚼,吃的嘴都黑黑的,腮帮子也疼。

      贺一麟好奇的问甄真:“你刚刚许的愿是什么?”

      甄真说:“大的愿望没有,小的愿望太多,不知道该把哪个提出来说,所以就没有许。”

      贺一麟气的不得了:“你傻呀!那就尽量多说一些小的愿望呀,什么都不说多吃亏。” 收拾筷子把饭盒抢过来,“快说愿望,说完再吃,都吃这么多了,也不知道再说灵不灵。”

      甄真捂了捂自己的脸,嚼肉嚼的腮帮子疼:“真的不用许了,快点吃饭吧。”

      贺一麟赶紧把饭盒盖上捂住,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行,必须要许的,不许不给吃,多说几个,快点,说出来给我听着,不然我不放心。”

      甄真无奈,合起手掌闭上眼睛,想了半天没有头绪,睁开眼睛征求贺一麟意见:“要不我许愿给你花点钱,可以吗?”

      贺一麟怔了一下,他是只不如鸡的落魄凤凰,扔到台风天的温室花朵,他刻意麻痹自己,用叛逆和快乐来伪装,但甄真这一句话,却让这一年来所遭受的痛苦。不是没有人同情可怜过他,只是他宁可被鄙夷和嘲笑也不愿意被同情和可怜。

      “我许愿...”甄真见他脸上突然浮现出的激动和痛楚,急忙改口:“我许愿我碾死的那两只蚂蚁能活过来。”

      贺一麟一下子笑出来,蚂蚁当然不会活过来,这个愿望许了跟没许有什么区别,他把手当扇子用力扇风,想把眼睛扇干,甄真的同情太软太真太贵。

      他佯装发怒:“你钱很多呀,烧的你,不过确实有点感动。” 他噙满泪水回头看甄真,却没想他在这里空自感动,甄真一脸无所谓,正吃黑豆角吃的冷静淡定。

      他跺跺脚,眼泪一下子缩回去,冲上去呵他的痒,“我可是很能花钱的,你确定不后悔........”

      从此饭点相聚成为历史,贺一麟接受了甄真的帮助,他没钱吃饭时,甄真会买两份,他从来不用说什么,对方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

      有钱吃饭时也会跟甄真在一起吃。有时候贺一麟也会带饭两个人一起吃,虽然都是黑暗料理。

      对于贺一麟来说,他其他的朋友都是很好很好的,但甄真更好。

      吃完饭回到教室,两个人各忙各的,甄真专心学习,贺一麟则专心鬼混。

      他已经完全放弃学习,心情好时就跟他的狐朋狗友研究怎样捣乱更有趣味,画漫画,看小说,这些都是寻常,甚至和一群人开帮立派,大开脑洞yy自己当了掌门,还给自己全班起了江湖名字,都是自己的手下,当然,大部分“手下”都不知道自己被“手下”。心情不好时就出去打架,鼻青脸肿也毫不在意。

      有一天,他拿了一百块钱给甄真,对于当时初中生的他们来说,这是非常大的面值,但贺一麟很豪气,仿佛给的只是一张轻飘飘的纸,“反正,我没钱的时候也是你养着,我就有钱的时候上交吧,这样被养的心安理得!”

      甄真自然不客气,心安理得的收下,贺一麟有时会给他钱,有时候不给,给的多他不在乎,给的少他就往里贴。后来渐渐到期中,一些卷子什么的多了起来,先发现异常的是各科科代表,后来全班同学都知道了他俩的奇妙关系,那就是无论出什么钱,贺一麟的那一份永远都是从甄真那里拿。

      孩子们都正处于对所有事情都好奇且想入非非的阶段。两人之间便有了一些风言风语。

      转眼到了十二月初冬,甄真打着伞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细雨中能听到落叶折断的脆响,夜色中,宿舍楼一片通明。楼道里的学生拿着洗漱的东西来来往往。

      他打开寝室门,迎面正撞上拿着盆准备出去的室友,甄真浅笑招呼,那室友便对着里面大喊:“贺一麟,你家甄真回来了!”

      学校宿舍楼已经装修好,全体学生都已经开始住宿,贺一麟自然而然的跟甄真住在了一起,无他,甄真旁边的位置大家自发的为他留了。

      甄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就喜欢偶尔来这么一句,很异样,但莫名有一种小孩子过家家式的归属感。

      贺一麟哦了一声,继续出牌,“吊主啦!吊主啦!”

      宿舍里面围了十来个男生,里面四个在打,外面还有六七个观战的。

      甄真走过去也观战了一会儿,看梅花是主,而贺一麟一把梅花,心里很畅快,拿了盆去水房洗漱。洗漱回来,寝室已经熄灯,只有牌局那里亮了一个小led灯。

      他这些天专心准备数学竞赛,精神疲惫,自己上床睡觉,迷迷糊糊已经睡一觉,牌局还在继续,半睡半醒间多嘴问了一句:“贺一麟,你们打几?”

      贺一麟没说话,他们一个室友笑嘻嘻的回答他:“他打5,对家打4.”

      甄真很欣慰,心想:“还好,今天总算他赢了。” 眼睛闭上又要睡过去。

      室友又补充:“人家拉他一圈。” 一堆人开始吭哧吭哧的笑。贺一麟是典型的越输越打,越打越输,越输越鸡血。

      甄真被他们吵的睡不着,索性也起来到贺一麟后面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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